“秋语,你在怪我心狠吗?那你背着我与其他男人厮混的时候考虑过朕的感受吗?朕送你的定情之物,怎么会落在别的男人的手里?你父亲最疼你,他要造反你会半点都不知情吗?还有这个孩子,如果是朕的,你为何要偷偷摸摸到被发现了才说?”
楚轻铭仍然没有回头,他双眸里闪过一丝痛苦却又转瞬即逝,嘴角浮起一丝冰凉的笑意:“时候不早了,你好生去吧,朕会为你立个无名的衣冠冢,以后好歹有人去祭拜。”
“笔染朱砂轻莲步,依稀一曲然为君舞。月老庙前,你衣白衫如初,我红裳如故。本应尝相思味苦,怎知眷恋半点却无!二哥,想不到我们也会走到这一步!”牧秋语声音清颤,唇瓣绽开一抹诡异的笑意,就好似那开到极盛的海棠花,艳极盛开却又将转瞬即逝……
端起白玉杯,却看见了自己手中戴着的那条鸳鸯红线,两人月老庙前相许愿的情形又不禁浮现:那时的他扶着自己的手虔诚地跪在月老面前,轻声呢喃:“月老作证,楚轻铭愿用一生去守护秋语,此情不移,不离不弃!”
他的声音比自己听过的所有乐曲还要动听,生生地撞进自己的心……
那一刻,全世界的花好像都开了……
那一刻,自己真的为他所醉了……
而那一根牵错的红线,终究是让自己沦陷了……
牧秋语脚步微晃,哀莫大于心死,一杯毒酒又算什么,她猛地一个仰头一饮而尽,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粗犷地喝酒,也是,最后一次了……
眼前忽地有些黑暗,不是说喝下这种酒马上就会死,一点痛苦都没有吗,为什么下腹那里好痛,想不到死去的会先是她的孩子,他会怪她这个没用的母亲吗?
心,也好痛,如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她全身……
看着门口那个身影愈来愈远,从头到尾,他竟然连一眼也没有看过自己,不,他甚至连踏进这宫门一步都没有……
知觉渐渐没有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强烈地跃起:楚轻铭,若有来生,我牧秋语一定不会爱上你,一定!
牧秋语不由得心底溢出一丝空虚。她从没有想过一个人的时候会这般失落,但是随即又想到这里是她的闺房,他本来就不适合待太久。
他是在意和保护她的名节的,虽然表面上各种不老实,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一丝暖暖的。
今日,她要收拾好心情,从今以后,她不仅要为过去种种而计划,也要为他们二人的未来而谋划。
她,不再是一个人!
将军府。
清晨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满了整个府邸。
书房里,纪雅臣半靠着靠枕坐在床前,轩辕夜凌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二人都是怒目而视,一眼便感觉出屋内低沉的气压和烟火味道,而隐在暗处的两方隐卫也是气息紧张成一片,剑拔孥张。
看这屋内的二人,显然这二人是在做某种谈判,而且谈判似乎刚开始。
“真是怠慢啊,要轩辕太子在我这寒舍孤灯相伴坐了一夜,本将军深感不安啊!”纪雅臣凤目一挑,嘴角扯开一抹肆意的笑,这模样,分明是得意,哪里有不安的成分。
“这一晚可坐得真好,让夜凌想清楚了不少事情!”轩辕夜凌仍是温雅的笑,只是这笑里多了一丝算计的味道:“比如迎娶牧小姐一事,势在必行!”
“你休想!”纪雅臣声音隐着怒气盯着轩辕夜凌:“你以为你能娶得到她么?”
“自然,纪将军不愿娶吾妹为妃,那么夜凌只好改变计划,迎娶牧小姐为妻,这样既不会令纪将军为难,又不至于伤了两国和气!”轩辕夜凌依旧浅笑,如今纪雅臣得了那人的心,那他至少要得了她的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将眼前之人从那人心中剔除。
“不过是一局棋而已。你将她搀和进来,谋的是什么心机你我都明白。她退出,我陪你下。”纪雅臣声音较之刚才小了许多,万一皇上为了两国利益将牧秋语送了出去,事情就不好办了。
轩辕夜凌不就是想利用牧秋语手中的钱舫和圣言石作为助力,为日后登基为帝做准备么,他纪雅臣的势力遍布天下,不比钱舫逊色,有他帮他轩辕夜凌夺江山,轩辕太子皇室再多人觊觎都没用,轩辕夜凌应该深知这个道理才是!
“你陪我下?”轩辕夜凌扬眉:“你凭什么?难道你想嫁给本太子为太子妃?纪将军武功高强,但在下可不记得你有这种将男人变成女人的妖术!”
纪雅臣的能力他知道,有他相助别说轩辕太子皇帝的位置,就算是夺天下,也一定是够了!
但他不愿!要他对那个人放手,没有那人相陪,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有什么用?
轩辕夜凌这句话可谓毒辣,是他温润外表下一直都不会说出口的。他从来只做的多说的少。如今显然是已经怒极。
“呵……”纪雅臣却是不怒反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一双眸子清冷如冰:“难道夜凌太子想变成女人?我纪雅臣的乾坤一梦……或许还真是可以。”
“如果夜凌太子真想要,我纪雅臣就算竭尽功力也要为你开个先例!”话落,纪雅臣又补充了一句,同样毒辣。
屠逐和莫寒站在门外,平静的看着屋内的二人。两个主子从来都是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却不想他们的嘴也是可以这么毒的,甚至比女人还毒。这二人真是不遑多让了。
“纪将军的妖术还是自己留着吧!小心哪日违反天则,阎王爷看不惯,直接就收了你!”宗正墨玉的眸子平静如水,说出的话却更加狠毒。
“本将军福大命大。就不劳轩辕太子费心了。你轩辕太子狼虎众多,怕是日日烧香让你见见阎王爷,阎王爷耳边可是不经念叨的。该小心的怕是轩辕太子才是。”纪雅臣背对着身子坐着,毫不客气的驳道。
屠逐和莫寒二人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外,只是觉得这二人骂人的水平可真是高。恐怕全天下人都望尘莫及!
“本太子真倒是小看了纪将军!”轩辕夜凌对准纪雅臣,眸中怒意褪去,只剩黑色。意味不明。
但是纪雅臣自然听明白了,是因为他夺了牧秋语的心吧!
“彼此彼此,本将军也小看了轩辕太子。这背后玩阴招的本事儿可是日渐炉火纯青了。”纪雅臣意有所指。用棋局引诱牧秋语与之同盟,接着又以他和月灵和亲一事自然而然过渡到改娶牧秋语的计谋,他都要为他拍手称了!
“纪将军死皮赖脸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的。”轩辕夜凌丝毫不客气。若不是他的缠功,日日跟随在她的身边,她如何会动心?
他束缚了牧秋语,纪雅臣夺了她的心,这一局下来,看起来是不分彼此。但是其实还是他输了一筹。
毕竟,如今再想夺得那人儿的心便是难上加难了。
“呵,那也要看缠谁。有些人本人可是不屑看一眼的。”纪雅臣不怒反笑。如果不是缠着秋语,所有的心思和劲都用上了,凭着那个小女人将心封的如此冷清紧闭,他温温吞吞的来的话,他怕是一万年也得不到她的心。
这一招,他不觉得用的有什么不对。还有些洋洋得意。
看到纪雅臣的笑,轩辕夜凌心底一沉,凉凉开口:“纪将军莫非是忘了你那些风流情事,轩辕依儿公主刁难牧秋语一事不说,难道纪将军忘了和吾妹之间的风华雪月,忘了你与她之间的约定?还有差点为你丧命的乔寒香乔女侠,难道你都忘了?”
闻言,纪雅臣嘴角的笑意果然收起。
的确,轩辕依儿对牧秋语敌意如此之深,少不了是他的原因。还有轩辕月灵,他还得跟她说清,他与她的约定,再也无法继续,胜负已然出了分晓。至于乔寒香,他怎么也不可能像昨日那般胡言要将她送去突厥,他欠她太多?
纪雅臣刚才得意的心情突然加了一分沉郁。
“爷的事情,爷自会处理。就不劳夜凌太子费心了。”提到这些,纪雅臣面色一寒,看着轩辕夜凌。
“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纪将军倒是有闲心来管我轩辕太子的事情了!我轩辕太子自然也是不劳纪将军费心。”轩辕夜凌夺过来理道。他的白衣是如此的白,但在纪雅臣眼里却只看到了一身灰暗。
“不劳,夜凌太子这话万不要说的太早。”纪雅臣因为刚才轩辕夜凌的话,心情极为不好:“如今轩辕太子可是热闹。玉太子自身难保,还凭什么不答应?难道让我的女人去你轩辕太子没了命么?”
“纪将军说话注意分寸,她将是夜凌的女人才对。”轩辕夜凌直直开口:“昨夜我已修书大燕帝,大燕帝也已回复了我,只要牧秋语点头,和亲一事便成!而纪将军别忘了,牧秋语还有一盘棋要与夜凌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