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位于红果镇南郊的红果山下,是一片长满桃树、开满桃花的的浅洼地带。
年轻摊主告诉程圆,这个时候田依盈应该在桃花坞尝试着她的新项目——桃树嫁接。
程圆带着景枫、芳草一路向南行走。
沿着红果山小路走过杨桃林、草莓田、枇杷场,摊主曾说这些水果都经历过田依盈的种植改良,以往贫瘠的果实才长得如此兴旺。
程圆又看过那片今年第一次丰收结果的大橙子林,喜人的金黄色是晴日里永不熄灭的灯光。
程圆手搭凉棚向远方眺望,山下粉红的桃花形成一片无际的花海,那里就是她所在的地方。
景枫说道:“这田家大小姐不愧被权贵们称作‘宁国第一败家女’,摊主小哥说红果镇曾经遍地穷人,饭都吃不上。田家大小姐就花费重金买下无数棵果树种满了整个红果山,曾经镇子上的穷人很多都靠种植这些果树富裕起来。”
小芳草也不由赞叹,“如果天下的有钱人多一些田大小姐这样的人,那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像我和爹爹这样的穷人挨饿,那该有多好!”
景枫和芳草对田依盈的赞许程圆都听在耳朵里,而他此刻却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想着、盼着。
耳朵里灌满了赞美,程圆只想快些见到那个女孩,去印证一下,田大小姐是否和自己心中想象的那个姑娘,长得一模一样。
眼前便是桃林,粉红遍野,芬芳无尽。
程圆放眼四顾,却哪里有人影?
他顺着自己的感觉选择了一个方向,义无反顾地穿过桃林向前走去。
走出不到一里地,一座像蘑菇房般的精致小木屋出现在视线中。
透过一个小小的窗子,温暖的阳光照进屋子里,程圆向里面看去。
顿时他呆住了,片刻后他又笑了。她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姑娘一模一样,毫无二致。
小木屋中的姑娘,也许是劳作累了,也许是被这春光所困,她斜倚在一张小小的躺床上,枕着手臂甜甜地睡着。
身为宁国第一财阀的女儿,她没有戴任何珠宝金饰,一头乌黑的长发上箍着一枚桃枝编织的花环。她没有穿任何锦袍华服,一身水粉色的修长布裙,下摆绣着一对火红的大樱桃,煞是可爱。
似一个农家女孩,像一位邻家小妹。
她就是田依盈,或者说是留恋于人间的精灵。
景枫和芳草两个姑娘凑了过来,看了一眼,竟然也一时间看呆了。因为她们看清了她的脸,精致到令人绝望,美丽到让人发狂。
程圆不敢再继续看下去,怕再也无法自拔。
背着手,程圆洒脱地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一边走,一边情不自禁地诵起了唐伯虎的那首《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歌声远去,留下一串洋洋洒洒的脚印,和一根剪不断、理还乱的红线。
景枫和芳草听着这么美妙的诗词,心情变得更加美好,手牵着手跟着程圆的脚步,渐行渐远。
程圆三人刚刚离去,两名在山间采花的小丫鬟便跑了回来,来到木屋里唤醒田依盈。
“小姐,醒醒吧,太阳就要下山了,咱们该走了。明天是老爷的寿辰,咱们也得回去准备准备迎接客人了。”
田依盈慵懒地伸了个拦腰,揉了揉挺翘的鼻尖。
“木兰、咏翠,刚才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有个少年来到我身边,还给我诵了一首诗。那首诗好像跟桃花有关,嗯,‘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后面的记不清了。”
“小姐,你不会是少女怀春了吧?哈哈哈……不知道明天来的客人里,有没有你梦中的那位少年?”
“好啊,我跟你们两个说悄悄话,你们竟然取笑我,看我不咯吱你们……”
“啊哈哈哈……小姐,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一刻,桃花坞的夕阳偷偷记录下程圆远去的背影,以及田依盈那个有趣的梦。
当田依盈带着木兰和咏翠回到田府的时候已经掌灯了,田依盈的大哥田子昕风风火火地迎了上来。
“依盈,你怎么才回来。”
田依盈问道:“哥,怎么啦?找我有事?”
田子昕指了指客厅小声说,“宋玉亭来了,没见到你,正在客厅跟爹闲聊。”
田依盈一听到宋玉亭的名字,顿时眉头微皱,“他怎么又来了?”
田子昕苦笑,“他平时没有借口都一个月来看望你一次,爹明天五十大寿,他还不趁机来好好巴结巴结?”
没错,田府里的宋玉亭就是跟程圆一路同行,大南国西疆戍边将军,同时又是大南国少王爷的那个宋玉亭。
原来,宋玉亭的外祖母曾是梓州田家的人,虽然支系错综复杂,但是田依盈论起辈分来还要叫宋玉亭一声表哥。
因为田家近百年来都一直是宁国的名门望族,所以去年宋玉亭被派遣到西疆戍边时,前来拜访过一次田盛隆。
可是当他见到了这个被称为‘宁国第一败家女’的表妹后,一时间惊为天人,他那颗无处安放的心当时就被牢牢吸引住。
于是宋玉亭每个月几乎都往梓州跑一次,明面上是看望舅父田盛隆,实际上却是来见田依盈。
田依盈起初以礼相待,可是后来两人熟悉之后宋玉亭时常说一些暧昧的话,做一些出人意料的“惊喜”举动,田依盈就越来越反感。
可是宋玉亭就像一块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
田依盈揉了揉眉心,苦恼地对田子昕说道:“哥,你就当没看见我回来。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田依盈刚要带着木兰和咏翠悄悄回自己的闺房,忽然间院子中的廊檐下有人招呼了一声,“咦,依盈小姐回来了?”
田依盈抬头一看,顿时满脸的无奈。
守在廊檐下的不是别人,正是是宋玉亭的得力属下——邓图。不用说,这一定是宋玉亭让他在院中盯着自己的。
果然,转眼间宋玉亭穿着一套雪白的锦袍从客厅里春风满面地跑了出来。
“表妹,你回来了?我已经等了你两个时辰了,表哥来了,你不欢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