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一天就这么过去, 夜,吃饭时候南时突然想起这件情,转而问池幽:“师兄, 我阿婆那边调查得怎么样?有苗头吗?”
“并无。”池幽神色平缓说道。
清河则在一旁补充道:“少爷, 轻雨那头已经查过,老太太生活作息规律, 也未曾和阴阳先生一类接触过, 素日里接触都些老姐妹, 轻雨一直跟着老太太行动, 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哦……那就好。”南时有些奇怪, 照道说不应该啊。
池幽道:“许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
南时想想, 按照这说法, 他难道潜意识里希望逃离池幽和其他人结婚?
他清楚知道池幽绝不可能回应他,他也清楚知道自己这样错误,或许他智在垂死挣扎, 希望自己能早日摆脱池幽呢?
……也不没有可能。
“罢, 车到山前必有路。”南时低说道, 总而言之, 预知梦里婚礼还没有结成,他撑死就当鳏夫呗,还能应他一条三缺五弊。
池幽向来忌讳他过于莽撞,静不心,这次就顺着池幽意思再等等吧。
池幽微微颔首, 算觉得他这法可行, 转而问道:“今日有什么安排?”
南时瞧瞧外面大太阳,怂得摇摇头:“还在家吧。”
池幽顺着他视线看向窗外明媚阳光,招手示意南时近前。南时凑过去, 便见池幽轻抚一他手腕上八宝手串,吩咐道:“贴身戴着,不许取。”
南时愣愣:“……好。”
午间时分,池幽被吵醒,外头人喧哗,还伴随着一些机械音,他顺着窗户往外一看,就看见隔壁院里一只明晃晃大铁臂伸展着,似乎在挖掘什么东西。
“少爷又在做什么?”池幽询问道。
别问为什么张口就南时,搁一家里头敢这么干除他别无他人。
清河表情也如梦似幻,看着想笑却又不敢笑:“少爷……少爷说新泉酿风味不错,故而抓厨老李非要学着酿,结果一不小心材料备得多,原本拿来藏酒地方搁不,就说要挖酒窖……等哪日再来时候挖。”
池幽伸手按按自己眉心,这弄多少?
清河心想挺多,南时还说回s市也要弄一波,回头好送亲朋好友,省钱。
甚至还吩咐等他后送一批新泉酿到s市老宅去。这些都不什么大,一屋人除在动挖掘机上迟疑片刻怕打扰池幽休息外,其他都随着他来——最后还动用挖掘机。
南时当时这么说:能省为什么要手工挖,顶着37度天大太阳让一群厉鬼中午搁那挖土,不知道还以为他做错情要挨罚呢!
这话大家说得无言以对,南时都不带通过周管家,仗着庄地位置比较方便,直接手机约工程队过来就开挖,工程队可能还没接过这么奇葩单,得知面没有什么煤管电缆之类后表示两小时就能搞定。
清河顿顿,道:“少爷道要将您吵醒就让奴婢替少爷告罪,等明新泉酿出来定然分给山主一壶。”
池幽:“……随他去。”
“。”
池幽微微思索一,吩咐道:“两月内不许叫少爷沾酒。”
“。”清河应道:“怕少爷一会还要跟您闹腾。”
池幽轻哼一,不予置评。
南时这头酒窖挖好——说酒窖,其实就大坑,做好新泉酿埋去就成。他一头灰一身土回来,拖着腮开始打算去哪玩。
天太热,南时简直对着外头望而生畏,火辣辣太阳直接他出行计划给破灭。
其实不光南时,一屋老少就没人喜欢这天出门,南时多少还算活人呢,他一群鬼,吃饱撑着大夏天出门。
说实话这天南时只想待在任何有空调地方,但这样一来,这不出来跟没出来一样么?
他开始后悔春夏拖池幽出门,死宅和死宅出门旅游没有好结果!
南时穿着一身汗衫短裤夹脚拖鞋夏天标配,就往池幽那边去——谁也别想让他穿长衫,池幽也不行!
“见过师兄。”南时笑眯眯给池幽行礼,一点都不自己当外人,所应当吩咐道:“清河,弄西瓜来吃吃,要冰。”
池幽刚想说话,就听见南时在那对清河背影喊:“还要芒果荔枝山竹……再来榴莲!”
他道:“要吃出去吃。”
“那榴莲算!”南时麻溜跟清河补充一句,意犹未尽对池幽抱怨道:“师兄,我饿得要命。”
刚刚又酿酒又挖地窖,中午那点饭早没。
“与我何干?”
南时仔细一想,好像真和池幽没多大关系,但不太好回答问题他向来都听不见,便自然而然换话题:“师兄,我要不回s市吧!”
“这里天好热,又干燥,火烧火燎。”南时指指自己嘴唇:“刚刚不就在外头监会工,还在廊,等我回去时候嘴里就起三泡。”
池幽抬眼看向南时,皱眉道:“喝药吗?”
“没,吃点西瓜得。”南时侧首接过清河递来西瓜抱在怀里,大铁勺直接就挖最中间一块,转手就递向池幽。“师兄,吃西瓜。”
池幽一怔,转而取根叉接过来,斯里慢条咬一口。
南时在心里感叹,他对池幽真真爱,毕竟连西瓜芯都给他吃,还能怎么样呢?
或许只有草莓尖能和它一战。
南时也给自己挖一口,清甜汁水瞬间炸他满嘴,他含糊道:“咱出来也挺久,四舍五入两月,我还怪想念家里头。”
“而且天也太热,玩不动,咱不如先回家去避避暑,等到天凉快我再出来玩。”
“也好。”池幽颔首道:“确实太热。”
池幽抬抬手,清河将那西瓜接过去,转而将打湿帕递给他擦手,而那块就咬一口西瓜芯就被搁在一边。南时本来留着面那一口西瓜芯给他,见状也就自己挖吃。
南时突然在心里嗤笑自己一,真自讨苦吃。
最喜欢东西眼巴巴给池幽,他只尝一口便罢……算,吃一口就已经给面。
能吃一口也已经算好。
突然涌上心头倦怠让南时忍不住泄露些许,眉梢也染上几分,池幽淡淡道:“困就去歇着……清河,服侍少爷去内室歇。”
南时摆摆手:“不用啦,我回房去睡吧……师兄我就晚上?”
也就晚上稍微凉快点。
“好。”
“那我先回去。”
池幽低低地应一,目光落在南时背影上。
外头阳光好,映得整园都宛若突然被人刷上一层油一般,到处都迸溅而出生,廊竹帘随着微风参差不齐晃动着,阳光透过竹帘便被分割成细腻而规律线条,打在人身上便说不出鲜活灵动。
南时转过回廊,身影便彻底消失不见,池幽收回视线,南时吃剩一半西瓜还搁在桌上,散发着阵阵凉意。
清河顺着他视线望过去,似乎想起什么,立刻将一盏浓茶递到池幽手边,小说:“山主,您受不得西瓜腥,今怎么就吃,少爷也……”
池幽端起茶盏,碗盖轻轻拨弄一上面茶叶,啜饮两口,过过西瓜那股特有瓜腥,不动色道:“住嘴。”
“妄议尊上,自去领罚。”
清河顿顿,俯身认错:“奴婢知错。”
“嗯……去吧。”池幽轻描淡写放茶盏,待清河除去,转而又吩咐道:“青离,此不容有差错。”
房梁上落一道黑影,半跪于池幽身前:“,山主。”
***
南时飞机,心中总有些不耐烦,或许天还太热,明明已经深夜,还不怎么凉快。哪怕到距离s市只有一小时车程q市也没能让他心情好上一点。
夜深,一行人便在q市住一夜,隔天再启程往s市。
翌日起来,南时与池幽刚到酒店楼,突然道:“师兄,我还不放心我阿婆,我转道去z市看看她,你先回家?”
池幽玩着手中玉扇,并不看南时,只道:“不妥。”
“……?”南时想着哪里不妥,清河道:“少爷,周管家准备不少礼品,因得急,东西还没跟回来,少爷出门这么久,去见老太太总不好两手空空,失礼节。”
南时有些莫名其妙道:“又不外人,回头补上就行……不大我到z市买点吃用就。”
清河一时居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池幽道:“也罢,你爱去就去。”
“好,谢谢师兄。”南时笑吟吟朝南时拱拱手:“那我去啦,师兄你先回去吧,我最早今天就回去,不然就明天或者后天。”
“嗯。”池幽甩袖上车,南时瞧着他模样,总觉得他似乎有些生?为什么?总不能因为他去见他奶奶吧?这有什么?
算,估计和他差不多,天太热,人就比较烦躁,他一活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池幽一厉鬼。
因着z市离q市和s市都近,南时也不需要带什么行李,家里换洗衣服总有,他右眼跳跳,他便随意揉一,带着倾影和晴岚便上另外一辆车,转道去z市。
两小时路程一晃而过,随着高速上路牌飞一样倒退,南时总算到z市。
他右眼又跳一跳,南时揉揉眼睛,怀疑自己不因为半夜赶飞机又大清早起来坐车没睡好才眼皮直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有什么不好情要发生?
想到有这可能性,他也顾不得要买礼品,直接吩咐人往他奶奶住处开。
他有些焦躁不安,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一定不他奶奶出,昨天晚上他还求池幽帮他算一卦,他亲近之人,池幽却不他奶奶亲近之人,故而还能算得准,卦象好好,太平着呢。
“阿婆——我回来啦!”南时车就往屋里蹿,轻雨开门,她显然早就得通知,故而此时屋里一应都准备齐全,空调打开,冷饮冰水准备好,甚至还备些饭菜。
“见过少爷。”轻雨侧开身,让南时入内。
南时进屋,左右看看没见着他奶奶影,皱眉问道:“轻雨,老太太呢?”
“会禀少爷,老太太去隔壁乡邻家喝茶。”轻雨好脾笑笑,边替南时倒水边说:“老太太不让奴婢去,奴婢已经将周围都清一翻,又时刻关注着老太太,若有奴婢顷刻就到,少爷莫急。”
南时点点头,也不坐,仰头将一杯冰水喝干净,被冻得打寒颤,紧接着又往外:“张家还李家?”
“隔壁张家。”轻雨亦步亦趋跟着,边答道。
南时想也未想就出屋,直接转到隔壁张家去敲门,不多时,里面就有人应一,过来开门一瞧便满惊喜扭头道:“方阿婆!你家小南回来!”
他顺着往里头看去,发现自家老太太好端端坐在人家桌旁,双手都占满面粉,帮忙包饺呢!
南时一看见老太太平安无恙心就定来,没就好。
他满脸都笑意,快步到她身边:“阿婆,我回来!”
“哎呦喂!你怎么突然就回来?!”老太太也喜不自胜,连忙抓块抹布擦干净手,这才一抓住南时胳膊,激动得摇又摇。
南时伸手揽住老太太肩膀,笑道:“特意不告诉你,,我刚到家呢,饿得要死,阿婆你煮点面条给我吃好不好?”
“啧,饿死鬼投胎似地!”老太太笑嗔他一眼,转而跟人说:“不好意思啊张大妹,我先回去给这猴弄点吃。”
邻居连忙说不要紧,还要塞饺给他,南时婉拒好久对方才罢手,这才带着老太太回家。
两人好不容易坐定,老太太也没去煮面,她对南时这一套打发亲朋好友说辞熟不能再熟,南时说这话只有极少数情况真饿,大部分时间都代表他懒得和人寒暄。
“什么?”老太太在家里看一圈,见没有什么陌生人后就问道。
南时眨眨眼睛,疑惑道:“什么什么?没啊!”
“啧,没?”老太太一副‘小兔崽你想瞒着谁’表情道:“没你不不节突然跑回家?”
南时笑道:“真没,就突然想你……”
“不你那破店周转不灵?”老太太打断道:“我之前还想问你,突然跑出去旅游,铺一关门就关两月,五一还黄金周呢,你做生意做到哪里去?以后吃穿哪不要钱啊?天上掉来给你?”
“别跟我说你一大男人吃用都用你师兄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老太太板着脸说:“你不还说找男朋友吗?男朋友人呢?我还以为你带男朋友回来给我看呢,这火急火燎!”
南时苦笑着说:“哎,没啊,我有给师兄交家用,铺好着呢,您就别担心——就前两天做梦不太好,有点担心你,就来看一眼。”
老太太瞪着南时:“真?店里没出?你也没背债?我跟你讲,阿婆其他没有,钱还有一些,你可不能一人死背,做生意亏本常情!不丢人!听到没有!”
“真没有!”南时指天发誓:“我可没背债!不然叫我出门被车撞……”
“我呸!”老太太一捂住南时嘴,并毫不犹豫在他嘴上打两:“乱说什么话!老天爷有耳朵呢!”
南时轻笑一,就挨两,他反而觉得更放松,两人又胡乱扯点家常,时间就一晃到饭点。
他吃过饭,老太太就要赶南时:“行,你赶紧回s市去吧!别搁我这捣蛋!我看见你就头疼!”
南时愣愣,他本来打算住到明天再:“哎?你赶我干什么?我搁家里住一天怎么?我就不!”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难道你找小老头?我可说明白,我开放得,阿婆你要喜欢千万别憋着不说啊!咱八十岁也能再结婚!黄昏恋!”
“作死啊你!”老太太意识骂南时一句,还伸手捶他两:“你再这么胡说八道你今都别回来!你赶紧给我回去,今天休息好明天你那铺开起来!听见没有!”
“回头我要知道你天天待在家里偷懒耍滑,我打死你小畜生!”
南时举手投降,见老太太态度坚决,又看一眼时间——老人吃饭早,吃完到现在也才五点半,回到s市也就六点多,还来得及。
“行,那我可回去啊!”南时关照一旁侍立轻雨:“照顾好老太太,有什么缺少要补齐,我账上,没给老太太蹲点补品什么……阿婆,我出去玩买不少好东西,有云省那边野菌,川省腊肉腊肠,过两天就到,那些东西不经放,别省着不肯吃啊!”
“知道,你快快!”老太太催促道。
南时见状就带着东西出门,老太太一路将他送出门去,见他上车又嘱咐道:“回去路上小心点!开慢点!”
“我知道!”南时对着老太太一眨眼,然后车飞一样冲出去,惹得老太太在后头笑骂不止。
南时这一脚油门也就故意逗逗老太太,等到车辆滑出去后又恢复平常车速,唉叹道:“哎,偷懒偷得有点过分,晴岚啊,我不月要交房租?”
晴岚在心中盘一账:“快要交,不过账上钱还够,别担心。”
“那就好。”南时突然又想起过杏仙,一心用排排过杏仙命盘,突然发现他已经成!
夭寿!他就出门两月他情怎么就成!
过杏仙居然也没跟他说!
完,这兄弟不能要!
南时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干脆趁着过高速收费站时候和倾影换位置,自己坐在后排和过杏仙打起电话来,电话还没有接通,他突然眼皮狂跳,心中有一股不祥预感突然涌上来。
他立刻挂断电话,转而打给家里。
这次他打给池幽,能让他产生这反应人极少,要么他奶奶,要么池幽,他刚从奶奶那边出来还没半小时,应该没,那有池幽?
南时又直接打给清河,这次终于通,清河见南时还愣愣:“少爷?”
“我师兄呢?”南时快速问道。
清河道:“山主在沐浴,少爷可要我将电话给山主?”
“不必。”南时挂电话,转而打给他奶奶,然而电话那头在绵长等待音后变成忙音——没人接。
南时心头一跳,立刻再打给轻雨,终于有人接,那头轻雨神色有些疑惑:“少爷?”
“老太太呢?”
“老太太去跳广场舞。”
南时问道:“你在哪?”
轻雨将镜头一转,就拍摄到不远处广场舞队伍,显示她就在老太太身边:“奴婢在一旁,少爷,可有什么要?”
“没。”南时挂断电话,深吸几口,突然道:“倾影,开鬼道,回z市。”
高速公路上不能调头,只能到一站出口时候出去再调头,南时厉道:“轻雨有没有问题?!”
晴岚甚少见南时这样,立刻回答道:“少爷放心,轻雨绝对没有问题。”
“我不管,现在立刻开鬼道,我要回去!”
“。”晴岚应一,眼前突地拉开一道黑色入口,车辆无无息消失在高速上。
南时以最快时间回转z市,没有其他,他相信自己直觉。
如果轻雨没有问题,那么一定有情要发生,池幽那头他不畏惧,他担心就只有老太太。
半小时后,南时终于到他奶奶附近——根据轻雨说法,老太太跳完舞去邻居周家去嗑瓜去。
南时看着眼前紧闭大门,吩咐道:“带我上到阳台。”
一楼没有人,而楼有三人一只鬼聚集在一房间里,毫无疑问他奶奶和轻雨就在里面。
“。”倾影抓住南时胳膊,带着他轻轻一跃就上楼阳台,南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整得和做贼似地,但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告诉他,不这样就来不及!
他话不说跟随着感知到那间房间门前,抬脚就踹上去。
房门没有锁住,只轻轻搭着,被南时一脚踹开后景象简直让南时目眦欲裂——
这一堂都红!
两根雕龙喜烛摆在桌上,映出明亮火光,照亮后方牌位。桌上香烛、五色瓜果糕点,还放着一堆纸钱和一对金镯,桌还有火盆,两侧红彩幔映得南时眼睛都疼!
而他奶奶和一穿着长褂衫老头手中各拿着一件东西,欲往盆中丢去!
东西已经出手,现叫倾影已经不顶用,南时想也未想就摘手腕上手串,向那边砸过去!
一铜牌被南时手串砸飞出去,他手串和他奶奶扔进去东西一就落入火盆,火舌蹿起来,南时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似乎自己已经和什么人达成协议一样!
“你谁?!”
“阿时?!”
房间里三人惊呼道。
南时冷淡看向他,伸手将奶奶拉过来:“你做什么?!”
火盆中有一阵青烟飘过,一虚影出现在南时眼前,极短又极快,那人嘴唇微动,说:“等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