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助商是真没有的,贺君也不知道这个综艺哪里来的钱直接开拍了。
只有一个合作的直播平台,还要vacation自己斟酌综艺放送量和直播放送量,以防大家看多了直播对综艺失去兴趣。
今天天气实在太热,几个人上午晒得有些过,以防万一吃了点防中暑的药,下午就不出门了。
他们洗完澡,折腾了下广场上的稻谷,在稻谷里玩了一场,随后就聚到了这里附赠的老水井边。
贺君从上往下望过去,看到水井壁上生长出了不少野草枝蔓,也能看到下方浑浊的井水。他皱起眉,闻到了浑浊井水带来的恶臭。
水井是越用越干净的。这口老水井平时没人用,哪怕盖了个盖子,也属于荒废水井。里头的水得不到更换,变得越来越脏,底下的泥污更是越积越厚。
这样的生态环境下,各种细菌微生物繁衍极快,导致里面的水和常人印象里的干净清凉农村老井水天差地别。
童文乐没什么农村生活经验,对这种老井只在旅游场所看到过,捂着鼻子探头:“好臭。井水就是直接打上来喝的么?”
贺君对老井有点概念:“水要烧过的。以前乡下没冰箱,其实这种井经常被拿来当冰箱用。”
“井水西瓜!”邱丰有经验,和另外几个人说,“把西瓜放放在桶里,把桶丢下去放几个小时。再拉上来就是冰镇西瓜。口感和冰箱里拿出来的西瓜不一样。”
他侧了一下脑袋:“是那种沁凉脆爽,甘甜的感觉。”
这个形容让关正阳和叶浩瞬间心动,双眼发亮:“我们夏天就能吃冰西瓜了?”
邱丰笑起来:“如果修好的话可以的。”
几个人激动到现场“耶”起来,手快速旋转打圈,仿佛原地赛跑吭哧吭哧的小火车头,完全遗忘了水井的臭味。
童文乐的心动与众不同,双眼发亮问邱丰:“那我的面膜是不是可以每天在里面冰镇着?敷脸上就那种沁凉的感觉。”
另外几个的沙雕作风瞬间被童文乐带歪,脑袋上冒出问号。
贺君在边上笑着:“是可以的。而且冰镇着也不需要能喝的水质。”
不管是冰镇西瓜还是冰镇面膜,既然要动用这口老井,那么就要让专业人士来观测处理一下,确保他们不会因为乱来而导致拍摄事故。
贺君和队友们商量:“我们叫个本地人来看一下水井吧?”
另外几个人纷纷应下。应完,现场沉默了片刻。
本来就劳累的身体经过一上午劳动加成,五个人下午都没打算出门。现在要找个本地人过来看水井,说明必须要有一个人出去找人。
外头阳光热辣,一声声蛙叫是现场唯一的声音。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哪怕洗了个澡敷了个急救面膜,现在脸上还泛着红,都没能从上午劳动彻底缓过来。
贺君身为队长,撩起袖子发起提议:“这样,我们来黑白cei。”
“黑白cei!手心手背cei!”
五个人同时伸手。贺君和童文乐对视一眼,万万没想到是他们两个同时出了手背。两人默不作声将手放到身后。
关正阳:“石头剪刀布!”
贺君剪刀!童文乐石头!
贺君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剪刀,幽幽叹气,用剪刀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鸭舌帽帽檐。非洲人和欧洲人的差距,就是这么明显。
人生啊。
贺君背影萧瑟独自出门,留下另外四人。
余下几个在现场的,探探脑袋看外面那么大太阳,再看看远去的队长只有个鸭舌帽。邱丰挠了挠脸颊:“我们要不要弄几个草帽,帽檐宽一点的?”
关正阳掏出自己的手机:“稍等,我查一下怎么做草帽!”
他当场搜索了一下:“用小麦杆!然后编制出一长条,用针线缝合。”
另外几个人陷入沉默。他们这边只有水稻杆。就算现场有小麦杆,他们几个人也根本不会用这玩意做草帽。
童文乐没忍住看向邱丰:“你会用针线包么?”
虽然会用针线包,但并不会做草帽的邱丰表示:“水平可以补个纽扣。”他家里条件不好,但也不至于穿补丁的衣服!
童文乐有点点失望:“我原本以为来这里吧,我只要当个废物点心就可以了。没想到天天劳作,还要开发新技能。”
叶浩拍了拍童文乐的肩膀,语气诚恳:“放心,大家来之前都这么想的。”
四个废物放弃做麦秆草帽的大业。
邱丰再次提议:“我们用报纸吧,套在鸭舌帽外面。这样汗水沾不上。等有钱了我们直接买几个草帽。”
做人不能太拘泥,要懂得花钱。
另外三人附议,原地查资料看起怎么折纸帽。刚才被他们躺在身体下的报纸瞬间有了出处,废物利用将成为他们明天的纸帽。
另一头,贺君顶着太阳带着摄像师压马路:“这天好热。是不是再过几天要下雨了?”
天热到空气都实质化扭曲着。让他觉得现在起码得八月。
贺君沿着路走着。他到这儿来总共就去过两条路,而最近的当地人是……撑船的老赵。
贺君随便往外这么一走,没想到走到桥上,又碰到了撑船在河上的老赵。老赵像是一天到晚没什么事情一样,撑着个竿子,低头得空就捞捞河里的东西。
贺君笑着大声和老赵招呼:“老赵,我来找你问个事情!”
黑瘦的老赵也没想到自己转头又被贺君找了。他抬起头看着面前挥手的青年,眯眼微提高声音:“啥事啊?”
贺君跟着提高声音:“我们那儿有口井,想要找人看看。您看谁会修井啊?”
老赵愣了下:“……我会啊!”
这回轮到贺君愣了。
十分钟后,老赵上岸,把小船就搁在岸边,跟在贺君身后一块儿往农场那儿去。
他没想到会被叫过来上节目,搓了搓手,看向一边对着他的摄像机。这个穿着极为质朴的黑瘦男人没有撑船时的自在,当然依旧是没多少怯意,只好奇多看两眼摄像机问贺君:“我家里是不是也会看到这个节目啊。”
贺君笑着应声:“会的。”
老赵“哦”了一声,也不浪费时间,继续跟着他往目的地去。
快乐农场里四个人还在研究怎么做纸帽,贺君已经带着老赵回来了。几个人当即丢下纸帽,跑到水井边上,你一句我一句问老赵:“师傅师傅,这水井有救么?”
“这如果修一下要钱么?”
“大概多久能修好啊?”
老赵很实在,探头多看了两眼水井的情况,直接给他们讲:“各(这)个口井荒了有点年头嘞,得花个把月调整。先得把水井墙给清洗干净,把下头的淤泥脏水取出来倒掉,再重新建水井底。”
他话里带着口音,好在众人听得认真,完全听得懂。
贺君问老赵:“那要怎么知道这水能不能喝了呢?”
老赵:“灌点水叫人去测。现在这水是肯定不能喝的,喝完你就进医院。用那个,酱菜玻璃瓶或者矿泉水瓶,灌点水去测。”
他四周张望了一下,真从角落里翻出一个铝制的水桶。他拉扯了一下水桶外头的绳子,发现绳子能用,把水桶当下就往里头一丢。
水桶哐嘡哐嘡撞到底,在底下发出一声闷响,稍捞了一点水就被老赵提了上来。水桶冒出来,边沿上沾了不少泥。老赵把水桶晃了晃,里面的水不取样不知道,一取样就能看出浑浊得彻底。
就这个水质情况,不拆封的面膜都不敢往下头放。
贺君问节目组要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他递给老赵。老赵把水瓶子捏扁了些,往桶里一放,再捏回来。水瓶子里顿时有了半瓶高的脏水。
老赵把余下的水直接往水瓶里倒。
水在水桶里看起来就浑浊,在透明的矿泉水瓶里看起来更脏。脏水呈现出浅绿色,里面还有不明东西翻飞着,似乎还有虫子尸体。
老赵半点不嫌弃脏,但也说了一声:“哟,比我那条河还脏。”
几个人:“……”
关正阳虚心求教:“师傅平时是干什么的呀?”
老赵把矿泉水瓶的瓶盖拧紧,把水放在放在边上:“清理你们外头河道的。”
几个人恍然大悟:这位老大爷是个专业清理户。
老赵和几个人说了一下:“反正我也没的事。可以帮你们搞一下这个水井。但这个要下井,要搭梯子,我得回家去拿东西。”
贺君等人当下表示:“不急不急,师傅,我们不急的。”
老赵听他们不急,当然更加不急。他也没什么要求,不要钱,就又问了一声:“电视上到时候能看到的哦?”
一般来说,合作节目是有电视台会收。但里面会不会出现老赵,得看后期剪辑。
几个人看向贺君。
贺君看向节目组。
一群人顺着贺君视线一块儿看向节目组。
洪导在镜头后面,突然对上一群人的视线,顿了两秒,举手比了一个“ok”的姿势。
贺君这才转过来:“看,我们最大的导演都说了,能上电视。我们肯定可以在电视上看到的。”
老赵心满意足:“那就成。那就成。”
贺君亲自送老赵离开快乐农场,直到被老赵推了回去:“回去拍你们的节目咯。我回家快的,不跑。”
重新回到队友之中,贺君感慨了一声:“大众对上电视热情还是挺高的。虽然我们这里连台电视都没有。”
听起来真是闻者落泪。
家电下乡村这种好事情,为什么不能把他们也考虑进去呢?
童文乐沉痛:“我有一个梦想!我想要一个冰箱。”
关正阳在边上跟上沉痛:“我有一个梦想!我想要个音响!”
叶浩凑热闹:“我想要玻璃!练舞房!”
贺君思考了下:“考虑到下个月吃饭,想要个电饭煲。”
邱丰见大家都有梦想,很真诚表示:“那是做梦发财吧。有钱我们都能买。”
所有人顿时垮下脸。
好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