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银绒能多同他说句话, 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亲!上!!
城阳牧秋哪里会有不答应的, 别说去议事,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他也立即飞升去摘, “怎么突然想去旁听?我还以为你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银绒本来想说, 别人的掌门不也带着年轻貌美的徒弟去旁听,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觉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免把试图勾引自家准道侣的小妖精吓跑, 于是哼道:“在家呆的无聊, 想出门透透气。”
然后又说:“我要挨着你坐。”
“!”
银绒:“可以吗?”
城阳牧秋强行抑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才勉强保持住一派掌门应有的体面,说:“自然可以。”
城阳牧秋趁热打铁:“好久没同你好好说说话,现在天色还早,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银绒看看已经黄昏的天色, 很想说“我对下棋没兴趣”,但也觉他们的确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哎,其实他也知道, 这些日子, 他冷落了城阳牧秋,若真一直这样下去,自家准道侣没准儿真就被人抢走——毕竟是那么优秀的人,又英俊又富有, 又有权又有势,多少人惦记着呢。
银绒于是改口:“那你教我。”
城阳牧秋便兴致勃勃地吩咐傀儡仆从们摆好棋盘。
“黑子行,通常第一枚棋子可以下在这里。”城阳牧秋边耐心讲解,边一心二用地想,明日该如何安排“议事”。
其实围剿妖族的方法并不复杂,基本思路就是:剿杀在明面作乱的妖,再引幕后的始作俑者出洞。如今各门派世家已经按地盘分配任务,大方向已定,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现在的“议事”,还不如说众位掌门大老远前来助威,太微境尽地主之谊,借机笼络更多的门派,以稳固在修真界的地位。
城阳牧秋便想:银绒好不容易再次对自己笑,那必然要抓.住这次机会,明日得好好安排才行。
首,银绒喜欢热闹,不喜欢那些枯燥乏味的流程,那便安排些美食品鉴、饮茶赏花的环节,减少“正事”,反正正事也谈差不多。
其次,银绒要挨着自己坐,小狐狸很娇气,那么硬的椅子,自己皮糙肉厚的,坐多久也不觉累,但银绒不行,重新换一把,对了,他怕热,若是在室外赏花品茶,还多加一把华盖,还有冰鉴……
银绒白天听那些别派的后生们讨论棋艺,还觉无聊,如今自己玩起来,竟发现挺有意思——城阳牧秋故意让着他,银绒总能险胜一两子。
因而不知不觉竟玩到深夜,连蜡烛也燃尽了。
银绒最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是城阳牧秋抱着他,回的卧房,形单影只地过许久,终于能与自家道侣同床共枕,城阳牧秋抱着又香又软的少年,发出满足的叹息。
睡觉对城阳牧秋来说并不是必须的,因而第二日一早,时辰一到,他便精神抖擞地醒过来,思忖片刻,还是没忍心把银绒叫醒,只留下傀儡仆从看顾他,自行出了门。
今早赏花会的消息刚放出去,各派便纷纷派人询问,是否能多带些弟子同乐?今日原本就是为哄银绒高兴,多些人,更热闹,银绒想必也是欢喜的,城阳牧秋自然答应。
太微境的弟子们办事效率很高,从得到消息,到如今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就把会场布置得奢华有格调,有从灵药园搬来的珍奇花卉,有当季的鲜花异草,茶点是十几个大厨房分工合作,现如今主人未到场,品茶会没正式开始,餐前点心便已流水似的送上来,随意供人取用。
大约能用四个字来总结:财大气粗。
真不愧是第一仙门!
而与会的各派掌门、长老、弟子们,也都穿戴得与平日不同,更加轻松随意一些,尤其是年轻的弟子们,个个都穿上最鲜艳的衣裳,尤其是人群中的一抹红,赫兮一身红衣,一头青丝也以红色丝带扎起来,甫一亮相,就引一片窃窃私语。
“他就是号称岭南第一美人的赫兮,闻名不如见面,好生俊俏!”
“听说是因为容貌被破格录入文练宗的,入门的时候连灵根都没测!”
“什么没测灵根,是个废灵根!赫兮如今的修为都是他们掌门亲自用丹药堆起来的。”
“原来真的有人能靠脸吃饭,佩服佩服。”
“文练宗存着小心思嘛,想靠着徒弟攀龙附凤,适逢这种大场面,不就把他带出来了?”
“存着这种心思的门派不少啊,你瞧瞧,在场有多少美貌少年,都盯着城阳老祖出来的方向看呢,但赫兮实在美貌,当真艳压群芳,恐怕没有其他人什么事。”
“……”
赫兮本人也多多少少听到这些议论,心中不由得意,他和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就在昨日,老祖已经对他有印象!
赫兮不愿意跟其他人一样,在这里守株待兔,师父已经打听好城阳老祖的路线,赫兮算着时间,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人群,主动出击。
果然,又在花廊前看到了城阳老祖。
城阳老祖本人当真脱俗,高大英俊,清冷孤傲,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之姿,难怪世人尊称他为‘类仙’,其实,即便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微境掌门,单凭长相,赫兮也愿意结识一番。
赫兮真的有些心动,一颗心小鹿乱撞,深呼吸两口,鼓足勇气,小步快跑出去。
“拜见朝雨道君。”
在太微境,从来没有人胆子大到去拦掌门的路,城阳牧秋有些惊讶,但因为银绒的缘故,今天心情实在好,所以并没有计较,破天荒地搭了腔,“你是?”
赫兮心中一喜,抬起头来笑道:“弟子赫兮,跟随师父前来参加品茶会,昨日在道君面前失仪,特来道歉。”
城阳牧秋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昨日那个在自己面前跌倒的莽撞弟子吗?因为穿着有些像银绒,所以险些让他错认了。
“原来是你。”城阳牧秋,“我记得你。”
他对这人印象不错,城阳牧秋私以为,这个像银绒的少年大约八字不错,能给人带来好运——这小子白天撞上自己,晚上,银绒便突然对他热情起来,
想到银绒,城阳牧秋愈发和颜悦色:“把太微境当做自家便可,不必客气。”
都说城阳老祖冷心冷情,从来对人不假辞色,没想到今日竟这般和气,赫兮简直喜出望外,可惜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已经见城阳牧秋自顾自地走。
他连忙去追,奈何老祖脚程快,且会场就被一大群人围着恭维,赫兮根本没有机会再凑到跟前。
“已经很好了。”文练宗掌门不知何时出现的,捋着一把小.胡子,欣慰而赞叹地说:“赫兮,为师真没看错你!从昨日.他扶了你,我便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
赫兮也喜形于色,抿着唇笑:“师父谬赞,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看很有希望!你年纪轻,不知道,老祖威动海内,没人不怕他,何时对人笑过?多少莺莺燕燕投怀送抱,可他呢,完全不懂怜香惜玉……他却对你笑!还同你说话!这说明他待你与旁人不同。赫兮,你日后发达,莫要忘记为师的栽培,别忘提携师门……”
“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弟子谨记教诲,若老祖他有朝一日当真倾慕、倾慕于我,弟子一定替文练宗也求一块太微境金印。还有师父……”
城阳牧秋不知道自己简简单单一句话,竟引师徒二人这一番痴心妄想。他众星捧月般被各派掌门簇拥着,却是心不在焉起来。
银绒怎么还没起床?
都什么时辰,都怪自己,昨晚非要拉着他下棋,小东西睡得太晚,这会儿可能还没睡饱,再晚一些,日头更大,他更要怕热了。
城阳牧秋向身边的徒弟齐霜低声问:“冰鉴准备好了吗?”
齐霜被问得一愣,要知道,师尊修为深不可测,酷暑严寒都对他没影响,应该是不怕热的,他从来不过问这些小事……但齐霜还是连忙招呼经管品茶会的师侄们问话。
今天的品茶会基调轻松,大家畅所欲言,不再拘泥于“正事”,便有不少人聊起了八卦——就连年纪大一些的掌门、长老们也不能免俗,今日最有趣的八卦,便是老祖与一位小弟子多说了两句话。
那位小弟子还号称岭南第一美人,经过今日的事,一战名,也许能跻身‘修真界第一美人’,所有人都好奇,能让城阳老祖刮目相看的美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赫兮非但不扭捏,还很乐于展示自己,孔雀开屏似的,跟在师父身边,骄傲地与陌生人交际,师徒俩却都醉翁之意不在酒,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往城阳牧秋的方向瞄。
可惜文练宗只是个小门派,若没有老祖的召唤,他们也不敢贸然凑过去献殷勤,好在今日赫兮出够风头,不少脑子活泛的小门派,已经主动向他们示好。
可就当师徒二人春风意之际,会场出现一阵骚乱。
“哇!那个美人是谁啊?”
“我原以为赫兮已经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没想到,人真是不能比。”
“他是哪个门派的?这等姿色,不应该没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