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六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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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风自窗外拂过,碎发飘扬,一双凤眼紧紧盯着小小,瞳光中唯有深情。苏小小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她,熟悉却又陌生,至少赫连寒从未如此把感情表露于言表。

扫过对视而立的两人,月影眉头微动,干咳一声表明自己的存在。

一声响动,苏小小这才回过神,暗骂自己差点沉溺于赫连寒的目光中,急忙偏开头,不再去看她的眼,更不愿去想自己几月对她的思念。

“晓晓。”赫连寒叫道,声音少了过去的冷。

“别叫我!”苏小小闷声道,根本不去看她。

月影见此,眉头微沉,起身挡在苏小小身前,双目傲然地望着赫连寒,竟是直言,“吾妹既然不愿相见,还请凌帝不要滋扰。”

闻言,赫连寒、苏小小同是一震。赫连寒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月影身上,瞳光微闪,心下却肯定她不是风后,只是她,怎会认得自己,又为何丝毫不掩藏?

“拓跋月影,朔儿的二姐。”月影微微颌首,眉眼淡漠地表明立场,一派保护妹妹的模样。苏小小更是震惊,赫连寒不可能不识得此名,月影...她在打什么主意?

赫连寒心下一震,朔儿...她一直猜疑苏小小真实,竟不想她是月国三公主拓跋月朔,沉了沉眉,对苏小小柔的声音收起,又是冷然,“二公主是知道晓晓...三公主进凌宫的事?”

“刚听了一二。”月影淡淡道,抬额目光微寒地望着赫连寒,语气不佳,“凌帝早就识得朔儿真面。”

赫连寒也不瞒,点头承认,说了经过。苏小小恍然大悟,心里说不出个味道,自己隐瞒虽是有错,但赫连寒的猜测和伤害也是让她心寒。她们两人从一开始就未曾彼此真心信任过吧,虽道在意和喜欢,但都是防着对方。现在想想,真是愈发觉得讽刺可笑,从头至尾,她对赫连寒抱着警惕的,而赫连寒,也是同样待她。两颗猜忌的心靠近,注定收到伤害。

“二公主怎识得朕的?”赫连寒问道,看月影的目光多了丝欣赏。

“刚刚朔儿无意叫出你的名字,谁人不知赫连寒乃凌国国君。”月影淡笑道,顿了顿,转回原点,“有一事我还是要说明,朔儿入凌宫实属受奸人所骗,如有冒犯得罪凌帝的地方我代之致歉,且朔儿在凌宫受的苦头也是不小,失忆不说,人也较之过去憔悴许多,望凌帝大人大量,不加以追究。”

赫连寒心下一震,没料想苏小小失忆竟是真实无欺,心下愧疚,更是不解,隔着月影低问出声,“既是真实,为何还要瞒我?”

苏小小却在月影身后低低地笑了,起身目光带嘲地对上赫连寒的眼,讽刺道,“寒,当时我若是说了,你当真会信我吗?”

月影闻言微微侧目,本以为苏小小不愿见赫连寒,但听此口气,却是不然,心下一转,不愿见她如此不悦,声音低柔地问身后苏小小,“要不要和她单独谈谈?”

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苏小小还是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声‘谢谢’。月影浅浅一笑,笑话她傻丫头,转身目光恢复冷清地扫过赫连寒,唯有警告,拉门离开,留给两人清静空间。

“晓晓...”赫连寒唤道,苏小小的话确实无错,在当时的环境和自己,确实不会相信她,她更会因此引来杀身之祸。可惜误会虽是解除,两人之间的隔阂已经发生。

“不要这样教我,我不是苏晓!”不愿她嘴中叫出另一个人的名字,即使是相似的称谓,苏小小也是不喜。拓跋月朔...那便是拓跋月朔吧,一个重新的开始。

“朔儿!”赫连寒提高声音的叫道,不等月朔反应,伸手已把人整个拥入怀中,嘴贴在她耳边张了张,热气喷在她耳边,偏偏想出口的思念和歉意噎在喉中,吞吐难出。

“放开我!”月朔冷声道,也不挣扎,但语气的不悦很是明显。

赫连寒僵了僵,贝齿咬着下唇,片刻无奈松开束缚她的胳臂,看她马上退离三步之遥,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眉头微垂地低声问道,“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赫连寒,我没给过你机会吗?我也有我的骄傲,也有我的自尊,你就因为自己的不悦和怀疑自私地把它们全踩在脚下,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月朔问道,红着眼倔强地瞪着赫连寒,深深地呼吸一口气,长期压抑的不满一次爆发,心下舒畅许多。想想自己那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因为她啊,茶不思饭不香不说,每每夜里对着空荡的房间想起两人一起的所有,心口如蚂蚁咬过孤寂难受。甚至有那么些时候,她后悔自己的离开,只因为无法再见赫连寒...她讨厌那样的自己。

“朔儿,我...”赫连寒涩然,几月的时间,她每日用以繁重的政事麻痹自己不去想月朔,奈何属于月朔的记忆无时无刻不钻隙而入。这数月里,她雷厉风行地解决宁家、太后两大势力,又借以苏晓巧妙地控制苏家势力。而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人对着镜子练习着微笑,学着做个女子...为的不就是早日出来把她寻回,想到此,赫连寒唇畔张开,话语径自滑出,“我想你。”

原本因为她沉默而失望的心在那刻猛然撞击,月朔蓦然抬眸看着眼前的赫连寒,嘴角是浅浅的笑,脸颊因为话语微微泛着红,不同于过去的她,又确实是她。扯扯嘴角,不知作何回应。

“朔儿,和我回宫吧,我会好好待你的。”赫连寒见她沉默继续道,目光期翼地望着她。

双目对望,月朔终是缓缓摇头,只是问道,“望亭可好?”

因她的拒绝赫连寒眉目微垂,听她问及望亭,微微点头,曲起手指放在唇上吹了一声,望亭应声跃窗而入,见了月朔不自觉唤道,“娘娘。”

月朔见她无碍,心下欣慰,一直恐她受牵连偏偏又无线索。“早不是什么娘娘了。”月朔耸耸肩,笑道,“叫我月朔吧。”

听此,望亭微震,目光微愣地望向赫连寒,“皇上...”赫连寒点头回答,说明她猜想无错。望亭半天才是反应,虽疑娘娘真实身份,却从未想过会是月国公主,只好微笑,“望亭还是唤你三公主吧。”

“现在宫外,你是要我招惹敌方杀手?”月朔笑话道,脸上洋溢着浓浓笑意,仿若刚刚和赫连寒话语的悲伤未曾有过。

“月...月朔。”望亭低声唤道,见赫连寒静站一旁神情落寞,“月朔,其实这几月我一直奉皇上旨意跟在你身边护你和凤仪公主。”

月朔抿抿唇,沉默不语,只是看向赫连寒的目光愈发复杂。

“月朔,皇上待你是真心的,这段时间见皇上如此,我十分后悔送你出宫...”

“望亭,别说了!”赫连寒沉声阻止,目光炯炯地看着月朔,竟勾起一丝笑意,自信道,“我会让你和我回宫的。”

闻言,月朔瞳仁微闪,看她凤眼中的自傲,忍俊不禁地笑出,有些东西似乎已经释然,扬起下颌恢复自己专属傲慢,杏目眺着赫连寒,“那咱们走着瞧,看你有没本事让我和你走。”说罢,丢下赫连寒,径自开门走去隔壁。

“皇上,为何不告诉娘娘有人追杀她?”望亭问道,自他们寻到月朔不久,便有另一派人找上她,如若不是赫连寒的安排保护,月朔和凤仪许是早就丧命。

“对方身份难测,暂且不要惊到她们。”赫连寒静声道,追杀月朔的那群人开始她只以为是宁家抑或太后的余党,但赫连寒很快便发现刺杀之人根本同她们无关。莫非,是月国的敌对?还是月影口中的奸人?只是...为何月国的两位公主同风后相貌如此相似?难道是...月姬!黑瞳愈发深沉,思索着什么。

月影一步入隔间,凤仪几乎是蹦起,张望不见月朔身影,眉头紧蹙地皱着鼻子问道,“小小呢?”

“朔儿?和你皇兄叙旧。”

月影话语淡淡,却是惊得凤仪差些被口水呛到,半天才找到自己声音,“你、你、你...你说谁?”

“赫连寒。”月影看她双目澄圆清澈的可爱,只觉得好玩,嘴角微勾,轻笑道,“凤仪公主,我可有唤错?”

“没...啊!你怎么知道我是,不不,我不是。”凤仪语无伦次道,白嫩的双手不停在身前摆动。

“噗嗤。”月影忍俊不禁地失笑,眼中的清冷多了丝笑意,“你和你皇兄还真是不同。”

“当、当然不同,我可没皇兄那般能干厉害。”凤仪想也不想地说道,言语中竟是对赫连寒的崇拜。

“你刚刚不是说自己不是凤仪公主?现在怎又唤凌帝皇兄?”月影柳眉微蹙地问道,望向脸上无表情的护卫,“颜卿,这凌国莫非还有其他公主?”

“启禀主子,凌国唯有一公主名为凤仪。”颜卿一板一眼道,说的极其认真。

凤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只觉得眼前女人看上去清冷温柔,骨子里却和月朔一般气人!半天闷声道,“是啦是啦,我是凤仪,但我现在离宫了,所以不是什么公主。”顿了顿,急切地望着她,“我皇兄...真的来了。”

月影也不再捉弄她,微微颌首,“怎么,你不愿见她?”

“嗯,母后刚死...”凤仪低语,低垂着头,眼眶发红,声音也忍不住有了哭腔,“虽然我知道皇兄有她的无奈,但凤仪还是不想见皇兄。”

“明白了。”月影颌首,淡淡道,“抬头。”声音不高不低,却让人不敢拒绝。

犹豫片刻,感觉上方目光,凤仪只得乖乖地抬起头,果然满脸泪痕,吸吸鼻子嘟囔道,“我只是难过...”

“想哭便哭,没必要忍着。”月影缓声道,伸手按上凤仪的脑袋。手心的触动,仿佛碰到她的脆弱,凤仪猛地扑进月影的怀里,放声痛哭,也不在乎自己和她还只算陌生。“真像个孩子。”月影摇头低笑,温柔地顺着凤仪的背,清冷的双瞳带着浅浅的温柔。

“不好意思,把你衣服都弄脏了。”哭过之后,凤仪心下舒畅了多,只是见月影湿了的肩,歉意深深。

“嗯...确实脏了。”月影沉吟道,果然见凤仪羞红了脸,却听门外有动静,再看凤仪,出声吩咐,“颜卿,你领朔儿去客栈。”转向凤仪,微微抬眉,“走吧。”

闻言,凤仪一脸莫名,眨眨眼反应不过来,“去哪?”

“客栈。”月影回声,揶揄道,“提醒你,再不走你皇兄便来了。”

“我走!现在就走。”凤仪叫道,正要跑向门口,腰上一紧,随即人便进入刚离开不久的怀抱中,再反应过来,人已和着月影跳窗而出。愣愣地看着眼前极近的面庞,凤仪心下打乱,一张俏脸更是憋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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