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什么在血液中一点点凝聚似的，顾骁冷得几乎要结冰的脸色，终于一寸，一寸的融化了。

四月的夜晚，风里只微微带了一点点的寒意，这会儿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好像也能够安抚人心似的。

一路无言地到了楼下。

周曜本来想要送他们上去的，但是栀妗却拒绝了。

“医院的事儿，麻烦你帮我看着了。”栀妗笑了笑，只是笑里面终究有些勉强。

周曜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这件事不需要提醒，他自然是会好好办的。

互相道别，栀妗带着顾骁上楼，而周曜则是转身离开。

一路沉默无言地回了家，栀妗拉着顾骁在沙发上坐下，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问他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不难猜，但是对于细枝末节，她却是一概不知的。

顾骁看着栀妗，眼神复杂而又深邃，像是藏着太多太多的事儿，是隐忍，也是压抑。

“顾骁？”栀妗也正了脸色，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得如此突然，突然到她一点儿防备也没有，其实现在想想，当初真的应该听林姜的，早点儿告诉他未必是一件坏事儿，无论如何，总归会比现在要好啊。

顾骁揉了揉脸，带着几分粗鲁，即便并不想说，但他也不想瞒着栀妗。

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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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骁是开业仪式结束之后才过去的，不知道是不是宣传得足够到位，酒吧里面人很多，他穿过人群，径直往他们几个的专属包厢走去。

褚向阳开的每个酒吧里面，都有他们几个的专属包厢，当然了，他的酒店里也有每个人的房间，即便长期空着，也不会安排给别人。

二楼也有卡座，不过相对安静一些罢了，当然，价格肯定也会跟着往上抬一抬的，他们的包厢在最里面，顾骁走着，余光却突然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之所以还算熟悉，就是因为上次在母婴店见过，当时他并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栀妗突然反常的原因。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就靠近了那一桌，现在回想起来的话，当时真不知道怎么了就过去了，或许……又有上苍冥冥中的注定？

顾骁不知道，他反正就是过去了，一走近，就看到了另外一个还算眼熟的人，就是王磊。

当时的情况很明显，王磊跟他身后那帮子狐朋狗友显然是在欺负那个人，这种事儿无论在哪儿都不算奇怪，所以顾骁并没有打算管的意思，只是下一秒，他隐约竟然好像听到了栀妗的名字，然后，似乎还有自己的名字？

这立马就勾起了顾骁的兴趣了，他不动声色地更靠近了几分。

酒吧里面本来人就多，他们又是在外面的卡座，这走道上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一点儿都不奇怪，他们压根儿也就没有关注。

“章林，你给老子记住了，那晚打电话的人就是顾骁，害栀妗出车祸的人也是顾骁，你他妈要是再敢多一句嘴的话，老子让你在H市混不下去！”王磊一脸的凶狠，他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面对无权无势的昔日小弟，这会儿自然是蛮横得不像话。

然而，章林却并不愿意的样子。

明明音乐声震耳欲聋的，但是顾骁却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他懵了懵，并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隐隐的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有什么面纱终于要被叫揭开了。

于是，当王磊看到突然出现的顾骁的时候，吓得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去。

“骁、骁哥！”他咽了咽口水，规规矩矩地站好，哪儿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

如此一来，剩下的人，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顾骁是谁的，一个个都站得笔直，不敢说话。

看到顾骁，章林却是眼前一亮，那日在母婴店里面他为来得及说，如今倒是有机会了。

只是他却从未想过，有些话有些事情，或许有人根本就不想听。

视线在所有人的脸上一一划过，顾骁好整以暇地坐下来，“说说吧，那晚我打了什么电话？车祸……又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能够明显地感受到王磊整个人都是一抖，他吓得要死，本来还抱着一丝丝的侥幸，希望顾骁没听见呢，现在希望破灭的滋味，实在是太惊悚了，隐隐的，似乎觉得自己的肋骨又在痛了。

顾骁的眼神似乎太有压迫感，他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而已，面前的人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安静得跟一只只鹌鹑似的。

见状，章林也有了几分的犹豫，当然，不是不怕的，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当年便见识过顾骁的可怕的人。

“怎么？刚才不是还聊得很欢么？现在一个个都哑吧了？”顾骁架起了二郎腿，指尖习惯性地敲击着桌面，那种经年来累积的气势，几乎要压弯人的腰。

王磊咽了咽口水，怂得一批，早知道会在这里碰到顾骁的话，今天打死他都不会出门了。

“现在……是看不起我的意思吗？”顾骁呵笑一声，明明声音听着还挺温和的，但是却依旧叫人不寒而栗。

“啊？”脸色突然一变，顾骁狠狠地一脚过去，直接将王磊给踹翻在地了。

王磊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哦，这该死的熟悉的惨状啊。

“既然你不想说的话，那么就换个人吧……”视线在一圈人当中转了转，最后落在了章林的身上，“不如，你来告诉我？”

顾骁暗自想着，或许，这就是那天栀妗突然反常的原因？

章林踌躇了一下，几不可见地上前一步，却听得一声怒喝。

“章林，你给老子闭嘴！”王磊也顾不上肚子疼了，赶紧艰难地爬起来，拉住了章林。

这会儿，往日的那群小弟没有一个敢上手帮衬一把的。

“怎么回事儿？”

“顾骁，你在那儿干嘛呢？”

就在这个时候，周曜他们突然就出来了，这一桌的位置是下楼的必经之地，顾骁又是立在鸡群中的那只鹤，自然是显眼的很了，一眼就能够看到。

只是……

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作者题外话】：群的话我待会儿睡醒了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