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都清楚, 陛下是要逼汤诚离开京城。
一旦汤诚离开京城,他对京城的掌控力将会变弱,某些计划实施起来就会极为困难。
且贵妃指不定哪一天诞, 要是汤诚在外面不能及时接收消息,他回到京城,恐怕事已成定局了。
汤诚冷笑一声:“陛下, 贵妃延续皇嗣乃重中之重,不可轻易挪动。臣身为贵妃堂兄,真要起来, 贵妃肚里的皇嗣还叫臣一声舅舅, 青鹤道长竟然外甥会舅舅冲撞, 真的不是在胡编乱造吗!你本将军满身煞气,本将军还你是妖道呢!”
不少官员张大嘴巴。
不愧是辅国大将军, 就是勇敢!
青鹤道长乃紫云观观主, 大盛道门中执牛耳的存在,座下信徒何其多?
大将军话要是传去,不知要引起多少众怒。
而且真要起来, 战场上的血煞之气可能真的会对胎儿有影响呢, 毕竟大盛还有个风俗,怀孕的女最好不要参与葬礼呢。
就怕不好的东西冲撞了柔弱的胎儿。
所以青鹤道长的话也没毛病。
他是妖道,多少有些不过去。
骂妖道的青鹤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他收回罗盘,平静对楼秉:“贫道业已解梦, 告辞。”
楼秉温道:“道长慢走。”
青鹤道长不欲与汤诚争论,带着一众道士轻飘飘地离开了皇宫。
关注青鹤道长的百姓,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听解梦一事。
他们主要想听的是观主道法何高深,道术何玄妙,梦境解析何通透。
结果却听到了什?
汤诚大骂观主是“妖道”!
观主沟通阴阳后, 知先帝担心皇嗣延续才托梦于陛下,遂建议汤诚暂时离开京城,免冲撞皇嗣。
个完全没有毛病啊!
你汤诚就离京一段时间怎了?
皇嗣要是了什问题,你担待起吗?
你他娘的还敢污蔑观主是妖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京城百姓群情激愤,甚至有人蒙着脸往汤府大门上砸烂菜叶。
紫云观的道士们更是觉受到了侮辱。
他们可都是受过“高教育”的,写篇文章轻而易举,每篇文章未提汤诚半个字,却极尽嘲讽之能事,水平极高。
紫云观乃天下道士向往之地,青鹤道长是天下道士崇拜敬服的神仙人。
其余地方的道士听闻,同样义愤填膺,不一个脏字,却骂汤诚狗血淋头。
汤诚在乎吗?
他不在乎。
不过一群骗人的道士,有什好怕的?
他也百姓道士们吵烦了,直接让手下带兵围在紫云山下,搞老百姓不敢入观上香,观里的道士也无法下山采买。
终于消停了。
百姓道士再也不敢多嘴多舌。
因为个,汤诚再次体会到权势带来的美妙。
只有他掌握了绝对的权威,天下将无人胆敢忤逆他!
当然,还是有人敢的。
楼喻“听闻”此事,立刻在《庆州旬报》上发文。
文章半句没有提到汤诚,全文表达对楼秉未世侄儿的担忧之情,言辞情真意切,令人深感动容。
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庆州旬报》的传播范围极广。
不少文人士看到篇文章,也不由叱骂汤诚不顾皇嗣安危,眼里只有权欲!
就算你不信道,可去避一避怎了?
到底是皇嗣重要,还是你汤诚重要?
身为堂舅,连点小事都不愿意?
嘉熙二年三月廿二,朝廷忽然收到来自南方的军报。
当初史明攻取京城后,楼喻就分析过,除史明、汤诚、楼综外,还有南方一些部族意图独立自治。
朝廷对南方的控制力本就薄弱,大盛朝廷分裂后,南方部族愈加不受管控,即便楼秉登基,他们也无视朝廷命令。
楼喻的二姐夫在占南为官,那地儿离京城相隔十万八千里,当地百姓不听教化,他个官当属实有些憋屈。
些从年二姐的信件中可见一二。
他们不是没向朝廷求过援,惠宗不管,史明不管,楼秉没法管,南方闹独立问题就一直搁置。
楼喻之前写信给二姐,就是让二姐夫再次将此事上报朝廷。
用意很简单,就是为了一步一步将刚愎自用的汤诚推到悬崖边上。
汤诚把控朝政,收到样的军报,自然懒去管。
他对南方那些穷山恶水不感兴趣。
可朝会上,忽有官员列道:“启禀陛下,南方多个部族闹分裂,是否应该派兵前去平乱?”
不是所有官员都是趋炎附势之辈,朝堂上还是有保皇派的。
汤诚站在最前头,自然不会回头看是谁话,不过汤党们就不客气了,全都盯着发言的官员。
头的官员一身正气,岿然不惧。
楼秉:“依爱卿所言,该派谁去南方平乱?”
“陛下,今京城内外因道长解梦一事议论纷纷,于大将军名声有损。大将军英勇善战,是国之栋梁,若是能去平乱,岂非全其美?”
“杀鸡焉用牛刀!”汤党官员列反驳,“大将军什身份,区区个南方部族,也值大将军亲自前去?”
保皇派官员:“国事无大小,北方边境重要,南方就不重要了?更何况,大将军本职便是保我大盛河山,何不能平乱?此全其美之事,有什拒绝的必要?”
汤党质问:“难道朝中无人了吗?”
“此举更多是为大将军洗脱坑害皇嗣的罪名!”
“坑害皇嗣?我看你是诽谤造谣,竟敢污蔑大将军!”
“不管青鹤道长所言是真是假,今京城内外安定,并无滋扰,缘何大将军非要死守京城,不愿离去呢?果道长所言不虚,大将军若不离京,于我大盛江山稷无利,大将军若是离京,完全是皆大欢喜!不知你何故此推辞!”
“你……”
“别吵了。”楼秉苍白着面色道,“先帝昨夜托梦于朕,朕一夜未曾安眠,头疼很。”
争吵的官员立刻闭嘴不言。
楼秉便看向汤诚,温问:“汤爱卿可愿前往南方平乱?”
汤诚道:“陛下,臣常年驻守西北,在南方作战的经验非常少,恐怕不适应南方的气候地形。臣以为,越王更加合适。”
楼秉早知他会,遂道:“汤爱卿不信道长之言,不愿离开京城,朕不怪你。只是朕膝下无,贵妃难有孕,朕心里七上八下的,成日担心不了。”
他到里,忽然停了下来。
众人都着他后头的话,包括汤诚在内。
汤诚心中暗嗤,老管你什,日后老坐上龙椅,天下人还不都听老的?
那些人现在叫欢,还不是因为他尚且不够有权势。
楼秉却道:“朕想亲自去紫云观,请青鹤道长为皇嗣做法祈福。”
众人:“……”
就?
汤诚:“陛下何必亲自入观?不妨直接召青鹤道长再次入宫。”
“此事与解梦不同。”楼秉叹息着道,“朕需要亲自去,以表虔诚。”
汤诚:“……臣届时定派兵护陛下周全。”
“不必,朕不愿惊扰百姓。”
“可春耕遇刺一事尚在眼前,陛下万不可以身涉险!”
楼秉想了想,便道:“汤爱卿可领兵便装,避免惊扰百姓。”
“遵旨。”
三月廿五,风日丽。
楼秉在汤诚人的护卫下,亲自前往紫云观祈福。
虽然是轻装简,帝驾的规格,京城老百姓还是相当清楚的。
“陛下去紫云观了?”
“我也看到了!”
“是不是因为皇嗣不好啦?”
“唉,汤诚不听观主之言,要是皇嗣真的了事,那可真是大罪过!”
“肯定是问题了!要不然陛下亲自去观里干什?”
“天杀的呦!我看汤诚就是不容皇嗣,他想造反!”
“可不是!我小叔在禁卫军里当差,听南边生乱,陛下想派汤诚去平乱,样不是正好嘛,可汤诚死活不干,就赖在京城!”
“我看他就是想克死皇嗣!”
京城再掀流言蜚语。
不过样的流言蜚语对汤诚来不痛不痒。
他跟着楼秉来到紫云观。
楼秉交待切莫惊扰百姓,是以观中尚有不少百姓来往。
紫云观不愧是天下第一大观。
道观宏伟,仙雾缭绕。
青鹤道长亲自来观外迎接楼秉,引百姓慕名前来围观。
“叨扰道长清修,朕心有愧。”楼秉叹道。
比起上次的平静无波,次的青鹤道长神情稍显悲悯。
他道:“陛下今日来此,是为皇嗣一事罢?”
即便汤诚已清场,道观人多眼杂,消息到底传了去。
陛下真的是因为皇嗣前来道观祈福!
都怪汤诚!
楼秉肃容道:“朕忧心骨肉,还请道长为朕与未世的孩儿作法,朕愿代为受过!”
周围护卫全都惊呆了。
汤诚一下握紧拳头,目中涌现无尽寒意。
楼秉知道自时日无多,所以才故意的吗?
什代为受过?都是狗屁!
消息再次传去,举城哗然。
所有人心中只剩一个想法——
陛下竟欺辱至此!
好你个汤诚,让你退离京城你不干,而今皇嗣有误,陛下心疼骨肉,竟不不亲自入观作法,试图代受过。
简直就是乱臣贼!
汤诚入套了。
在他之前的计划里,楼秉会悄无声息死在宫里,只要随便安个死因便可。
可是现在一闹,只要楼秉一死,汤诚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因为天下百姓不知楼秉已是强弩之末。
楼秉一旦“暴毙”,他们会将责任悉数推到他的身上。
因为他数次不愿离京,楼秉才会为保皇嗣,不惜自的性命。
他将成为天下的罪人!
好狠毒的招!
汤诚目眦欲裂,他已无路可走。
他若是现在离京,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一旦他失去筹码,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汤诚承受着些骂名,依旧坚.挺地立在朝堂上。
四月初二,朝会上,嘉熙帝突然吐血晕倒,朝堂一片混乱。
不知情的老百姓都在想:陛下真的代受过了!
汤诚怎还不离京?
他真的要眼睁睁看着陛下受罪吗?
次不仅楼喻,楼氏各地宗亲全都发文声讨汤诚,让他立刻离京,保证陛下皇嗣的安全!
各地文人士同样不甘示弱。
全国上下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劝汤运动”。
不管道长的话能不能信,反正你汤诚在贵妃诞下皇嗣前离开京城没损失!
庆州总衙。
楼喻召集各部人员开会。
“西北有异动,汤诚正调兵遣将,恐怕贵妃诞那日,便是图穷匕见之时。”
范玉笙道:“今天下声讨汤诚,即便他占据京城,也失了人心。”
楼喻颔首:“而今汤诚不占道义,咱们便可师有名了。”
他交待楼秉的个计划,主要目的不是逼迫汤诚离开京城,因为汤诚根本不可能离开京城。
他既是为了楼氏江山的名誉,也是为了自。
楼秉就算是死,也要死其所,而非汤诚秘密杀害。
皇嗣无法分辨真假,那就合情合理地让皇嗣无法继承大统。
才是楼喻真正的目的。
而楼秉原先的想法,大概是在贵妃诞那日,直接与汤诚拼命。
可拼命之后呢?
皇嗣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即便楼秉真相,先不论真相能否传宫,就件事本身,谁会信?
谁能证明?
汤诚届时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解决流言,扶皇嗣上位,当个摄政王。
可现在不同了。
汤诚与皇嗣冲撞,却不愿离京,楼秉为救亲,不顾性命承受冲撞后果,以致吐血晕厥。
一旦他身死,天下人都会认为是汤诚克死的。
即便汤贵妃诞下皇嗣,可有汤诚个克星在,皇此羸弱,能扛住吗?
谁也不敢赌。
在种情况下,汤诚会何选择?
一是为保皇嗣,退离京城,另择摄政大臣;二是不管不顾,直接自辅朝摄政。
不管他做何选择,楼氏宗族皆有理由入京辅佐幼主。
四月十五,嘉熙帝再次于朝堂吐血昏迷。
天下为之震动。
多令人感动的慈父之心啊!
汤诚你个狗贼怎会此心狠!你就算不信道,也离京让人心安吧!
四月廿五申时左右,汤贵妃于鸾凤宫发动。
鸾凤宫内外围水泄不通,乎都是汤诚的人。
楼秉来到广德殿,坐在龙椅上,望着底下空荡荡的大殿,神色平静而淡漠。
他下令道:“贵妃诞,事关江山稷,着谢策领禁卫军牢牢守住宫门,未经传召,任何人不入宫。”
皇令的确是传下去了,谢策也的确兢兢业业地把守城门,汤诚在京城经营久,怎可能钻不了漏洞?
汤贵妃怀孕期间,汤诚为避免意外,安排人严守鸾凤宫,也令汤贵妃轻易不要宫。
是以,汤贵妃孕期很少活动,虽严格遵守太医嘱咐,胎儿并不算太大,她还是有些难产。
四月廿五申时发动,到了廿六午后才诞下皇嗣。
楼秉到消息,贵妃生了一个皇。
汤诚到消息,贵妃生了一个女婴。
汤诚早已让人准备好刚生的男婴,偷偷送往宫中。
若是禁卫军依旧由他掌控,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换掉皇嗣。
“皇”诞生日,京城上空乌云滚滚,雷电轰鸣。
虽是巧合,却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可不就是天生异象吗?
楼秉接过襁褓中的孩,神情慈祥,眼底却冰冷至极。
虽然先帝留下的暗桩无力与汤诚抗衡,些暗桩搜集传递情报的本事还是相当大的。
他已知汤氏诞下的是女婴。
外面的雨下格外大。
楼秉将婴儿交给宫人,吩咐内侍:“朕喜麟儿,欲与百官同乐,传令下去,召百官入宫饮宴。”
“遵旨!”
汤诚接到诏令,眉头一紧,问军师:“楼秉时候召百官入宫,是要做什?”
军师道:“必非善举,将军不不防。”
“难道他想借禁卫军,将我困在宫中,趁机害我?”
军师摇首叹道:“应该不是。”
不管怎,个宫还是进的。
来也怪,百官进宫前,雨还在下着,他们全都进了宫,于大殿内外陈列候时,竟云销雨霁、天光放晴。
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
殿前的白玉阶反射着耀眼的光辉。
楼秉端坐广德殿上,俯瞰文武百官,吩咐内侍:“宣旨。”
百官心中陡生不安。
宣旨?宣什旨?!
是立后的旨还是立太的旨?
汤诚厉目逼视内侍。
内侍心惊肉跳,到底忠于皇室,还是选择高声宣读来。
圣旨大意下:
朕因代受过,大限将至,已然时日无多。
朕最放心不下的有个,一个是江山稷,一个是刚刚诞下的孩。
因此,朕遗愿有二,一是江山稳固,二是骨肉平安。
然朕乃天,尚且不能与辅国大将军争锋,更何况孱弱稚?朕思来想去,唯有一人能够胜任。
东安王楼喻贤明持重,仁厚勤敏,德才兼备,云雨施,必能克承大统。
朕诚请东安王即皇帝位,保我大盛山河无恙,万民无忧!
个诏实在怪异很。
传位就传位,为何要诚请?
谁不想当皇帝?
就在时,汤诚手握剑柄,直直盯着楼秉,突然高声打断内侍的宣读:
“陛下不传亲,却传位于东安王,是何用意?”
他的气焰已经嚣张到斯地步了。
众人瞬间明了皇帝的意思。
为何低声下气地诚请?因为汤诚“克”楼氏人的命啊!
现在个情况,传位给谁,谁就是汤诚的眼中钉肉中刺,一个不小心,或许就丢了性命。
想保江山,想当皇帝,势必要付极大的代价。
楼秉直面汤诚的质问,只淡淡问道:“你因何愤怒?”
汤诚望着座上的楼秉,再也无法容忍自成日仰着脑袋看人。
“陛下,此诏无效。”
话一,殿内瞬间惊惶无措。
终于要开始了吗!
楼秉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朕已令人持诏于城楼上宣读。”
于皇城城楼宣读诏,是大盛礼制,宣诏礼成后,再由礼部誊写多份,通过驿道分送各地。
叫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一经布告,将很难再改。
汤诚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即便是宣了诏何?驿使永远也不了京城,各地州府不可能接到诏。”
楼秉怎会此天真!
却听楼秉一声喝令:“来人!汤诚抗旨不遵,意图谋反,将他拿下!”
话音刚落,殿外的禁卫军立刻冲进殿内。
汤诚早有打算。
他大步踏上台阶,拔剑而,在众人尚未回神之际,将楼秉扣住,剑刃横在楼秉的脖颈处。
“我看谁敢动!”
事已至此,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只要杀了楼秉,只要诏令未京城,他就立于不败之地!
若无诏令,藩王不擅自入京!
有皇帝在手,些禁卫军必定投鼠忌器,不敢擅动!
殿内群臣悚然变色。
即便是汤党,也不由眼前荒诞的场面吓差点窒息。
禁卫军将广德殿围住,纷纷张弓对上汤诚。
汤诚劫持楼秉,禁卫军确实不敢担上杀害皇帝的罪名。
汤诚意洋洋道:“楼秉啊楼秉,你就算做了些有什用?宫外是我的人,京城外还是我的人,真以为些禁卫军能够拦住我?”
楼秉幽幽道:“朕没想拦住你,朕可以跟你同归于尽啊。”
反正他本来就要死了。
汤诚闻言,心道不妙。
楼秉竟此决绝!
他立刻高声大喊:“都给我退殿外!否则,别怪我的剑不长眼!”
楼秉则道:“朕命尔即刻射杀汤诚!”
广德殿外,谢策领兵站在阶上,与楼秉遥遥对望,极轻微地点了点头。
贵妃诞那日,宫中混乱一片。
他汤诚能浑水摸鱼,楼秉自然也能。
今日一切,不过是蒙蔽汤诚的假象。
他早已派人将玉玺藏了起来,并携诏离开京城。
没有玉玺,汤诚根本无法矫诏抑或是伪造遗诏。
他提拔谢策担任禁卫军统领,看中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谢家的忠诚。
谢策成为统领,便可趁混乱之机,大开方便之门,将诏玉玺都移宫去。
在皇帝的命令下,谢策指挥弓箭手拉满弓弦,对准汤诚。
汤诚下真的有点慌了。
继续僵持下去,他恐怕真的要跟楼秉同归于尽!
他心念急转,剑刃在楼秉脖上割一道伤口,血线瞬间涌。
“快让开!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眼见禁卫军不敢再动,汤诚便拖着楼秉一点一点来到殿外。
殿内一众武将也跟着一起殿。
他们都是汤诚的亲信,若非手无兵刃,早就与禁卫军缠斗在一起了。
汤诚就借用楼秉的性命,在一众武将的护卫下,迅速冲向某一处宫门。
短短数月,谢策根本不可能完全掌控禁卫军,禁卫军里还有汤诚的暗桩。
道宫门的守卫中,就有汤诚的人。
他既然敢入宫,自然做好了准备。
不仅此,鸾凤宫内外侍从也都听命于他。
渐渐地,汤诚的拥趸越来越多。
他们死死拖住谢策人的脚步,让汤诚以逃宫去!
众人目露惊惧。
皇城外都是汤诚的人马,汤诚逃去了,肯定会召集兵马攻打皇城!
禁卫军真能守住吗?
楼秉摸了摸脖上的伤口,不由捏紧了拳头,在心里唾弃自。
他还是不敢自杀。
若是方才他直接自戕,禁卫军便可以将汤诚就地正法。
他还是心存侥幸。
或许,皇城可以守住呢?
或许,他能到楼喻来呢?
在亲眼看到汤诚死之前,他舍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