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碰谢兰池的脸颊, 片羽毛似的轻,稍纵即逝,和她轻飘飘的话语样, 唯他紧紧抓着的手腕触感是真真切切的,柔软滚烫。
这是她第次触碰他。
谢兰池着她的双眼,那双眼温温柔柔地笑着, 充满了欺诈性, 她的捂热吗?
“我父亲待你不好吗?”谢兰池胸腔里翻滚着的是腐烂的恨意, “你嫁入谢家这些年,我父亲不曾与你红过脸, 多少人劝说他也不曾过纳妾的思,哪怕是明知道你背地里和男人纠缠不清,这样都捂不热你的吗?”
“你父亲待我好吗?”她眼底里笑意冷,反问他:“难道不打骂我, 不纳妾就叫对我好吗?那我对你不好吗?我没打骂过你, 还拿自己的嫁妆来贴补你, 为何捂不热你这颗, 你对我下毁了我身体的药时,可曾想过,我对你的好?”
谢兰池更紧地抓住她的手腕,眉头点点蹙紧,她竟然还诡辩地反问他,“母亲又为何不想想,全京城知道你与你的情郎日日苟|合,难道我要感恩戴德地等你为我生下野弟弟吗?”
“舍我人保住你谢家颜面是吗?”乔纱已经直勾勾地望着他,毫不避讳地说:“你既这样想,怎么还要来怪我下药送你入宫去?舍你人保住谢家和乔家百条人命不应该吗?”
他紧紧蹙着眉, 顿在她的眼前。
她说得理直气壮极了,“我当初原可以杀了你,可我不忍,留下你这条命,你和你们谢家很该感谢我是。”
她讥笑了声又说:“还,少替你父亲粉饰他对我的忠贞,他拿我当过妻子吗?我不过是为了填补你们谢家的亏空的摇钱树,他若拿我当妻子就不会新婚之夜丢我人在房中,更不会冷落我就像冷落只不会讨好主人的阿猫阿狗。”
“你该去问问你父亲,我为何红杏出墙,他为何不纳妾?”乔纱点也不隐藏地全倒了出来,“因为你父亲厌恶与我同房,因为他不,成婚多年你父亲从来没履过丈夫的责任,他怎么好意思纳妾?”
她漂亮的脸上尽是问无愧的表情,“我十几岁的好人家女嫁给他,他不上我,弃如敝履,我自然要找懂得疼我的人来疼我,我错吗?我唯的错就是嫁给你父亲。”
谢兰池第次见这样的她,从前她怯懦,要么是避着他,要么是哭哭啼啼,可她如今骄纵嚣张,诡辩得振振词。
“我父亲不曾与你同房,你便可以与人私|通吗?”他不可思议地问她。
“我与人私通,你就可以给我下药毁了我的身体吗?”她也不可思议地反问他。
他被她堵得喉头腥甜,恨意几欲要呕出来,抬手抓住了她细细的脖子,盯着她的脸,她的眼,多么想要就这样扭断她的脖子,多么想要从她眼睛里丝丝害怕和悔恨。
这么多年她都不觉得自己错吗?
这么多年,他日思夜想的画面,全是她哭着向他忏悔认错,求他饶过她的画面……
可如今,她脸上没丁点悔意,连惊慌也没,她反而挺了挺身体,将她细细的脖子送进他的掌里。
“杀了我啊,反我也没想活下去,够毁了你多年的布局,也不错。”她唇角甚至还挂着笑意,“谢兰池,你定认为都是我的错,你从就这样,被你父亲罚跪,你不恨他,你怪我这继母没替你求情,没为你送斗篷。”
他眼神定定地凝在她身上,她还记得这件事?她还记得?
“输给李容修,被他羞辱折磨,你反倒更恨我。”她在他的掌下,与他对望,“为什么呢谢兰池?”
为什么?
他被她问得愣在那里,他忽然发现,比起痛恨李容修,他的中更恨她,这时候他明明该去竭力除掉李容修,可他却留在京中与她纠缠。
为什么?
李容修是该死,可他明白成王败寇,他输了就该像那只白鹿。
可她……
“谢兰池。”她叫了他,好奇地望着他,手指点在了他的口,问他:“你究竟对我寄予了多少厚望?在失望之后,如地怨恨我。”
窗外轰隆隆的闷雷声,滚滚响起,像击在他的尖上。
他怔怔地着她,竟无法反驳她的话,时哑了,中那些翻涌的恨意在她的指尖下,也哑了。
他为何如恨她?甚至超过了李容修。
因为他知道李容修是他的敌人,可她不是……
他为何会因为她没替他求情,而失望怨恨?
他为何会因为她与其他男人苟|合而愤怒,比他的父亲还要愤怒,甚至要毁了她的身子,让她不怀上孩子……
他突然之间,不敢想,在闷雷之中被烫般松开了她的脖子转身便走。
她在背后叫他,说她不要睡在这里。
他却越走越快,“砰”声将门关上,在外上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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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房门外,回廊下,闷雷滚滚而过,闪雷照亮他的脸,他的眼神是怔的,脸色是苍白的。
她没拍门,她的影子静静地站在门口,不喊也不叫。
这院子只剩下雨声、雷声。
谢兰池静静地站着,扭过头着道道闪雷,无法不承认,他对她过期望。
在她刚嫁入谢府的时候。
他那时多?十三还是十?他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他曾期望过,她是位温柔的母亲,真待他的母亲。
雨的夜里,谢兰池步步走在孤寂的庭院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不知不觉地走进雨里,被雨淋透。
他在想他的亲生母亲,可他的母亲过世太久太久了,他已经记不起她的样貌了,只记得她并不是温柔的母亲,她很严厉,她总是拖着病弱的身体让他遍遍地背功课,他若是背不好,母亲就会用戒尺打他,每次她都会哭。
他只记得母亲常常说,他不比人差,因为他的父亲当年不顾家人反对,娶了出身卑微的母亲,他不给母亲丢脸,要替母亲争气。
他静静地站在雨里,着被雨水击落的石榴花,他生从未被人温柔对待过。
温柔的母亲,慈爱的父亲,他从未体会过。
无论他多努力,多出色,都没用。
他也曾……期望过,从那位新母亲的身上得点点温柔和袒护,他每日去请安,他为她买来糕点,为她请来夫,亲自熬药……
他期望的不过是,她的点点袒护,点点就够。
可是没用。
她并不喜欢他,不喜欢谢家,她永远都摆出事不关己的模样。
所以他开始怨她,在她与的男人私|通之后,他变成了恨她,他的恨不是从被她下药开始,而是在不知不觉之中,他就恨她,怨她。
雨之中,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泥土里的腐烂树叶,除了憎恨,他不知道他还为什么活下去。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突然闻股浓烈的焦烟味,听见背后传来暗卫的急喊声:“厂督人,走水了!”
走水了?
谢兰池转身过去,只见他刚刚离开的那间卧房里火光洞洞,烟从窗户中透出来。
他惊得慌忙上前,命暗卫踹开了门,冲进去就瞧见燃着火的卧房里,他的继母端着那盏灯台将窗帘、床幔、桌椅、床榻,点的全点着了,在他进去后抬手将灯台丢进了棺材里。
火点着棺材里的布料,呼啦啦烧了起来。
她就站在棺材旁,火光外,也不躲,也不怕,威胁般地着他说:“你要不要替我换间屋子?”
那瞬间,谢兰池几乎认不出来她,她还是那谨慎微的乔纱吗?
如今的她,根本不知道害怕。
火几乎要烧她的头发。
谢兰池恼怒地上前,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了过来,气得发抖:“你是不是疯了!”
她被扯得跌进他怀里,也不挣扎,绸缎样依靠着他,仰头望他说:“谢兰池,我还在发烧,弄不好就死了。”
那语气如柔软娇气,像是在不满地嗔怪。
谢兰池竟说不上话来,她的手腕确实很烫,方他就察觉了很烫。
原来,新帝找太医开的治疗风寒的药,是给她开的?
“厂督人。”暗卫着越烧越旺的火,着急地问:“要不要找人来灭火?”
谢兰池盯着她,咬牙切齿,“命外院的家丁带人来灭火。”
他抓着乔纱的手,将她拉出了着火的卧房。
浓烟滚滚,她边走边咳,被他托着手带了另院子的另间卧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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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将府中的下人遣去外院,就是不想人瞧见她,认出她,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家丁要进来灭火,他自然不留她在那院子里。
他只将她带去了他曾经住的院子,他之前的卧房。
这院子他也已经几年没回来过了。
推开门,将她拽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里,切还是原样,房间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花瓶里的花是新的,床榻上的床褥也是新的。
乔纱摸了摸桌子,点灰尘也没,想起来,似乎是原主吩咐下人要经常收拾兰池少爷的院子,不要起来太荒凉。
原主还是软的。
“你这院子和屋子我没让人。”乔纱拨弄着花瓶里的荷花说:“只让她们每日来打扫遍。”
谢兰池站在卧房之中,时隔多年次他的院子,他住过的卧房,什么都没变,连他放在枕边的那本书也还在。
为什么?她做这些是为了打他吗?她以为他还会相信她吗?
忽然之间,他更恨起了眼前的乔纱,恨不立刻杀了她,仿佛不杀了她,他就会陷入更深更窒息的深渊里般。
他盯着她,真真地了杀意。
可她站在那里,忽然站不稳似的撑住了桌子,摔进了她背后的椅子里,无法控制地干呕了起来。
她这是?又在骗他?
谢兰池站在桌边着她,她撑在桌子上的手指青筋显现,紧紧地攥着,她俯在椅子扶手上,干呕得直不起身。
她真的在不舒服?发烧?
她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止不住地干呕,吐着吐着忽然被抽空般,软绵绵地栽倒在了扶手上,不了。
谢兰池眉蹙,忙伸手去将她扶了起来,她像是死了般歪倒在他的手臂里,脸上苍白,嘴唇发灰,额头上是密密的冷汗。
“乔纱?”他叫了她的名字,慌忙伸手探了她的鼻息,那么的微弱。
不,她不死,他刚刚抓她,她点了他的房子,他甚至还没开始折磨她,没泄清他的恨。
她绝不死。
他慌忙将她从椅子托起来,抱上了床榻,冷声喊了他的暗卫吩咐道:“去请赵太医,立即让他过来。”
暗卫应是,消失在雨的夜里。
他坐在床边,将她翼翼放在他的榻上,被褥之上,着她濒死的脸,无法形容他中的慌张……
雨声那么,可他的跳声也那么。
他在这刻意识,他恨她,要折磨她,要她痛苦,但他不要她死。
如果她死了,他这么多年的恨该怎么办?他该恨谁?
如果没憎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做什么。
他僵冷的手指伸出去,轻轻扶了她歪在枕头下的脸,近乎呢喃地说:“你若是死了,我会杀光你济南老家的所乔家人,会将你剥皮抽筋,你最好活着……”
不要死。
乔纱的灵魂飘在身体之上,着谢兰池讥笑,话说得狠,他也是输了。
他害怕她死,瞧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啧啧。
“宿主,您真的没事吗?”101也是慌的,刚宿主突然呕吐起来,然后命令他把她的灵魂先抽离身体,他以为宿主……宿主快不了。
难道这又是宿主演的??
“当然事。”乔纱对他说:“我离宫太久没吃东西,又发着烧,吐是真的,不舒服也是真的,所以我让你把我抽离出来,免得在那具身体里受罪。”
又说:“顺便试试谢兰池。”
她着谢兰池与101说:“你知道病症是被害者会与施暴者产生依赖感吗?他们会把所的生机和活下去的力寄托在施暴者身上,旦施暴者离开他们,他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101问她。
乔纱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她只说:“我说谢兰池是变态,并非是骂他,他确实理病态。他活下去的所力,都来源于恨我,你说他怎么不病态?”
101不说话,其实在他来,宿主比谢兰池还变态,还疯。
所以,宿主将谢兰池治得死死的,因为宿主疯起来根本不要命,可谢兰池怕她死。
他甚至觉得谢兰池可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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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火了?
马棚的屋之中,道黑影悄悄地钻了进去,锁好门之后,将头上的斗笠摘了,露出张瘦长的脸,是长守。
“是谢家老爷子之前的卧房着火了。”长守低低向榻上靠着的那人禀报,他倒了碗人参水递了过去:“贵人先喝些水。”
房间里没点灯,他只隐约见贵人的轮廓,贵人如今这张脸……可怎么,怎么不得劲,丑。
贵人接过人参水慢慢喝着,他继续说道:“之前谢兰池命下人全部退离了内院,不许靠近,趁着方着火属下溜了进去,发现着火的那间卧房里吊着好几具尸体,瘆人得很。”
贵人从药碗里抬眼扫向了他,冷幽幽说:“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废话。”
知道知道,他知道,贵人不就是想知道,今夜谢兰池带回来那人,是不是谢家夫人嘛。
长守回道:“贵人恕罪,属下赶过去的时候,谢兰池似乎已经将带回来的那名女子转移了,属下没见人……”
贵人的眼神冷。
长守忙又道:“但属下在那卧房里,还了两口棺材,分是乔家老爷和夫人的。”
贵人顿了手中的药碗,抬眼着他,“乔家老爷和夫人的棺材?”
长守点头,“样子是谢兰池命人刚掘了乔家的坟。”
那名女子定是乔纱。
不然谢兰池掘了乔家的坟带回来,是图什么?
谢兰池定是将乔纱抓了回来,用她父母的尸体来折磨她。
谢兰池的那些手段,他太清楚了。
“但属下从府中下人那里打听,谢兰池带回来的女子是顾家的郡主。”长守也搞不懂地说:“听说是新帝刚封的郡主,顾家认回来的女。”
又想起来说:“对了,刚府门外停了辆马车,属下好像见了赵太医被着急忙慌地带进了内院,去了谢兰池住的院子。”
赵太医去了谢兰池的院子?
他那双眉就紧紧地蹙了起来,乔纱被带去了谢兰池的院子?她是受了惊?还是犯了旧疾?亦或是……被谢兰池伤了?
他手中的汤药喝不下去,对长守说:“她在谢兰池院子里,想办法将她带过来。”
长守中叫苦,贵人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哇,他们躲在这里已是十分不妥,若是暴露了,那简直是自投罗网。
可他太清楚贵人的性子,旦贵人决定的事情,满朝文武劝说也是没用。
所以他只应是,又说:“说不定不是谢夫人,若是谢夫人,新帝怎么会封她做郡主?顾家还认她做义女?”这说不通嘛。
他向窗外的雨,雨下得真,下得他慌意乱,顾家认了她做义女,新帝封了她做郡主。
她底经历了什么?她见容昭和顾泽了?她是不是像引诱他样,引诱容昭?
那顾泽呢?
她竟连顾泽也捏在掌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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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纱是在赵太医离开之后,谢兰池将药熬好了,她灵魂归体醒了过来,免得谢兰池喂药烫坏了她。
她在榻上闷哼声醒过来,胃还在痛,那股恶劲还是没下去,头晕眼花的。
谢兰池听见声音立即抬眼望住了她,脸上闪过的丝神情是骗不了人的——他松了口气,他很开她醒过来。
很短暂。
他已压下所情绪,像往常样阴冷地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她:“喝下去。”
乔纱躺在他的枕头上,手掌还压在不舒服的胃上,轻轻歪过了头去,“你当初给我下药,坏了我的身体,让我没日舒服,现在何必又为我治病?”
她不他,她歪着头盯着里面的墙壁。
谢兰池也是刚,赵太医诊治过之后,知道,她的病不止是发烧,还旧疾,是他当初给她开的不孕之药,留下的后遗症。
他端着药,静静地她,她起来没点想活命的欲|望。
她想死,死百了。
做梦。
他就是想要她痛苦地活着,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过来,药碗递过去,“你是要我灌下去?还是自己喝?”
她盯着他,懒洋洋地枕在他手指下说:“我要你喂我。”
她要他喂。
她在想什么?想着他会对她软吗?
谢兰池伸手托起她的脖子,端着药要灌进她嘴里。
她却先步伸手,把打翻了他的药碗。
药碗“铛啷啷”掉在地上,药洒在谢兰池的衣衫之上,他气怒至极,可她推开他的手,俯在榻上又次干呕了起来。
他着她单薄的背,干呕颤抖的双肩,那股怒气又点点消散,她太脆弱了,仿佛下瞬又会昏过去,死在他眼前。
从前他从未发现,她这么羸弱不堪,经不起点风霜似的。
她不是那么自私怕死吗?为什么现在又这么……宁死不屈。
谢兰池轻轻擦掉了衣袍上的药沫,吩咐暗卫道:“去熬碗来。”他着乔纱,字字与她说:“我亲自伺候母亲用药。”
乔纱忍了好久止住吐意,抓着他的衣袖说:“倒水来给我漱漱口。”
谢兰池着衣袖上的细白手指,中竟说不清是气,还是无奈,她还真是在使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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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守在厨房里低头熬药等着,等药熬好了,他端着药起身,仔仔细细地放在饭盒里,拎着饭盒,跟在暗卫身后,去往谢兰池的院。
在半路,挑了无人的地方,掏出匕首上前捂住了暗卫的嘴,低低说:“对不住了兄弟。”
幸好,他多带了张人|皮|面|具,这兄弟与他身量差不多,应该不出来。
但愿谢兰池不出来,不然他们贵人,可就要为见谢夫人面,把自己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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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池站在门口雨,等药送过来。
床榻上,她漱了口之后就不舒服地昏睡了过去,他坐在榻边了会,她昏睡时,总让他觉得她死了。
院子里,暗卫提着药冒雨回来,低着头将饭盒双手递给了他。
他瞧了眼暗卫,见他脸色很白,也没太在意,拎着饭盒进了房间。
饭盒里,除了药,还他吩咐备下的粥和点。
他端着药重新回了榻边,瞧见她脸颊红得不常,伸手摸了摸,是烫,她又发烧了。
刚她就该喝药。
她被摸得缩了缩脖子,惺忪地睁开眼,没力气地软绵绵歪在他的手背上,没睡醒地眯着眼,用滚烫的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喃喃了句:“好凉。”
他的手顿在那里,她的脸真烫真柔软。
“喝药。”他与她说。
她带着浓重鼻音的“恩”了声,撑着手臂自己乖乖坐了起来。
谢兰池着她,中居然觉得,她刚睡醒的时刻,乖顺的他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