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牛将军，真是久违。”这次身为天水太守的郝昭也身为北伐大将出阵扶风，当看到眼前手持大刀率军镇守汧县的将领正是牛金，他不觉感到十分地亲切。

站在城头的牛金看到城下汉军乃是郝昭所部，他忽然想起四年前自己被一员女将在自家营地里活生生地给抓了起来。当然，当时郝昭是来给自己与夏侯和送食物和药物来的。

“郝昭！今日一见，果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却不曾想你已经成为蜀国的重将，牛某恭喜你啊！”牛金也自然清楚当年郝昭在诸葛亮面前为自己说了多少好话，但两军对垒关乎于两国之事，他绝对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而耽误大局。

听到牛金的祝贺，郝昭也只是轻轻一笑，这场仗在所难免，他们彼此之间也只能是互相祈祷不会在这场战争中消亡。

春风荡漾，一缕温和之风缓缓而来，随着透明的空气翩翩起舞，两军战旗因此而迎风招展上下沉浮。

风云变幻，那蔚蓝的天空固然美丽，可最终也要被战火硝烟而染为漆黑，甲光向日金鳞开，将士们的战甲被阳光照射得四处发散。

身在汉军之前的郝昭手提佩剑指向城上牛金，那阴冷的寒意顿时在他身上骤然散发，既然大战不可避免，那么对彼此的祝福就是开战的象征。

“既如此，郝某便失礼了！”郝昭左手紧紧攥拳咯咯直响，对于面前的牛金他是不想再浪费一句多余的废话，于是便抬起佩剑指向城门高声令道：“全军听令，攻城！”

拂拂——

腾腾腾——

忽然间，狂风袭来，汉军将士踢腿前行，身上铠甲随着身体移动“喳喳”作响，却见一队盾牌手组成三大方阵形成防御“堡垒”缓缓向城墙靠拢，郝昭则是坐镇中军指挥着左右弓箭手与投石车有节奏地向城墙发动一轮进攻。

“传令下去，弓箭手，三轮乱射！”郝昭在下令的同时又看向左侧身后的李遗用颇具大将风范的口气命令道：“李遗听令，你率领中军四千步兵为第二梯队对汧县展开进攻。”

站在身后的李遗第一次参与北伐，对这些战略部署有些不太熟悉，因此诸葛亮就让他作为郝昭麾下将领出战汧县。不过他的军事素养要远高于其他小将，毕竟是李恢的儿子，曾经也参与过平叛的作战。

“末将领命！”

放眼望去茫茫人海却尽是甲士厮杀，汉军先锋如野兽奔狼般凶狠，他们架起云梯登城作战，场面极其惨烈，有一种即将完成某件事请却还只剩一点就突然重头再来的感觉。

士卒们前仆后继，跟在前头的被敌兵杀死，身后的士卒就要提着刀盾顶上继续接受来自守兵的挑战。郝昭站在城下看着他们攻城的模样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手里亲自带出来的孩子，一条命说没就没了。

“将军，您怎么了？”李遗看着郝昭强忍心痛之情的模样不觉有些感同身受，然后他转头望向眼前攻城的将士们感叹道：“他们乃是为大汉而战，也是为家人而战，活下来了可以加官进爵，死去了可以给家中送去抚恤，生存之道而已……”

郝昭曾经也是个落魄子弟，幸得家乡有人赏识让他做了武官，随着北方匈奴与凉州数次叛乱，自己逐渐建立起了属于他应该获得的战功，就连金城太守苏则都夸赞他有名将之风，可是这个“名将”的名头，难道不是他麾下弟兄们的鲜血浇筑的吗？

“他们为了生存而当兵，我为了生存也当兵，这个天下弱肉强食，只有天下统一秩序恢复，苍生不再涂炭，他们的家人才能活得更好……”郝昭当然清楚这些种种，或许是变得太过感性，让自己的认知变得不坚定，但这也将成为他日后的缺陷。

杀——

嘈杂的杀声仍然刺耳，但却丝毫不影响这场战争的热情，见攻城兵马后继无力，郝昭当即下令这四千步兵顶替先锋继续攻城，让他们暂且休整一番。却见李遗手持佩剑一马当先，左右步卒在弓箭手与投石车的掩护下顺利靠近城墙旁。

“登城作战，杀！”李遗左手青筋暴起紧紧抓住梯子把手，身后的士卒一个接着一个地跟着他的步伐缓缓登上梯子。

咔嚓——

当啷——

乒乒乓乓的声音在李遗耳旁回荡，对于自己来说这是第一次和北方强国的军队作战，但对于这些老兵们却是历经成十上百次。当身边的老兵们一一在他眼前死去，李遗也彻底爆发，掌中佩剑锋芒毕露，杀得让周围敌军变得无所适从。

…………

而这时的安定方向，魏延率领十三万大军作为另一支主力正向这里展开攻势，太守王基在他的眼里简直就是个小角色，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身为副将的马岱却是让他谨慎小心些，当初他攻打安定的时候王基可是没少耍绊子来折腾他们。但魏延却是满不在乎，对于王基此人就当以猛虎之势的态度才能拿下。

“传我军令，大军明日必须抵达月支城，我们在那里与王基展开交战！”

魏延一声令下，身后这十三万将士们可谓是士气高昂，其中匈奴单于刘豹也在行军队列当中。要知道魏延威名远扬，就连匈奴的小儿都知道魏延的名声，所以跟着他打安定并不吃亏。

不过这两支大军都已经出动，却唯独少了诸葛亮的身影，他们此刻正在汉中休整等待，一旦扶风这边推进到五丈原附近，屯驻在汉中的两万机动部队能够立刻出击。

“…………”诸葛亮此刻站在行军图前观察大军走向陷入了思考，他拿起羽扇沿着两路大军路线一点一点地移动，仿佛好像有一点问题是他没有想出来的。

站在他身后的王平发觉到诸葛亮的疑惑，于是颇为关心地走上前来拱手向他问道：

“丞相，难道对此番行军有什么其他想法？”

“不……亮只是觉得魏军不主动出击另有蹊跷，照张郃的性格肯定会先与我军战上一阵，然后再转为防守，可这次他却是一改常态，只守不攻。”诸葛亮忽然陷入了疑惑，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紧接着太守府外传来阵阵嘈杂声，原来是李球刚刚打探到两方的最新情报匆匆赶到，却见其踏进屋内向诸葛亮拱手拜道：

“丞相，魏延将军率领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再过一天即可抵达月支城。而姜维将军这边却有些麻烦，他派郝昭将军进攻汧县没有任何进展，反而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