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自家医院,也是对外开放的,再加上权星河家三代人立志把自家洗白,送来的受枪伤救治的人那是屈指可数,这一下来三个让医生们都有些人心惶惶。
“你们尽力救治,今天这种情况是意外。”权星河给院长解释了下。
医生们虽然有点担忧,但出于本能和职责,还是分工明确的开始救治三人。
牧新月是最早出手术室的,其次才是温迁和十一,两人也说不上来谁的伤更重,十一是差一点就被打中心脏,温迁也是脾破裂,肺部总体而言是险些气胸,只能说命大。
权星河听说牧新月没事的时候心就平静了许多,安定后复又有些气恼,他是让温迁做新月的老师,新月的朋友,可没让他两瞒着自己,差点双双毙命。
真要权巍然的命,和他说一声,筹谋一番很容易做到。
不过,这温家二少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舒望昏睡的并不安稳,她皱着眉头,一天后才悠悠醒来,看见正在床头工作的权星河一怔,哑声问道。“温迁他们怎么样?”
“还好,命大。”权星河看起来像是在摸鱼,本来是手指在键盘上偶尔动动,听到她的声音就放下手里的事,倒了杯温水给她。
托起她的后脑勺,才把水杯送到她的唇边,尽管用棉签蘸过水润湿过她的唇,她依旧口渴难忍,就着这个姿势喝了一杯水还意犹未尽。
“我想去看看他们。”
权星河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把一旁的平板拿出来调了影像出来。“我安了监控,你可以实时看到他两,旁边是检测仪器的实时数据。他们都在昏睡需要修养,你去看可能增加感染的几率,毕竟你的伤最轻。”
听到这话舒望也不再强求,只是先确定了两人的生命安全,才把视线搭在躺着的403身上。
“小舒,你终于醒了。”503喜极而泣,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没事的啦,是我准备不周。”舒望安抚了下系统就问道。“403有事吗?”
“没事,他只是进入休眠在修复中。”503也是被那出血量吓到了,后知后觉才想起系统一般情况不会死的。
“那就好。”舒望也不再问。她望着沉睡的403,那张脸被覆在呼吸机下,仍显憔悴,她心里却是滋生了不一样的情愫,或许早就有了,只是她不曾深入思考过。
“新月,你喜欢温迁吗?”权星河问道。
“他是你请来的老师。”舒望承认自己可能有点喜欢403了,但是牧新月应该还没有喜欢温迁。“是朋友。”
女孩的眼中还没有那么复杂的感情,权星河心里的那点醋意便也消失了。
“那这么大的事怎么和他说不和我说?”
“我不让他说的,我只是以为这件事很简单。”
“其实只要你想的话,搞定整个本家是你一句话的事。”权星河把她脸旁的碎发别到耳后。“也怪我,我以为你决定忘掉以前的事了。”
“不,你们家不准备涉黑了,我不想把你卷进来。”舒望是查过资料的,是知道几代人的努力下,到了权星河这基本是没有什么黑道背景了。
权巍然所在的本家还在做这事,有背景有武器并不稀奇,就是之前她意识模糊看到权星河也带了一队人才觉得吃惊。
“我家是不准备沾手了,但是为了安全还是做了准备措施的。”权星河心中一暖。“但是也不是只有这样才能毁掉一个人,经济战也同样可以。对了,权巍然重伤还没有死,可能伤了声带。”
两人都知道权巍然可能与家主之位彻底无缘了。
“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你不用再对他上心。”权星河觉得之后会迎来权巍然的疯狂报复,以防万一他已经在做周全准备了。
舒望也点头,这件事的惨痛教训让她也变得谨慎起来。
她吃了点粥,权星河走后,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玩着平板,看着安静躺着的403,突然好像发现不对劲,拉近了画面看到403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一旁的检测的仪器显示着他的心率过快,很快数字变成了红色。
画面里冲进了许多医生对他进行抢救。舒望也惊得就要起身去找他。“503,他不会有事吧?”
“没事没事,已经平复下来了。”503叫住了舒望。“小舒你小心伤口崩裂!”
舒望低头看了眼重新正常的心率,才放下心来,画面里的医生也面面相觑,凑近了听温迁的喃喃自语。
他仍然在呓语,心率却诡异地平复了下去,好似折磨着自己。
“他好像在做噩梦。”还没来得及展开抢救行动的医生们下了决断,纷纷退出病房,留下了人值班。
503也把医生的话转告给舒望。
舒望只觉心中酸涩,除了养母,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403对她奋不顾身,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担心自己会辜负这份心意。
而403的噩梦还在继续。
黑夜,前辈,舒姐在便利店买了吃食,她在路口那边朝自己微笑,心中的不安也被即将开始的布置给压下,他望着无知无觉的她过马路,可任凭自己如何呼喊,被钉在原地的双腿始终无法踏出一步。
刺眼的车灯,急促的刹车声,重物撞击坠落的声音,他看着自己怔愣地自己松开了背在身后的玫瑰,跌跌撞撞地跑向倒在血泊里的女人。
她紧闭双眼无知无觉,仿佛永远流不尽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裙,白皙的脸上也溅着血迹。
他甚至都不敢碰她,跑到她的身边就脱力地跪倒在地,颤巍巍地拨打了120电话。
又一次,又一次,他自己都数不清她被撞,跌进血泊里多少次,可这样的痛苦他永远也不会感到麻木。
只是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无力地喘着气,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梦,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只是,他再也不想那么无能为力地看着她躺在血泊里。
终于他踏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