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闭,终于到了出祠堂的那一天,这三年国力稳定,民生幸福,民间都流传这是长公主的功劳,为庆祝长公主回到公主殿,皇帝特意大赦天下,一时间对于长公主人人称好。
这次,她按照祖训身着素衣游街,身骑白马,虽有侍从牵马,却也肆意盎然。但是这些都不是她在意的。
在队伍的最前面,丞相亲自带领队伍,骑马走在最前面。
——不论多久,臣一定会接您回家。
她永远都记得这一刻,虽然隔着队伍,但是感觉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兑现了他的允诺,送她回家。
一道暗器打破了平静,此起彼伏的尖叫乱了人心。
“有刺客,保护殿下!”
随行的将军冲出去击杀刺客,但随之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刺客从不同方向涌来。她被护卫护在中间,但是意外还是来了。一柄长剑从远处飞来,刺入她身前人的身体。
“丞相……”
“亦旬!”
她依稀记得后来自己是怎么被护着带回的宫,又几次哭昏过去,但是她记得很清楚,她被强行和司马谦分开时,他的眼中带着笑。
他说:“总算是,带你回家了。”
那天后她整日浑浑噩噩,谢绝见客,听说丞相的尸体找不到了,听说皇帝因他悲恸万分为他追加身后名,赐“国忠王”之名号,为他建了衣冠囧,以皇亲之礼下葬。
那是她第二次见到皇帝。他屏退所有宫人,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按在软塌上。
“寻安,你看着朕,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心如死灰,哪里在乎什么僭越,默默把头转到一边,不去看他。
“阿寸!”
皇帝把她的头强行扭了回来,嘶吼着,他的眼中看得出他近来应是很疲惫,但更多的是绝望。
这段时间,绝望的不止是她,还有皇帝。
她终于有了点反应,淡淡地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字?”
这是她幼时的小字,没有记录在史册,故没有几个人知道。
他笑了,嘲弄一般,发疯了似的砸了她宫里的东西后走掉。
过了几天,皇帝赐了更多的东西过来,又过了一段时间,送来一身嫁衣。
那时,她才明白了一切。
才知道,皇帝并不是氓越,而是氓越身边侍女偷生的儿子,当年侍女以死为代价让她的儿子和氓越及氓越的生母逃到宫外。几年前,氓越被皇帝追派去的人杀死,丞相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他还是去找了他,让他顶替了氓越从而成为了氓越。
大氓,需要一个皇子,需要一个傀儡。而对司马谦来说这个傀儡如何,只需说的通就可以。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没想到吧,他死了,死在我这个傀儡手上。”
他说的时候很平静,不顾皇帝的威仪,倚靠着坐在在寻安宫里的地上,成罐成罐地喝着酒。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他弯起嘴角,笑得苦涩,“正是因为他能掌握一切所以他知道皇族不可能同时容下一个权势滔天的丞相和拥有民心和皇室血脉的长公主,所以他用自己换了你回来。”
如他所想,她总算不再是心如死灰,而是痛苦万分。
他去她的宫里越来越勤,她曾想着杀他,也的确那么做了,但是任凭簪子刺进去,他都只是摸着她的头发。
看着嫁衣,她猜出来他要做什么。
“你想公布你的身份?”如果公布身份,只有说是奉先皇的旨令迎娶长公主才可以。
他那天在她的反抗下抱住她。
“你记不记得,西宫院原本有一个贤贵人,春天的时候经常有个小男孩帮贤贵人去摘梨花做鲜花饼,而小男孩总是会去那棵最高的树上,不是因为那棵树上的梨花特别漂亮,而是总会有个女孩子会对他说:‘你小心一点呀,小心一点。’。”
那天,她才知道,他是谁,也才知道,他爱着她,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送嫁衣过来。
不是要把她当成商品许给别人,而是要娶她。
“你不想让司马谦白死对吗?”
“那就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