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阿尔瓦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满头的汗水仿佛噩梦初醒一般。

“贤者大人。”玛格丽特顿时收敛了表情与动作，恭敬地低声叫道，而谢丽尔也跪在旁边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头看阿尔瓦。

“玛格丽特……”阿尔瓦刚刚醒来，还有点意识模糊，无神的双眼没有焦距，似乎使劲眯了眯才看清了玛格丽特的面孔，紧接着，她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夏尔呢？”

没有等玛格丽特回答，阿尔瓦也马上注意到了身边的夏尔，赶忙将夏尔抱入怀里，感受着夏尔的呼吸，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呢喃着：“还好……你没事……夏尔……”

“外……外婆……”夏尔迷迷糊糊地从阿尔瓦的怀里醒来，她揉了揉眼睛，感受到阿尔瓦的气息，不敢相信地高声道：“外婆……外婆？外婆！”

“诶。”阿尔瓦摸着夏尔的脑袋低声应道。

“外婆……真的是你吗……呜呜呜…….我找到你了，你不能不要我啊……”夏尔当即哭了出来，满脸鼻涕泪水地在阿尔瓦的怀里乱蹭：“我刚刚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好大好大的怪兽把你给吃了……还想吃了我……呜呜呜，我好怕……”

“不怕，夏尔乖，不怕，外婆在这儿呢。”阿尔瓦温柔地轻哄着夏尔，接着目光扫过恭敬的玛格丽特，表情有些尴尬的褚一，和低着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谢丽尔，最后又看向玛格丽特的脸，似乎在无声地询问着什么。

“嗯……”玛格丽特沉吟了一会，似乎在想怎么措词，但还未开口，就又被从阿尔瓦怀里钻出来的夏尔打断了。

再次见到了阿尔瓦的夏尔似乎瞬间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抛在了脑后，连流出来的眼泪都来不及擦便露出了傻呵呵的笑容：“外婆外婆！你造吗，我做了饼干还有蛋糕，很好吃的哦，我自己舍不得吃，唔……只吃了一点点，剩下的我都带过来了呢，还带了你最喜欢喝的葡萄酒……嗯……咦……可是我把小篮子弄丢了……”夏尔瞬间露出了沮丧的表情，突然，夏尔好像又记起了什么似的，焦急道：“对了对了，外婆外婆，谢丽尔姐姐！谢丽尔姐姐！我把谢丽尔姐姐给丢了！我们赶快去找她！不然她遇到坏人的话又会被欺负……”

接着夏尔感觉到自己的身后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碰，她回过头，发现谢丽尔小心翼翼地捧着完好的，没有落下一点灰尘的小篮子碰了碰她。

“谢丽尔姐姐！”夏尔的眼睛瞪地老大，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蹦跳到谢丽尔的身边用自己的小手抓住了她，接着又呜呜地哭了出来：“对不起……我不小心把你丢下了……”

“夏，夏尔大人……没，没事……”谢丽尔结结巴巴地小声安慰着，想伸出手去摸夏尔的头发，但是偷偷看了旁边板着脸的玛格丽特和脸上露出微妙表情的阿尔瓦，并不敢伸手，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夏尔的示好。

但夏尔似乎没有感觉到这些，而是一边拉着谢丽尔一边转过头傻笑，炫耀似地对阿尔瓦叫着：“外婆外婆！这是谢丽尔姐姐，我在路上认识的朋友，嗯，她是陪我一起来找你的，人可好啦……我能带她回家一起玩吗？”

“嗯……”阿尔瓦很明显已经注意到了谢丽尔的不同之处——龙裔。作为同时是巨龙和女巫的她，说实话对于这些血统薄弱到极点的所谓龙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既不像普通的巨龙那样认为她们是耻辱，也不像普通人类或者女巫那样认为她们是该死的异类，只认可她们的存在，仅此而已。就好比，人类即便会对与人类相像的猴子奴役虐待，或向他们施舍多余的爱心，但很少会做到感同身受——事实上，即便对方是另一个人类，大部分人也是绝做不到对他感同身受的——至少，目前的阿尔瓦是这样想的。

但如果是夏尔喜欢的话……阿尔瓦并没有多加思索便说道：“你以后就跟着夏尔小姐，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贤者，大人。”谢丽尔有些激动地低声应道，悄悄伸出手紧紧攥着夏尔小袍子的一角，在夏尔半懂不懂的眼神中，仿佛进行什么重要仪式一般发誓，“我，我一定会，我一定会……守护好夏尔大人的……夏尔大人对于我来说，就是奇迹……是我用生命也会去守护的……奇迹……”

“玛格丽特，是你把我们救了出来？”阿尔瓦微微笑了笑，便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玛格丽特。夏尔或许有些迷糊，但阿尔瓦作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虽然刚醒来有些迷茫，但不可能会忘记之前她与那个兽耳娘之间的战斗。“还有，这个路人脸人类是谁？”阿尔瓦毫不客气地当着褚一面出声问道。

“唔，尊敬的贤者大人，准确地来说，是这，这个…….你叫啥来着。”玛格丽特扭头看向褚一。

褚一更是满脸尴尬的微笑，他看了看玛格丽特，看了阿尔瓦，看了看谢丽尔，又看了看夏尔……没法不尴尬。首先，即便他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了，但他依旧还是无法将面前这个哭地满脸鼻涕泪水，连话都说不清的小萝莉跟那个骚话连篇，可以随手灭国，杀人如麻没有任何良心上负担的红帽女巫夏尔联系起来，其次，虽然他在这个世界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但对于阿尔瓦来说……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阿尔瓦。之前阿尔瓦一直都只存在于众人的话语中，以及那个神迹般的“龙族补完计划”之中，现在冷不丁见到真人了，让褚一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过阿尔瓦的样子倒是与褚一脑补的差不多，大约五六十岁上下的老人，但是能够看出年轻时候的影子，绝对也是一位美人。而且她的气质十分独特，不怒自威这个词绝对是最好的形容词，是一个只要站在那里就让人没有办法忽视的存在。

“尊敬的阿尔瓦大人。”褚一下意识地用了尊称，“我，额，我就是一个过路的，叫我褚一就好。”

“褚一。”阿尔瓦微微皱了皱眉头。

“贤者大人，是他击败了那只奇怪的巨兽，将您与夏尔小姐救出来的。”玛格丽特小声地补充道。玛格丽特的话让阿尔瓦的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光芒，她的脸颊微微一抽，低声对玛格丽特说道：“你看好夏尔小姐。”接着又看向褚一：“人类，我们到那边说。”

“好的。”褚一应声跟上了阿尔瓦的脚步，来到了一边，接着又偷偷回过头看了看，发现夏尔与谢丽尔玩地正开心，而玛格丽特也很听话地守在了夏尔的身边。

“你救了我？”阿尔瓦沉稳的声音传入了褚一的耳朵里。

“啊，这么说的话，是的。”褚一回过头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但如果没有玛格丽特和谢丽尔的帮忙的话，我估计也死了。”

阿尔瓦注意到了褚一手上，脸上，以及身上的伤痕，随手在空中写着魔法阵，继续说道：“你不像是能杀死那个东西的人，要知道，就连我，也没有办法奈何她……”说到这，阿尔瓦的脸上露出了阴郁的表情，似乎还在忌惮着那个兽耳女孩。

“我用神器……重创了她。大概吧。”褚一将断罪展示给阿尔瓦看。

“神器？你是圣城的人？”阿尔瓦的眉头皱地更深，她伸出一根指头轻轻触碰了一下断罪的剑刃，褚一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挪开了断罪，便发现阿尔瓦的那根手指已经被断罪划破。

“……确实是一把不可思议的剑。”阿尔瓦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指。

“……嗯。”褚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一下，才问道：“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关于那只将你与夏尔吞下的……巨兽，的情况呢？”

阿尔瓦静静地盯着褚一，似乎在看他的表情，一直看到褚一心里有些发毛了，才轻轻说道：“它会神术。”

“我知道。除此之外呢？”褚一点点头，继续问道。神术……根据从卓雅那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神术真的是画瞳创造的东西，那么作为半神的狼人会用，也就没有什么奇怪了。

“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阿尔瓦的语气透着些许古怪，甚至还有些许嘲讽。

“我……们？”褚一更加疑惑。

“那个东西，难道不是你们圣城传说中的，那个灭世的，智慧之狼么？”阿尔瓦反问道，瞬间勾起了褚一的回忆。不错，依旧是在女巫城堡里，褚一从竖瞳女巫米兰达那里得到的信息，那个被圣城记载的，如灭世洪水一样存在于圣城圣经中的，灭世之狼。

“……”就在褚一想怎么应付阿尔瓦的询问时，只见阿尔瓦脸色一变，她的鼻子微微动了动，沉声问道：“不对。你到底是谁？人类。”

【作者题外话】：“夏尔大人对于我来说，就是奇迹，所以我也不需要其他的奇迹。”

“为了夏尔大人的一切。”

谢丽尔的故事告一段落，这算是所有竖瞳女巫命运的一个小小缩影，对于她们来说，夏尔，才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