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诺轻飘飘丢下这么一句, 若无其事地对汪文珊扯个完美容,随后扬长而去。
汪文珊维持着温婉知性人设多年,头憋着一股气迟迟没撒出来, 双手紧握了握,气不过, 又大力地将水龙头开, 用哗哗流水声掩盖自己已然藏不住气息。
明明眼前刚刚离开少女矮她足足半个头有余, 脚踩简单纯色帆布鞋,一身休闲装, 刚从学校里毕业出来稚嫩还未褪去,妥妥小女孩样,可那气场却莫名强烈,底气十足, 总让人觉隐隐约约……有陆承骁行事作风影……
偌大洗手间徒留下止不住流水声, 汪文珊沉着脸, 安安静静站在镜前, 头顶照明射灯巧在她脸颊,女人眼角细微皱纹在面前镜里清晰可见。
她凑近了一些, 用指腹努力将那痕迹撑开, 只是卸下力之后, 细纹瞬间便恢复原状。
半小之前,秘书室事语重长叮嘱此刻在汪文珊耳畔不断放, 挥之不去:“也该多注意注意保养了。”
汪文珊也是含着金汤匙出身, 家世好不差钱, 在保养方面其实很舍花钱,过去她向来自信,在龄人中, 无论是家世、事业还是样貌,她从来都是最闪闪发光那一个,她对自身条件有种与生俱来优越感,从不曾担过。
可就在刚刚,烈阳透过洗手台旁那扇明亮窗投射到陈知诺脸庞,给小姑娘脸颊勾勒上一柔和光晕,她忍不住量了她一番,甚至连那耳根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却无论如何没法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半点光痕迹。
汪文珊紧咬了咬牙,随手关上水龙头,却仍旧停留在原地盯着镜发呆没离开。
卫生间隔间里头人大抵是躲间太长了,终于听见外头没了水声,也没多,开了门便揉着酸麻腿往外走。
没成刚拐出来,便直接面朝洗手台,和镜里汪文珊对上了眼神。
“我……我什么都没听见……”来人是个办公室事。
这一层,除了董事长办公室就是助秘书办,这边洗手间也只有秘书办公室人使用。
不过那一出,十有八九是听了个遍,一字不差了。
汪文珊面不改色,却不知该做些什么,索性又开水洗了遍手:“听到了也没关系。”
又不是什么见不人事。
此刻四下没有其人,只有汪文珊在,都是在职场上混饭吃人,见人说人见鬼说鬼本事都不错:“原来陆董都没娶她呀……那还嚣张个什么劲儿,没名没分……”
这人瞧了眼汪文珊表,又继续:“还什么哄着喂药呢,她还真能编哈……”
汪文珊忽地头瞧她,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伏:“怎么就觉人家是编?”
“那肯定是编呀,别说没结婚,就是结了婚,说陆董那样男人,是能伺候别人主吗?哪个女不顺着捧着呀……”
汪文珊没继续顺着她聊下去,只是唇角勾细微弧度隐隐有些藏不住架势,语气比方才倒是轻巧了许多:“先走了。”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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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诺到休息室候,就见陆承骁靠在床上,单手小臂枕在后脑勺,一边腿曲,整个人状态比方才西装革履在办公室候慵懒多。
男人见她进门了,立刻伸手掀开身旁被角,轻拍了拍床铺,等陈知诺几步走到床边,立刻握上她手腕,一把将人拉到怀中,紧紧扣着。
而后抬腕表瞧了眼,嗓音微沉:“三十六分钟。”
“嗯?”陈知诺不知什么意思。
“陆乔乔这王八蛋占用了三十六分钟。”陆承骁放下手臂,另一只手揽在她腰间,薄唇凑到她耳垂处吻了又吻,解了解馋之后才继续,“当年就该把她直接丢出去喂狼,省长大了总来跟前浪费我们间。”
陈知诺没忍住,趴在陆承骁身上低低地出声来,窄瘦肩膀一抖一抖:“不至于。”
“她找做什么?”陆承骁随口问了句。
陈知诺从怀中抽出身来,两边手掌托住下巴,手肘直接就着此刻姿势,撑在陆承骁胸膛上,将自己支来,睨着瞧:“也没什么,就说让我下午和她一块出去玩儿,反我下午也没什么事干嘛。”
陆承骁大手仍旧半点亏都不吃,在陈知诺那盈盈可握小细腰上轻轻地蹭了又蹭:“答应了?”
“答应了呀,反我闲嘛。”陈知诺腰间被弄有些痒,扭着身避了避,羞燥地瞪身下男人一眼。
“闲吗?不陪我了?”陈知诺在办公室呆着,偶尔还开个直播,动静不算小,陆承骁工作其实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环境,可是相比于安静和工作效率,还是更希望她能在身边陪着,哪怕没有什么交流,全程各做各事,偶尔她还给惹点小麻烦,或者使唤使唤,陆承骁也觉这日过美滋滋。
“工作那么忙,还有一大堆助秘书陪着,要我陪什么?”陈知诺忽地到了方才洗手间里遇上那位职场女性,这儿撇撇嘴,语气多少还是有些酸溜溜,哪怕在外人面前再有底气,对于在意人,不吃醋是不可能。
陆承骁眉峰扬了扬,似乎听出了一丁点不对劲来,不过此刻这气氛不太转移题深究,指腹捏着陈知诺下巴,哑声:“我也可以让下午不那么闲……”
这简简单单一句,暧昧很,里外暗示,陈知诺不可能听不懂,她抿着唇,伸出双手扯住陆承骁两边脸颊,有些羞,不自在地小声:“不要脸我还要呢!”
陆承骁低了声,其实在办公室也不是不行,特殊场合有别样滋味,倒还真挺试试,只不过下午确实有比较棘手事要先处,几方团队都已经约定好间,暂不太适合太过放肆。
陆承骁这遭算是收手放过她了,陈知诺在胸膛上躺了儿,低头瞧了眼身上衣服,坐身来,一把抓过男人枕头边放着那套自己睡衣,作势要身去休息室里小洗手间换。
没成还没离开床,手腕便被陆承骁一把握住。
“干嘛?”陈知诺过头。
“又上哪去?”陆承骁非常不解,都还没亲够,怎么这臭丫头又要走。
陈知诺无奈地了声,举了举手上睡衣:“我换一下衣服,睡觉不换不舒服。”
这下陆承骁就更不干了:“在这不能换?还要去洗手间?浑身上下哪是我没看过?”
陈知诺真用枕头将这男人一把捂死,怎么就能这么所当然地说出这些不要脸来呢。
可说也确实是事实,俩人住在一块都多久了,领过证,还床共枕。
合合法。
陈知诺手上攥着睡衣,犹豫不决,她多少还是要脸,到深处候不提,这冷不丁来一出,上怎么都有点害臊。
“就在这,换吧。”陆承骁坦坦荡荡,语气经到陈知诺以为下一句就该说“别担,我不偷看。”
然而陆承骁不愧是陆承骁,上一句音刚落,下一句便脱口而出:“我看着。”
陈知诺:“???”
换吧,我看着。
这是什么不要脸虎狼之词?
陈知诺过身:“难不应该说,换吧,我不看?”
陆承骁别都能顺着她,某些关乎□□生活事上,就很有自己主见和坚持了,慢悠悠地摇了摇头:“我为什么不看?”
不仅如此,居然还催了来:“赶紧换吧,我看了。”
陈知诺:“???”
她现在逃还来及吗?
这个馋最终还是被陆承骁解了。
男人相当满足地搂着身旁小姑娘一个午觉睡到了临近下午上班间。
陈知诺放假之后生物钟比较乱,这儿还闭着眼,双手揪着陆承骁胸前衣物布料睡很沉,陆承骁担吵醒她,只轻轻吻了吻她额头,便轻手轻脚下了床,换一丝不苟西服后静悄悄出了休息室。
办公室里,任海阔已经将接下来合作所需要文件资料码放整齐。
见到陆承骁着领带从休息室出来,任海阔秒懂,只不过面上神色没有丝毫改变:“陆总,约好间差不多到了,们派来人也已经在外面等候许久了。”
陆承骁“嗯”了声:“太太药好了吗?”
任海阔点了个头:“已经好了,温着。”
陆承骁点了个头:“让们直接进来吧。”
办公室很大,边上就布置了小型议桌,陆承骁顾忌等儿陈知诺来盯着她把药喝了,索性就让人到里头来谈事。
一行人里头,汪文珊和其两位秘书办事一块跟在最后,手里都拿着不多不少几份文件。
她从一进门,眼神便一直停留在陆承骁身上。
只是这眉目间还略带刚醒懒意男人,丝毫没将目光分给她半分。
然而这并不能对她思造成多大动摇,毕竟人人都知,天承陆董性向来如此,目中无人生性凉薄,对谁都一样。
“都坐。”陆承骁简单吐出两个字。
几个人战战兢兢坐下,穿戴隆重李总刚开口了个头,就听见办公室深处有开门声音。
下一秒,一行人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原本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眼皮都懒抬一下男人了身,留下一句“等等”后,径直往开门方向走去。
好奇使然,人人探头探脑,隐约可见那头出来了个小姑娘,微卷长发披散在身后,单手揉着眼,一副刚睡醒模样。
男人揽了揽她腰,进屋拿了双拖鞋出来,蹲下替她穿上。
“怎么不睡了?”
“早上睡多了,一儿还和乔乔出去玩。”
陆承骁“嗯”了声,牵过陈知诺手,旁若无人地将她带到一旁茶几处,单手端了碗药过来。
陈知诺一闻到那熟悉味就皱眉头,娇气地拒绝:“不!!喝!”
“听,喝了再去玩。”
“太苦了……就不能不喝吗?”她身体先前在陈家没养好,这药喝了确实很有成效,只是真太苦了,她每每到就头疼。
“不行,这趟妈妈家肯定已经很久没喝了。”
陈知诺耍着赖皮:“哎呀,我已经不疼了嘛,真,好几次了都不疼,承骁……”
“这留着到床上说?”陆承骁扬扬眉,学着她语调,“下在床上候,就像这儿这样娇滴滴地和我说,承骁,我不疼,真,我们再来一次吧,求求了。”
陈知诺:“……”
办公室里被无视众人:“……??!!卧槽!!”
汪文珊:“……”
陈知诺:“还要不要脸……”
“把药喝了,乖一点儿。”陆承骁虽坚持,可音却柔和不了。
陈知诺撅了撅嘴,是躲不过了,不过还作那么一小下下:“求求我,我就喝。”
陆承骁都没,当即就开口了:“求,宝贝儿,把药喝了,求求了。”
陈知诺了声:“那我就勉为其难喝了吧。”
众人&汪文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