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了。”电话江鹤的声音徐徐传出, 轻缓而温柔,“媛媛我很开心你能主动说出来探望我的话,只是, 媛媛你想好了要来见我了吗?”
毕竟晋远纠结这么久,是不想去见江鹤,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去,也不愿意,突然说要去探望他, 江鹤开心是开心,但他又怕晋远觉得难。
晋远心堵得很难受,什么他要这么地温柔, 温柔到明明生病了还在处处他着想, 突然一下他不想再继续骗他,即被他厌恶也好,憎恨也好, 至少他们之间不该是现在这样, 也不该再这样继续下去,现在也是候该揭开这层欺骗的伪装了。
“嗯,我想好了, ”晋远突然一下变得坚定起来,“不过,江鹤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 我跟你之前看到的我一点都不一样, 我希望你能够做好心理准备, 到候可能让你有点接受不了。”
“没有关系,”电话江鹤的声音依旧,“媛媛, 我之前说过你不论你什么样子我都接受,只要是你好。”
江鹤的温柔给了晋远一点信心:“嗯,我只是希望到候不要吓到你好。”
江鹤温和的笑笑:“不的。”
挂了电话,内心不安了许久的晋远突然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他在手机上设置了一个闹钟,身体缓缓陷入了沉睡。
还没等他完全睡过去,手机的闹钟响了,他迷迷惑惑爬起来,穿上衣服,出了家门。
早上刚七点,晋静被一阵菜香味给馋醒,一打开卧室门,客厅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菜香味,再看餐桌上已摆满了各式各样熬煮好的食物,顿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晋静朝在厨房忙碌的晋远问道:“晋远,你这是要邀请客人吗?”
“不是,”晋远洗了洗手,“一个朋友生病了,我做点吃的去看望他。”
“准备得这么丰富怕是凌晨爬起来去买菜了吧,”晋静看着晋远忙碌的一堆东西,有些兴奋地问,“你这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晋远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对着手机另一端问道,“爸,现在间够了,加什么?”
“加红皮花生,”电话有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等这个花生熬软了以后,把它挑出来,只留底下的一层粥行。”
“嗯。”
晋远应了一声,转过身继续忙碌去了。
晋静听见晋远说不是女孩,有点失望,旋即听见晋军的声音,又有点兴奋,忙走到晋远开了放的手机跟前,问道:“爸,你教晋远做什么呢?”
晋军在电话回道:“千层粥。”
晋静疑惑道:“那不是养胃的吗?”
晋军立马给女儿回话:“小远说他这个朋友得了胃病在医院躺着估计只能吃流食,所以才让我教他的这个。”
“哪个朋友啊,”晋静更加迷惑了,“没听说他近新交了朋友啊。”
晋静记得晋远自毕业以来不曾新交朋友,倒是没毕业前交的朋友很多,近的也上次和他穿女装一起逛街那个了。
晋远看出了她的想法,直言道:“是上次和我一起逛街那个。”
晋静回忆了一下照片的人的模样,惊叹道:“那个啊,那么年轻得了胃病啊。”
电话的晋军听到晋静的声音,出声道:“小静,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不也是年纪轻轻人家节食减肥,把胃饿坏的嘛。”
“我现在都好得七七八八了,”晋静没想到事情还能绕回到自己身上,忙转移话题,“哎呀,我看这层粥可以了,下一层加什么,爸。”
晋军想了想:“加红枣吧。”
“还没好呢,”晋远看了眼乱指挥的晋静,把她赶出了厨房,“你出去待着。”
“小气,”晋静讪讪地出了厨房门,站在门边对晋远说道,“你要那么关心他,你干脆把我那个‘一顿不吃,全家推送’系统给他也安装一个呗。”
晋远摇了摇头,记起江鹤给他说过他家的一些事来:“他家人好像并不怎么关心他,这个系统对他来说没有用的。”
“这也太可怜了吧,”晋静蓦然有点心疼,“这么年轻得了胃病,家居然连个关心他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
这电话突然冒出来一个十分好听的中年女声:“快点找个女朋友好了,爹妈不心疼,老婆孩子疼嘛。”
晋远听见这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晋静笑了起来:“还是妈说得在理。”
“在理什么?”林英反驳晋静道,“妈等着你和小远也能快点找一个。”
晋静没想到她又把话题聊到自己身上了,忙甩锅:“我不着急,你们先催晋远吧。”
晋远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说道:“妈,我也不着急,你们先催晋静吧。”
林英笑了一声:“一个两个都催不动,妈妈何能抱上孙子跟孙啊。”
晋静打马虎眼:“不着急,能抱的候抱上了。”
做个饭的间,一家人聊了将近快一个小,直到晋远彻底把千层粥做好,才挂了电话。
晋远拿出保温盒,将他耗一早上做好的吃食一样一样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地装了起来,看得在一旁吃晋远装剩下的饭菜的晋静,食欲大减:“晋远,你过份了哈,我当年在医院住院的候,你都没有这么细心照顾我,你现在对别人这么体贴也罢了,你送个粥,你居然还摆盘!”
“这不是他身体不好,摆得漂亮一点,也有食欲一点不是,”晋远对晋静的不愤充耳不闻,“还有,你当年那是没有食欲吗,你是怕吃多了胖,喂到你嘴都不吃,你怪我?”
晋静咬了咬筷子:“我这不是嫉妒吗,你现在对一个人都比对你亲姐好。”
晋远装好食材,解开系在腰上的围裙,重新拿了身衣服去洗澡:“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人呢?”
正在吃饭的晋静,陡然听见晋远这话,懵了好久都没明白晋远在说什么屁话。
晋远洗完澡出来,上衣一件黑色暗纹衬衣,下身一条黑色牛仔裤,显得整个人简单又精致,再搭配他不俗的容貌,晋静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他这要是去医院看望病人模样,正要开口问些什么,晋远直接提了保温盒,穿好鞋出门了:“走了。”
晋静只得自己闷闷地喝了两大碗粥,才把浓厚的好奇心给压下去。
晋远刚坐上去医院的出租车,收到江鹤发过来的消息。
江鹤:[出门了吗,需要派人去接你吗?]
晋远笑了笑,这到底是谁看谁啊。
yuan:[已坐上车了,很快到了。]
江鹤:[嗯,好。]
江鹤:[期待]
原本不怎么忐忑的晋远在突然看到这个期待的表情包,一下子又忐忑起来,怕江鹤接受不了,他一遍又一遍在微信上给他打着预防针。
yuan:[还是别期待了,跟你想象中的我没有一点相像的地。]
江鹤:[到底有多不一样啊,让你这么忐忑。]
yuan:[很不一样。]
晋远下了车,朝江鹤的住院部而去,找到楼层,一口气爬了上去,刚走到他的病房,手机上又闪过一条消息。
江鹤:[再不一样,你总不能告诉我是一个男人吧。]
晋远正准备敲门的手缓缓停了下来,呆了又呆,忍不住问他道:
yuan:[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江鹤:[网络上的标准答案,果一不想见另一用这个理由来搪塞对,但媛媛,我们见过,我知道你不是,所以不管你什么样都不吓到我。]
晋远愣了又愣,再次打字问道:
yuan:[果,我说果,我要今天真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来见你,你怎么办?]
晋远的消息刚发送出去不久,他骤然听见了病房传出江鹤撕心裂肺地咳嗽声,紧接着有道异常慌张的声音响起:“江总,您怎么了?”
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晋远收到一条江鹤类似开玩笑般的回复。
江鹤:[那我可能疯掉。]
晋远靠在病房的门墙上狠很地闭上了眼睛,脑袋犹被人用锯子锯过一般钝痛,呼吸在胸腔的空气都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味道。
明明他们之间只隔着一道门的距离了,但他这儿却没有勇气去推开了,他不敢这个间去拿江鹤的身体来赌,赌他不受刺激,赌他不生气,赌他的病情不加重,赌他不疯掉。
江鹤靠在病床上处理掉刚刚的狼狈后,看了看还没有消息回过来的微信,又问了一句:
江鹤:[还没到吗?]
等了等没有消息回复,他拿着一旁的平板继续处理几项工作后,突然想起他前几天生病一直没有力气处理的一件事来,温润的眼眸突然细眯了一下,对在病床边上处理工作的一干助理说道:“找人去调查一下那个新羽科技。”
“另,”江鹤想了想,垂下眼道,苍白到没有血色的面色沉了沉,“放出去话去,谁敢与新羽科技签约那个语音系统是和我江鹤过不去,让他们自己掂量点。”
江鹤别的不敢说,至少内所有的科技公司都要卖他一个面子,高新羽不把系统卖给他,他看内有那个公司敢大胆的接手。
他江鹤虽然脾气好,但也不是软捏的柿子,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敢摆他这么大一道要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看对招架不招架得住了。
江鹤吩咐完这些事,打发几个助理离开,间都已过去大半个小了,他的微信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提示,他不禁有点着急地拿起了手机。
江鹤:[怎么这么间还没有到?]
江鹤:[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江鹤:[要不我还是找人去接你吧。]
江鹤一连发了许多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是真的着急了起来,他记得他上次提出要跟媛媛见面的候,她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地没有回复了,难道这次又遇上了跟上次一样的情况?
在江鹤着急得都要给晋远打电话的候,一直紧闭着的病房门被人陡然间推开了来,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挑面色有些急促的女孩,手提着一个墨绿色的保温桶。
江鹤跟随着开门的声音望过去,仅一眼他的眼睛不禁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