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关于人体改造的秘密军事试验，对吧。”

星妍也没有立刻就像往常一样为方杰解答疑惑，而是先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是的，而且，我觉得，包括那些普通的红警军团的士兵们，也都是改造人。”

方杰没有犹豫，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指挥官可以告诉星妍，指挥官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吗。”

星妍继续提问道。方杰本来有些不耐烦，但是星妍的表现也是如此反常，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认为，只要是人，就做不到像现在的红警军团这样如此不怕死，好战，而且与生俱来的渴望战斗，更做不到对指挥官的绝对服从，因为人是人，不是输入了一个指令就会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坚决执行的机器。人是有思想的，除非，在一开始，或者后来，对人的身体进行改造，改变了部分基因之类的。同样是人类，这一点上，红警文明不会与地球文明有什么差别的吧，和而红警军团的表现，一直都是让我难以想象的。”

没有什么逻辑性，有些随意，可以说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了什么，但是方杰还是认真地想了，并且也说了，并且也是模糊而又清楚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指挥官，其实洛雪涵将军和指挥官来自一个地方。”

然后，星妍就再次绕开了方杰的问题，并且一开口，就不亚于山崩地裂海啸地震。

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地方，什么地方，会是什么地方呢？……

方杰没有急着询问，而是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强烈的好奇，静静地等待着星妍的进一步回答。

“洛雪涵将军和指挥官都是来自于地球上的，并且都是地球上的一个叫做中国的国家的公民。而且，原本洛雪涵将军才是红警文明的传承者，红警军团的指挥官。只不过，就在基地主脑通过连接地球网络，查找到了这样的合适的人选过后，还没有来得及进行超时空传送，与洛雪涵将军进行精神连接，她就遭遇了意外，没有了生命。在找到了指挥官之前，主脑把洛雪涵将军的身体传送了过来，进行了改造，就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那么，之后的事情，以及其他的呢？”

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满意的回答，方杰进一步地追问道。

“早在生化文明入侵之前，红警文明分成了四个阵营内战的时候，就已经有许许多多的科学家提出了将装甲单位的属性尽可能地复制、附加到了步兵的身上，研制出一款无论是火力还是防御，最不济都要接近于一般的装甲单位的单兵装备，而且还要想办法在机动性上远远超过一般的装甲单位，也进行了许多的秘密研究，但是全部都失败了。也是持续到了生化文明的入侵，红警文明被迫联合的时候，集结了四个阵营的科技，才有了些突破性的进展，但是因为我们低估了生化文明的实力，陷入了濒临灭绝的处境，于是就设计出了现在的主脑，还有总基地车，携带了大部分的红警文明的科技，并且提供了足够多的能源，开启了超时空传送，寻找合适的指挥官以传承红警文明。而主脑储存了这种新的单兵科技，再加上原本的超级英雄的阵亡及其基因样本的丢失，主脑就选择了开发新的英雄单位来取代。洛雪涵将军原本是被主脑确定为指挥官+英雄的，只不过意外让洛雪涵将军无法成为指挥官了，因此知道了现在的指挥官，而把洛雪涵将军指定为仅次于指挥官的三军总司令。在顺序上，洛雪涵将军是现在的红警军团的第一个英雄，也是唯一的一个在原有的身体的基础上开始改造的，其他人都是从基因库之中提取了部分样本经过提炼出来的。”

这样的初号机器。或者说是零号机器，要么是最古老的、最弱的，要么，就是无法被超越的最强大的，而经过了这样的改造的洛雪涵，就很明显，属于后者了。

而且，这个样子的“第一”，往往也是最悲剧的吧。

“主脑因为自身携带的科技有限，并不是全部的红警文明的科技，因此开发了部分机娘，有的机娘则是拥有两个，乃至两个以上的单位的科技。洛雪涵将军的武装是主脑借鉴了地球上的科技专门开发出来的，不管指挥官在抽奖的时候运气如何，也是一定会得到的。”

星妍接下来的解说，也算是让方杰逐渐地明白了些什么他一直都不想明白的一面了。

基地主脑服务于战争，想着的自然是如何把未来的战争最大利益化，因此都没有放过后来已经是死了的洛雪涵，而是把洛雪涵改造了，继续为红警文明服务。

从刚刚的星妍说出来的，就可以明显看出来，洛雪涵在基地主脑看来，不过是个工具，不同的就是是一个价值很高的工具，一个高效率的战争机器，杀人工具。

而他，方杰，则是成为了原本属于她的指挥官，平时并没有什么表现，实际上在整个红警军团是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的，比古代的皇帝还要可怕，十分集权。

“洛雪涵将军未能成为现在的红警军团的指挥官，也是因为在接受改造的时候，收到了意外的伤害，不能够具备成为指挥官的潜力了，所以，主脑就重新寻找了一个指挥官……”

后面的部分，已经不需要星妍再说什么了，因为方杰已经是猜到了。

果然，如此的冰冷，无情，但是回想一下，主脑这么做的种种行为，却是又在情理之中。

因为红警文明的方方面面，都是在为战争服务的，不用说厄普西隆的狂兽人，苏联的镰刀机甲、人间大炮，升阳帝国的百合子的悲惨的经历，就是萌军的未来科技集团，都好到哪去？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星妍的说明，方杰也是愈发地对洛雪涵多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

这，大概，就是同病相怜的吧？都是来自于地球，来自于中国，一个是被替换下去变成了基地主脑眼中的战争机器、杀人工具，还有一个是从替补上位的。

怪不得洛雪涵对待自己根本就不像是其他的机娘那样没有什么拘束，因为还带着地球文明的平等的随意的思想，因为她们某种程度上是平等的存在，而其他的机娘并不是，不管性格怎么样，就是心智尚未成熟的整体赖着自己的露易丝都会或多或少地和方杰保持距离。

也怪不得为什么那天自己一不小心做出了比较亲密的但是并不是太过分的举动过后，洛雪涵就一直躲着他，因为害怕自己的身份迟早被知道了，会引来方杰的别的想法。

他们之间有着其他机娘所不能拥有的默契，都不需要太多的接触与交流，因为相比起其他的机娘，他们两个，才能真正的算是处在一个世界的人。

“雪涵……”

下意识地，自然地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洛雪涵的脸颊，轻轻地为她拭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淌出来的泪水，方杰柔声地说着，安慰着，呼唤着，然后，就把看起来很坚强，实际上现在已经很脆弱了的少女揽入了怀中，不再说话。

洛雪涵也没有别的什么动静，就这样安静地倚靠在了方杰的怀中，抱住了他此时此刻有些高大的身躯，微微地闭上眼，无声地哭泣着，发泄着之前心中的悲伤与憋屈。

方杰在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没有提早关心和了解，尽管他也无法为此做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需要给眼前的少女一个安慰。洛雪涵更是放开了情绪，找到了同伴，而且这个同伴并不会嫌弃她有偏见，给了她一个需要的依靠，依赖。

而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是之前的自己几乎做不出来的举动，大概是因为方杰从来都没有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引起了什么共鸣的吧，一种所谓的认同感。

这也让方杰更加地下定了决心，无论是洛雪涵，还是大家，还是那些普普通通的红警军团的战士们，无论如何，都要尽自己的所能，给他们一个属于他们的生活，而不是像原来的游戏中那样，成为了大批量的炮灰，为了胜利，为了指挥官的荣耀而阵亡在了战场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更是没有什么人会去记住他们。人们只会记住胜利者，那些高高在上的胜利者，而不是这些千千万万的倒在了冲锋的路上的无名的士兵们。

至于星妍透露出来的一些很是重要的信息，比如说，“丧失了成为指挥官的潜力”这样的，方杰也并没有在意了，洛雪涵也并不会去在意的，那已经不是重点了。

两个人之间，从现在开始，就多出来的一种新的情愫，一种难言的羁绊。

那就是同病相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