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露了一手, 把片场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方静连忙把人从人群里带走，再这样下去，片场的灵异事件又要再多一件了。
杜程没有反抗地被方静拉着走, 到门口时与一个人擦肩而过, 他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妖气。
杜程惊讶地回眸，片场里人太多，全都围在一说说笑笑，那一点微弱的妖气再也无法追踪了。
“怎么样，出点么了吗？”方静拉了杜程车，迫不及待地问道。
杜程心想妖怪的事情应该不跟人类说, 而且他也解决不了, 倒是有人管这事, 于是道：“这个事情得让的领导解决。”
方静早就听孟照峰说杜程一是三人组, 听杜程这么说, 当下放心了许多。
“是送你回会所, 还是直接回家？”
“回会所吧。”
杜程心想唐芙答应跟他喝一杯呢。
方静正要启动车时, 岳枫追出了, 他手提着个袋子，先跟方静打了招呼，方静微笑应对，掩饰自己的紧张。
“还没有喝完。”
岳枫把袋子从车窗里递给杜程, 杜程接了袋子, “谢谢。”
岳枫挥了挥手, “拜拜。”
杜程也挥了挥手, “拜拜。”
方静开车，吃惊道：“你和岳枫认识？”
“认识，”杜程抱着奶茶, “过他演的电视剧。”
方静：“……”
杜程又补充，“只过他的。”
方静听懂了，粉丝，铁杆粉丝，回去替大师要个签名。
杜程忽然道：“孟添玉还好吗？”
次在会所里，方静盛气凌人，是认为杜程只是个男公关，现在杜程的身份不同，她的态度当然也不同了，她斟酌了一下，道：“的工作忙。”
点到为止，聪明人应该知道她的意思了。
杜程不解道：“那孟添玉还好吗？”
方静也知道自己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她承认她不是那种对孩子嘘寒问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了的那种妈妈，她有她的事业要忙，她永远不会成为那种围着家庭转的女人。
方静皱了皱眉，勉强敷衍道：“还吧，家里的保姆说她最近了个新的补习班，学习有点进步了。”
杜程说:“知道，那是领导开的学校。”
方静吃惊道：“你们还负责这个呢？”
杜程：“领导他么都会。”
方静对杜程的领导产生了一点幻想，应该是个世外高人吧，白眉须仙气飘飘。
杜程回了会所，唐芙没想到他还会回，杜程自然道：“还没到下班时间啊。”
真……真老实啊……
唐芙对杜程的印象一直在反复摇摆，从被pua的小傻子到商业间谍再到蓝颜祸水今天又回到小傻子了。
唐芙叹了口气，“那喝一杯吧。”
两人坐在休息室里喝酒，初都是一声不吭地喝。
没过几杯，唐芙忽然道：“其实你一定奇怪，为么要开这家会所吧。”
杜程：“不奇怪啊。”
唐芙被噎住，喝了口红酒，自顾自地说下去，“想开一家让人开心的店，咖啡馆、蛋糕店、书店，都失败了，这是开的第四家店。”
杜程默默喝酒，脑海里比较着酒和奶茶哪个好喝，后现两者的好喝是不一样的。
酒会让他飘飘然，奶茶则是让他高兴。
唐芙有点头，“你是不是奇怪，做生意这么失败怎么还没破产？”
这次杜程不唱反调了，他微笑了一下。
唐芙翘食指点了点，“被你出了，其实特别有钱。”
杜程：微笑。
唐芙：“拆迁分到了八套房！”唐芙手指比了个八，“八套！”
杜程点点头。
唐芙脸色又变得沮丧，带着哭腔道：“赔进去七套！”
杜程：“……”
“就剩最后一套房了……”唐芙趴在杜程大腿，抱住杜程的腰哽咽，“呜呜呜小杜……哇……你的腰好细啊……你可一定要争气，就你这么一棵摇钱树了……”
杜程倒了几口红酒在嘴里，“和岳枫好像不一样。”
“么？”唐芙仰头，眼泪汪汪的。
“他是明星，也是明星，可们不一样。”杜程道。
唐芙“噗嗤”一声，“那岳枫是影视圈的明星，腕儿，那身价，你就是在咱们会所才算个腕儿，虽然你得也不错吧，但是跟你说演艺圈特别复杂，你这样没钱没背景的，进去准被潜……呕……”唐芙干呕一声，摆了摆手，“不不，要去吐了……”他摇摇晃晃地身往卫生间走，“不吐摇钱树身……”
杜程坐在沙，他总算听明白了，他不是明星啊。
太好了！
终于不担心太引人注目了！
杜程美滋滋地又喝完了剩下的半瓶红酒。
这次他点到为止，不喝太多，酒太贵，他喝不。
下班时间也到了，杜程提着奶茶蛋糕回家。
这次周隔海在家，杜程回去的时候，家里饭香浓郁，电饭锅里的米饭刚蒸好。
“回了？”周隔海没问杜程这三天去哪了，他推动轮椅，知道杜程吃的多，拔了插头，垫了毛巾，直接把一锅饭端了出，“吃吗？”
“吃！”
周隔海吃一碗，杜程吃一锅。
杜程把奶茶省给了周隔海，“这个叫奶茶，是甜的水，”给周隔海插好吸管，“这样吸着喝。”
周隔海闻到了甜味，但没动，“你喝吧。”
“不，今天喝了好多，”杜程吃了一大口米饭，眯了眯眼睛，“还喝了酒。”
周隔海道：“你还会喝酒？”
杜程：“当然！”
还挺得意。
周隔海没有推脱，喝了奶茶，甜甜的滋味浓郁饱满，比干吃米饭嚼出的香味要得刺激得多。
杜程决定不告诉周隔海雄赳赳的事。
周隔海会难过的。
两人吃完了饭，杜程去收拾，他在厨房卖力洗锅，跃跃欲试地想喝两口凉水，想到姬满斋的叮嘱还是忍住了。
“你没地方去的话，就在这儿多留几天吧。”
“好啊。”
轮椅滚动的声音逐渐远去。
杜程洗了锅，去敲周隔海卧室的门，周隔海还没睡，开了门，冷着张少年脸，“干嘛？”
杜程趴在门，“那们是朋友吗？”
周隔海冷冰冰道：“不是。”
杜程“哦”了一声，脸露出遗憾的神色。
周隔海关了门。
杜程闷闷不乐地躺到沙，他现他的情好像比之前要丰富了一点。
抬手摸胸口，像是有么干瘪枯萎的东西正在慢慢芽生，杜程力按住心口，这种觉不太好，他不是喜欢。
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方静驱车回自己的公寓，路，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她忽然想到杜程今天说的“孟添玉好不好”，好像是久没关心过女儿了，如果不是老师给她打电话说孟添玉逃课，她或许还会继续忽略女儿。
方静调转车头回她和孟揽海的家。
大房子，花园，佣人，豪华又气派，只是冷冰冰的，连方静一个人住的公寓都比这里有家味。
“太太回了。”
方静冷着脸“嗯”了一声，她讨厌‘太太’这个称呼。
“小姐呢？”
“小姐在楼写作业。”
方静问都没问孟揽海，这个点，正是春宵好时光，孟揽海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肚皮滚滚去呢。
方静换了双新拖鞋，悄无声息地了楼，轻轻推开孟添玉房间的门。
房内灯光昏黄，书桌前的台灯雪白灿烂，孟添玉正趴着在写作业。
“写作业不要趴着，”方静关门，“小时候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怎么都改不了。”
孟添玉惊愕，她妈怎么突然回了？
方静假装没有到她眼里的诧异，女儿到母亲回家，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奇怪，她这个母亲的确失败，而她正在逃避这种失败。
方静自然地抽出孟添玉正在做的试卷，是英语试卷，方静在国外生活过几年，中学英语试卷难不倒她，一目十地完，露出赞赏的微笑，“写的不错。”
这四个字激怒了孟添玉。
“哗啦——”
孟添玉一下从方静的手里夺回试卷，冷着脸把试卷压好，继续写作业。
要么就别回，回就摆出一副家的姿态，“写的不错”？好像对多日不见的宠物不痛不痒地夸一句‘乖’，这样就显示出她对她的关心了吗？就显得她像个妈妈了吗？真恶心！
方静手维持着拿试卷的姿势。
“孟添玉说她希望她是个孤儿。”
方静垂下手，低声道：“你恨。”
孟添玉停下笔，十五岁的少女脸色冷得像冰，“你不配。”
方静的手微微颤抖。
她太久没有和女儿交流，不知道么时候，那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忽然成了类似大人的模样，说出的话比任何人都伤人。
“有多事，你是小孩子你不懂的，都是……”方静声音渐低，“……为你好……”
“谢谢，动，”孟添玉身，“那么现在麻烦伟大的母亲出去，别影响写作业了，吗？”
方静抬头，眸光锐利，“孟添玉，你不要这样跟说话，是你妈妈！”
孟添玉：“就爱这么说，你不想听你可以出去，你走啊！你在外面不是还有个家吗……”
“孟添玉！”
方静断喝了一声，她气得浑身抖，“这都是谁跟你说的，是不是孟……”
“够了，”孟添玉冷冷道，她一直默默对自己说千万不要哭，但是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流了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你们两个人回拉扯的筹码，自己有眼睛，自己有耳朵，不任何人告诉，自己知道既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你们两个都是自私鬼！你们都没错！错的是了吧，错在不该被你们生下，了吧！”
孟添玉咬着牙，推开身侧的椅子，椅子砸向地板，在这栋安静的豪宅里出的响声。
孟添玉哭着跑了出去。
方静的头脑里一阵晕眩，她扶住书桌，对自己说要镇定，一定要镇定，事情还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孟添玉还好吗？”
清澈的眼睛在她面前闪烁。
她从这双眼睛里到了一个自私、心虚、连笑容都勉强的自己。
她的女儿不好，她一早就知道，却一直逃避，假装不知道。
方静闭眼睛，她的确是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