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路灯浅淡的光在陈知诺的脸颊,在小姑娘那鼓鼓的腮帮子上勾勒出圈光晕,细碎的绒毛都肉眼可见。
陆承骁怔了会儿, 回过神来时,眼前的陈知诺如记忆中的小丫头那般, 乖巧地坐在桌上, 甚至连习惯性晃着两条小细腿的动作都没变。
男若有所思, 顺手再喂了颗进她嘴里,就见陈知诺理所当然地张嘴接过嚼了两口, 而后小脸忽地皱了起来。
表情下将陆承骁从思绪里拉了出来,语气有些急:“怎么了?”
“颗太酸了!怎么剥的?”陈知诺理所当然地问他。
也能赖他,他还能甜葡萄剥成酸的不成,蛮不讲理的小样还真和那小屁孩如出辙。
男见她眉头仍旧皱着, 都没伸过手去, 摊开掌心凑到她下巴下边。
陈知诺不解地眨了眨眼:“嗯?”
“酸就别吃了, 吐出来。”他半点没犹豫。
陆承骁举动自然到让陈知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脏……”
陆承骁不以为意:“没, 不脏,听话, 我么时候嫌弃过啊, 口水都不知道吃过多少回了。”
她浑身上下他哪没碰过, 爱得不得了,哪有资格嫌么脏。
陈知诺听不得种亲密话, 红着脸瞪他眼还不够, 顺便踹了脚。
陆承骁只是低低地笑, 末了还是忍不住问她句:“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见过啊……”陈知诺低下头,摊开双手看了手指头上残留的水果汁,没太在意道, “我那年逃课不就是去的家吗?”
陆承骁随手抽了张纸巾,拉过她的手,仔仔细细替她擦拭:“不是那次,更早些,大概……十多年前?”
“在说么啊?陆承骁,该不会又是在玩么套路吧?从前见过的套路太老了,我们年轻现在都不用的……”陈知诺显然没么印象了,“擦完没?别再拉着我的手了……!”
陆承骁也没继续追问,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拉她好长时间都没牵过的手,哪能那么轻易说松开就松开:“等会儿,急么,给擦干净点。”
“我自己来……”陈知诺会儿那股委屈劲儿过了,总觉得两样还是不太合适,又不是从前那种关系了,像么样子。
陆承骁骨子里还是霸道的,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给弄。”
其实仔细来,段婚姻路下来,他给了她不少帮助,带她见识了许多她不曾见识过的新鲜世面,有么好都处处着她,遇到麻烦了,他也总是处处护着她,见不得她被任何欺负,总是第替她讨回来,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算得上十用心。
是他让她体验了段以前都不敢的幸福日子,非要说起来,陆承骁待她不薄。
除了不爱她之外,并没有让她在任何处受到么伤害吃到么亏。
陈知诺不是喜欢记仇的,他疼她的时候哪怕藏了目的,可也是真的疼,好处她受了不少,比起他对她的付出,她确实做不出太多相应的回报,如今他该道的歉也道了,两也敞开心扉情说开了,她也没必要揪着过去的不放,累累己。
陈知诺抿了抿唇,说话的态度对他倒不再像之前那样浑身带刺,刻意板。
陈知诺被他握着的手心有些发烫,收回来,却敌不过他的力道,小姑娘软声道:“别样了……”
“哪样?”
“是样?”他索性将她的手握紧,而后又腾出另只手来,在她耳根处揉了揉,暧昧道,“还是样?”
“陆承骁……”
他总是有种本,让她无言以对。
陆承骁轻叹口气,也没再得寸进尺:“我都样了,还看不出来吗?”
陈知诺心跳得有些快,她今晚的思绪很乱,心情跌宕起伏的,不太适合继续听太多的。
可陆承骁还是说了:“喜欢,追。”
陈知诺咬着下唇没吭声。
“我不求之前发生的切都忘了,不求我们的关系能立刻回到从前,我只求能给我和别的年轻样,能够平追求的机会。”陆承骁的语气是少有的卑微,“好歹同起跑线啊,别让我落后太多行不行啊?”
陈知诺垂眸睨着自己那被他攥紧了都不愿意松开的手,差点忍不住笑了:“同起跑线吗?别的年轻可没像样厚着脸皮乱牵别的手,样对别平吗?”
陆承骁倒是反应快,双标得不行:“那适当地给我走走后门,也不是不可以对不对?那毕竟,我条件也还不错。”
陈知诺抿着唇,唇角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可笑过之后,又敛起神色来,认真道:“我不知道,别问我了……”
确实如他所说,他的条件不错,其实根本不能用不错来形容,年轻有为,权钱加身,身材高大模样俊朗,哪怕在上流圈内早已有了已婚的传闻,仍旧有不少本就豪门出身的千金小姐奋不顾身。
如她初见他时对他的印象,遥不可及。
她的家世与他而言毫不相配,当初因为误以为有了孩子,嫁他之时年纪又小,匆匆做了决定,么都没考虑过,可如今回起来,不论哪处都是她高攀了。
就连林宇光那种那种家庭都看不上她,她又有哪里是能吸引得了陆承骁的呢?
他么女没见过呢,只要他要,都能有的。
当初果不其然是因为幅画,可次又是因为么?
她自己都不知道身上到底还有么值得他再次回头的东西,可是不论是因为么,都不会是因为她吧。
当初陆承骁之所以那样对她,说到底还是不得已而为之,她能理解,因此不算怪他,可那样的她也并不再来次。
他给的幻太过美好,手将她捧上最高处,抽手后再狠狠摔下来的滋味是在太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第二回。
那句喜欢,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信次,她甚至不知道如今还能相信谁。
陆承骁知道自己前做的确实混蛋,知道她心里的犹豫,也没逼她时半会儿就答应么:“行,不问,我追我的。”
陈知诺鼓了鼓腮帮子:“走吧,已经很晚了。”
陆承骁没舍得走,低着头不出声,仍旧握着她双手,随后从旁边的桌上拎过袋子。
陈知诺眼神追随着他手上的动作看了过去,那袋子她见过,好像是方才陆承骁站在树下时便拿在手上的,没到他不仅自己爬上来了,连东西都带上来了。
“么啊?”陈知诺问了句。
陆承骁袋子开,陈知诺好奇地探着脑袋瞧了眼,里头是几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都是些处理跌损伤的药品。
陈知诺还没反应过来,刚问他是不是哪受伤了,就见他拆了几根棉签出来,用酒精湿,而后再次拉过她的手,动作轻缓地拨开手指头,边轻吹着气,边小心翼翼地她擦拭伤口。
饶是他动作再小心,伤口遇上酒精还是会疼,陈知诺“嘶”了声,终于回神了,才起掌心的那处伤口。
那是晚上在庆功宴的时候留下的,她虽了林雨浓几巴掌,可没成那女耳垂上挂的耳坠子实在有些锋利,陈知诺是第回做种,到底还是没有经验,第巴掌下去的时候,掌心没注意,被划了条道。
那会儿在气头上,她也没有察觉,后来回家洗澡的时候,被沐浴液泡进去才知道疼,可赵雨橙不常住,没有医药箱类的可以处理,她索性任由那血珠子冒着,也没再多管。
也不知道陆承骁是么时候发现的,居然还买了药带过来。
陈知诺着,陆承骁用沾了酒精的棉签给她清理完,又换了种药水。
棉签碰到她皮肤的时候,陈知诺还是忍不住缩了下,其实也没有那么疼,可也不知怎么的,那娇气声不小心便脱口而出:“疼……!”
“还知道疼?”陆承骁嘴上说她,手上动作却显地轻了不少,“出息了,都学会架斗殴了……”
陈知诺:“……”
“就吧,自己弄伤了算怎么回?给那女的几巴掌,家还没见血呢,自己倒伤着了。”
陆承骁自己从小到大也不是么好惹的东西,横行霸道架斗殴也没少有过,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皮糙肉厚得很,也能忍得了痛,点伤要是放在他身上,那哪能叫伤啊,根本不配上药。
可陈知诺那细皮嫩肉的,和他在起的时候,他连水果都没舍得让她洗过回,哪能见得了口子出现在她身上,边擦药,边替她疼。
陈知诺不以为意,今晚林雨浓被她吓得魂都没了,估计往后都不敢再找她麻烦,她到,还是挺开心的:“伤敌八万,自损罢了。”
陆承骁“啧”了声,上药的动作还是没舍得:“八不八万的我不管,自损就够我心疼的了。”
陈知诺轻哼了声:“不要管。”
“不要我管要谁管?”陆承骁担心她疼,又对着伤口轻吹了几口气,“文星娱乐那大儿子管吗?宋启琛他管得了吗?他能管屁,还不是差点让在那狗屁庆功宴上被灌酒了?”
说好了要平竞争,男边走着后门,边又莫名吃起飞醋来:“今晚要是没有我,说要怎么办?和我在块的时候,我么时候让在外头喝过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