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依盈再无奈,表面上也得说过得去。
“表哥,你来了。”田依盈飘飘万福。
宋玉亭看见木兰臂弯里提着一小筐剪子、刀子、挠子,笑道:“又去弄那些枝枝叶叶的,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满山跑什么?遇到危险怎么办?”
田依盈:“有木兰和咏翠陪着我呢?再说,红果山的父老乡亲们对我好着呢,哪里会出什么危险?”
宋玉亭故作风雅地打趣道:“只要没有年轻男人打你主意,那就行。”
虽然是这么恶劣的一个玩笑,但是田依盈却心里一动,接着笑眯眯地说道:“今天,我倒是在桃花坞见到了一个少年郎。长得眉目俊朗、气度不凡,而且他还给我诵了一首诗呢?”田依盈一边胡编着,一边回忆着梦中依稀见到的那个少年模糊的轮廓。
宋玉亭看到田依盈满脸向往的神色,顿时一愣,同时脸色变得铁青。
“什么?见到个少年,还给你诵了一首诗?诵的什么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嗯……”田依盈只依稀记得这两句。
忽然间,冥冥中就像有个人在她耳边缓缓诵读一样。惊讶之余,田依盈跟着那人的节奏,一句一句往下诵着。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诵到这里,田依盈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年的背影,他一边诵着这首诗,一边背对着自己向远方走去。
留下两行清晰可辨的脚印,唯有他的容貌始终未见。
田依盈怔住了,既为这奇怪的幻觉而感到惊奇,又为这天降的绝美诗句而痴迷。
宋玉亭品味着这诗句,越品越觉得精妙绝伦,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挑不出一点毛病。“这、这……唉,邓图,我饿了,陪我吃杯酒去。”宋玉亭气得甩袖离开,拉着邓图喝闷酒去了。
说来,这还是宋玉亭第一次生田依盈的气、吃程圆的醋,可是将来……他会慢慢习惯的。
第二天中午,宋玉亭换了一身大红的锦袍,喜气洋洋地陪着田盛隆守在院中接待来访的贵宾。
显然,昨晚醉了一回,一觉醒来宋玉亭的气就完全消了,昨晚的不愉快也抛到九霄云外。早晨不仅又去见了表妹田依盈,还送给她一条名贵的祖母绿项链。至于田依盈要不要无所谓,反正宋玉亭放下东西转身就走。
宁国第一大财阀的50岁寿诞,来宾非富即贵。
宋玉亭为了讨好这个远房舅父,算是卖尽了力气,甚至比田子昕蹦跶得都欢。
就在这时,忽然门外唱名的小厮喊道:“渠州李百万李员外,光临本府!”
听到李百万三个字,宋玉亭差点没蹦起来,竟脱口而出,“什么?李百万?那个家伙怎么也来了?”
田盛隆见宋玉亭一辆震惊的样子,心中暗自对他的大呼小叫有些不喜。
“李百万是我的好朋友,我去迎接一下。”
宋玉亭满脸不快,跟在田盛隆身旁来到门口。
然而当宋玉亭看到门口的所谓李百万的时候,顿时傻了。
这个李百万居然是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子,不仅满脸皱纹堆累,而且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
还没等田盛隆说话,宋玉亭就忍不住了,“你是曲州的李百万?宁国四大财阀之一的李百万?”
田盛隆对宋玉亭的再次失礼心里十分不满,赶紧接下话来介绍道:“我的老朋友叫李百万不假,不过他的家住在‘渠’州,不是‘曲’州。此李百万非彼李百万也。”
面前老者也笑着解释道:“老朽可不是什么大财阀,没那个福气啊!”
宋玉亭这才明白,重名了。
他的脸一红,赶紧作揖赔礼。
田盛隆为了缓解尴尬,亲自陪着这位李百万往屋里送,门外暂且留下宋玉亭和田子昕照看。
宋玉亭知道自己刚才多有失礼,暗想下次办事可不能再鲁莽了。
就在这时,只见六个身穿破衣,蓬头垢面的要饭花子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
“请问,这里是田盛隆,田员外的府邸吗?”当先一个满脸伤痕的中年人问道。
宋玉亭嫌弃地退后一步,捏着鼻子皱眉问道:“是啊,你们这些要饭花子想干什么?要讨饭滚一边讨去,别在这碍事。”
那中年人一听果真是田府心中大喜,他先摆了摆手,“这位公子,我们不是要饭的。”然后他指着身旁一个五十多岁、身材臃肿、个子不高,右侧嘴角下长着一颗大痦子的中年人说道:“这位是曲州的李百万、李员外,特来给田员外拜寿的。”
宋玉亭愣了,“什么?又是李百万?我没听清,你是哪个李百万?”
中年人重复道:“我们员外是曲州人氏,宁国四大财阀之一的那个李百万?”
“啊?嘿嘿、嘿嘿嘿……”宋玉亭乐了,乐得只拍大腿,眼泪都快淌下来了。
田子昕也不认得面前这一群人,不知道这所谓的曲州李百万是真是假,一时愣在那里。
乐了半天,宋玉亭收起笑容指着面前众人一顿痛骂,“我呸!什么他么的曲州李百万,你个死要饭的、臭不要脸的还敢冒充?给老子滚蛋!滚得远远地!要不我弄死你们……”宋玉亭紧接着作势要打。
“玉亭,你住口!”
正在这时,刚送完人的田盛隆赶了回来。当他看清门口那个嘴角长大痦子的中年人后,顿时认出来了。
没错,他果真就是宁国四大财阀之一的曲州李百万。虽然因为性格不同田盛隆没有邀请李百万来赴宴,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李百万搞成了这个样子,但是人家既然来了就是客,怎么能如此礼遇?
田盛隆对宋玉亭叹了口气,实在不知说他什么好。
当田盛隆再次把颤颤巍巍的六个“要饭花子”请进田府的时候,宋玉亭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坠进梦里雾里逃不出来。
这他奶奶地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是曲州李百万,那么一路上跟自己喝酒又闹不愉快的那个年轻人又是谁?究竟是那个年轻人说了谎还是田盛隆认错了人?
就在宋玉亭一脸懵逼站在门口凌乱的时候,程圆带着人到了。
今天穿着十分华丽的程圆大老远一眼就看到了宋玉亭。
他先是一愣,搞不懂这堂堂的大南国少王爷、西陲的宣武将军怎么跑到田府当门童来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必须进门,跟这号人就装作不认识罢了。
于是程圆跟回头跟大家眨了眨眼,然后一群人堂而皇之地向田府大门走去。
当宋玉亭从痴呆状态下转醒过来,一眼看到了对面笑意盈盈的程圆时,一时间他的脑筋再次短接。
“啊?李百万!你怎么也来了?”
旁边的田子昕和刚刚踏出院子的田盛隆父子俩一看。
完了,宋玉亭这货,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