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快乐农场不再独属于少年。
五个人吃着晚饭,在关正阳的直播间露脸,和粉丝随意唠嗑着。
老粉丝们对vacation很熟悉,问着五个人近况。几个人能回答的都回答一下,顺便随性说点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吃完饭,五个人稍微介绍了一下他们综艺项目,和粉丝们分享了他们今天的苦与乐,很快结束了这场直播。
劳累了一天的疲惫到晚上一点点爬上来。五个人轮流洗漱结束,缩在被子里原本还想来一个夜间睡衣派对,可实在扛不住困意,稍说了两句就在昏睡边沿徘徊。
叶浩天天跳舞,算是几个人中体力最好的。
他缩在被窝里问贺君:“队长,这个综艺结束后,你考虑过以后干什么么?”
贺君闭着眼,已经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他其实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他现在这个年纪,选秀是去不了了,演戏人家更想用科班生,但人生也没给他彻底断了路。
“可能跟着小吕学学,然后转行做个偶像团队的经纪人。毕竟我们混得多了,各种小路子还是有的。也说不定去考个证,当个业余的主持人。”贺君身上没什么黑料,所以很是坦然,“运气好就去各大综艺跑跑之类的。其实和你一样当个老师教教下一代也挺好的。”
娱乐圈年轻化厉害,新生代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能力强。他的运气好估计是跑不了什么大综艺,最多当个幕后。
叶浩闷声应了一句。
贺君说着:“其实邱丰可以去选秀走一圈。25岁虽然是倒计时了,但也不算特别大。脸又长得嫩,出去说18岁也有人信的。限定团混几年,毕业后也能当个嘉宾。”
娱乐圈里改年龄的不是一个两个。夸张一些的人设弄得就和模板人一样。邱丰这个年龄都不需要改。
邱丰听着队长的话,低声开口:“选秀要很积极很活泼的,我估计没什么镜头。”
大多数秀人都要积极一些,咋咋呼呼的最好。没镜头就等于一轮流,就像是当初的贺君一样。
贺君笑了笑:“我们团队五个人的粉丝给你一个人打投,应该能撑过第一轮。后面就得看你自己唱跳的本领了。去试试也又不会少一块肉。”
这话说得相当对。但邱丰就是没应声。
房间里渐渐有轻微鼾声响起。人太累总归会丧失形象。贺君没等到邱丰的回答,在心里叹了口气,终也扛不过睡意,很快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窗外的鸟纷纷叫唤起来,到了六点,太阳光透过窗照射进来。床上五个人依旧酣睡,半点没醒来的迹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五个人陆陆续续在床上睁眼,有直接起身去洗漱的,有蜷缩进被子试图再睡一会儿的。五个人集体素颜,谁都不在意这点细节。
贺君刷牙洗脸结束,稍活动了一下自己胳膊,做了个扩胸运动。昨天的劳作让他今天身体充满酸麻感,而他今天还得继续劳动,完全不能偷懒。
就算节目组能帮忙,就节目组这点人也真是帮不了什么大忙。
他把剩余在床上睡懒觉的全叫起来,把被子直接掀了:“起了,今天上午劳作。下午太阳大的时候休息休息,干点别的。”
被子里的关正阳头发本来就卷,钻出来后整个脑袋都炸成了一团。他很痛苦:“我一个搞音乐的,为什么要到乡下来感受这种痛苦?”
叶浩起了床,在边上翻着防晒霜往自己身上脸上抹:“我这个跳舞的不也来了。”
他抹完自己,把防晒霜递给身边的邱丰,问向贺君:“队长,我们能不能在这个屋子里搞一个练舞室?钱不够就慢慢来,每天攒一块镜子这样?”
关正阳举手:“那我要乐器房。”
贺君直接把两人二合一:“那就练舞乐器房。楼下的大房间就给你们折腾。前提是我们前半个月还完床钱。”
四个人集体神情痛苦。开荒没有钱真是太痛苦了!
童文乐把自己倒腾好,戴好帽子,神情严肃了起来:“不行,我们光靠着不花钱是攒不了多少的,我们得创收。”
贺君嗯嗯应声:“所以我们可以去割水稻了吗?”
他露出温和笑容:“那么大一片田等着我们呢。”
四个人集体哀嚎。
昨天睡得早,他们五个人今天起得都相当早。贺君和另外三人不让邱丰下田割水稻,他就从节目组拿到新的50,去小卖部买东西,顺便问一下有没有脱谷的机器。
四个人下田收割水稻和运送水稻,邱丰真没花钱借来了一个老式的脚踩脱谷机,在家里的广场上帮忙脱谷。这几天天气好,没有下雨,脱谷后就能晒谷。
邱丰是几个人当中唯一一个家里条件不太好,且干过各种农活的。他认真戴着帽子,把收过来的稻谷放进脱谷机里,用脚踩着踏板。
脱谷机另一头有一个篮筐装着脱落下来的稻谷。
邱丰和镜头那边解释:“最早大家都是打谷。稻子平摊在地上,大家用那种木板砸水稻。用力砸下去后,木板会转一圈。后来大家就用这种脚踩式的机器。我小时候这种很流行,现在用的少了。以前缝纫机也是脚踩的,这种都能当婚嫁用品算进大件。”
他样子乖巧,一本正经科普这种农家生活,让人有种奇异的反差:“现在用的脱谷机有用电的,有烧油的,效率很高,就是贵,要两三千一台。一亩田种个粮食就赚几百块。所以不是专门种水稻的,一般不会买那么贵的机器,都是问别人借的。”
现在是南方第一期收割的季节,他借不到那么高档的,只能借来这种闲置了的老式脱谷机。
他脱谷手脚麻利,速度很快:“水稻每一个部分都可以利用。多出来的可以丢在灶台边上当火引,也可以烧了施肥。当然现在不给烧了,都拿去处理了喂牛喂羊。也可以喂鸡,或者让鸡在广场上自己啄地。”
邱丰顿了一下,小声说着:“刚才说的让鸡自己啄地,大家得注意准备好扫帚。因为鸡上厕所不受它自己控制。”
节目组录得目瞪口呆。
洪导都没忍住问他旁边的助手:“这小明星准备那么充分呢?”
旁边跟着的助手低声和洪导解释:“听说邱丰家里收入一个月三千块,奶奶一直卧床,医药费开销很大。他签约练习生就是为了赚钱,可以补贴家里。他们队长和经纪人一直有帮他找来钱快的通告。”
洪导啧了一声。
来钱快可不代表着能走红,通常是又累又多噱头的商演。
娱乐圈的入门门槛低,有这样完全底层的,也有家里富有到经济期刊上常见的。这种小可怜勤奋人设很能吸粉,但娱乐圈里这样的人设也多。
尤其是群演那边,很多人都是苦日子过过来的。比惨邱丰还不过人家呢。
洪导思考了下,决定顺其自然,让这几个偶像维持最原始的性格。他翘起了二郎腿,随口和助理说着:“我们这个综艺可没钱。”
助理笑笑:“钱和梦想,他们估计也想平衡一下吧。”
洪导又啧了一声。他这个综艺也没啥梦想啊,没唱没跳的。这搞得他不折腾点什么资源出来,还真对不起这几个勤恳小可怜。
vacation全组并不知道节目组这边在讨论点什么,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我大概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大中午几个人回来吃饭,胃口是一点没有,各个被晒得苹果肌通红。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发现了废弃报纸,摊在屋子一楼地面上,集体躺那儿试图缓口气。
平时靠练舞和健身所塑性的身体面对真正的体力劳动,那是根本不行。
节目组拿来冰的矿泉水,给几个人物理降温,让他们稍微好受一点。
五个人一起动手收割水稻田,速度是很快的。贺君刚才看过情况,再给一个上午他们就能结束这个工作。
就是因为这么辛苦,午饭送过来后,没什么胃口的五个人依旧把所有饭菜吃了个干净,落掉一粒米都有点心疼。几个人回头再想想以前吃饭浪费的粮食,更加心疼。
“小时候学‘粒粒皆辛苦’感触都没这两天忙活一下感触深。”废人童文乐发表劳动感言,深深吸了口气,摸出了自己带进节目的小镜子,“我晒黑没?”
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震惊了一下:“天,我怎么被晒得那么红?”
作为全场最精致,还打算往演员方向发展的童文乐赶紧麻溜去洗漱:“我要去敷个面膜救一救。你们也来一个!我们家里需要一个冰箱!放冰镇面膜!”
已经进入到农场生活的余下四个人对此只有一个念头:没有钱买冰箱。
关正阳慢吞吞挪动到镜头前,很诚恳对着镜头表达了一下:“各位冰箱、洗衣机、家用小电器的厂商,可以考虑冠名或者赞助一下我们的节目哈,我们保证每期必给打广告。”
叶浩跟着挪动过去,学着沙雕关正阳的表情诚恳表示:“本地各大厂商、本地娱乐地点,也可以考虑找我们哈,我们保证热情推销。”
贺君在两个人身后笑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