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睡了长长地一觉,上官尔雅才醒过来。
她并不觉得疲惫,也不是懒人,可还是就这样躺着不动。
长长地睫毛微微颤抖,上官尔雅没有立即睁开眼,她感觉到手腕被人捏在手里。
熟悉的安全感萦绕在身边,她可以任由自己倦懒下去。
身边守护的人似乎动了,却没有松开手。
上官尔雅听到有瓷碗碰撞的声音,鼻息间传来粥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引出来。
咕哝一声,上官尔雅不好意思地笑着睁开眼,就看到季熙年一脸淡定地用勺子搅动着放在对面的粥碗。
“终于舍得醒了?”
季熙年没有转过头,不知为何上官尔雅就是觉得季熙年有一种故作的镇定。
上官尔雅干笑道:“嘿嘿,我睡了很久吗?”
“不久。”
季熙年的声音很轻,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这让上官尔雅有些不安。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上官尔雅也轻声细语起来。
她勇于面对所有的困境,却担心季熙年有事隐瞒。
季熙年这才微微侧头,看着上官尔雅时,眸光里复杂的情绪更甚。
“你忘了自己刚刚晕过去了?”
上官尔雅想了想才记起来,“说起来也怪,我怎地好端端地晕倒?”
她嬉笑着道:“你别担心,我身子骨一向好得很,怕是昨夜没睡好。”
突然,上官尔雅感觉到季熙年捏住她的手腕紧了紧,就被对面男人一把拉进了怀里。
那一瞬间目光的对视,上官尔雅不止察觉到季熙年压抑,还有些手无足措?
“熙……”
她的声音刚出口,季熙年轻声打断她,“尔雅,你有孕了。”
有片刻的沉默,上官尔雅只是淡淡地哦了声。
原来如此,难怪季熙年这么纠结。
他压抑的是兴奋,是不想吓坏她而已。
季熙年略带不满第拉开些上官尔雅的距离,“你不高兴吗?这是我们的孩子!还是说……”
他又开始迟疑起来,“你觉得我没给你名分,所以这孩子……”
这还是上官尔雅头一次见季熙年带着慌张和不自信,他应该是太紧张、太兴奋又太在意她才会如此。
上官尔雅抱着双臂欣赏了半晌季熙年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猛地搂住季熙年的脖子用红唇堵住了他的嘴。
“唔。”
季熙年被撞得有些吃痛,可是如此火辣辣的吻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不安。
很快季熙年就意识到自己被强吻了,他哪肯处于弱势,两只手都松开用来扣住上官尔雅的后脑,反攻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如风云残卷之势掠夺者上官尔雅的呼吸,此刻所有复杂的情绪都附注在这个吻上。
外面雷电交加,暴雨倾盆,屋里却是另一幅让人脸红心跳之景。
冒雨回来的凤青羽没有通报,直接掀开帐篷的一角就看到这个场景,立即僵硬着身子缩回脖子。
跟在后面的吴旗也扫了一眼,后退半步冷冷道:“凤大人还是先回帐篷换件干净的衣裳吧。”
“不用。”凤青羽沉着脸拒绝,“今夜我守职。”
“那就辛苦凤大人了。”
吴旗还有些担心上官尔雅晕倒,现在看她和季熙年如往常那般卿卿我我,心里不由有些踏实起来。
说来也怪,以前云青瑶病了他的心都不曾起过任何波澜,可是看到上官尔雅晕倒忽然有一种不过天塌下来的感觉。
是错觉吗?
这次出门没有人想着带雨具,吴旗被冰凉的雨水冲刷非常理智。
找不到任何狡辩的借口。
好在看到看到凤青羽被虐成狗,才觉得心情大好起来。
听到帐篷外有声音,季熙年才不甘心地松开上官尔雅。
“我……好饿。”上官尔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季熙年用饕餮的目光看着上官尔雅,一语双关道:“我也饿。”
上官尔雅挑眉,摸了摸肚子,“现在你可吃不了。”
季熙年淡定地垂眸,“我可以把你喂饱。”
在外人听来他们似乎只是在讨论吃饭的问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话中有话是多么的不纯洁。
季熙年还真端着摆放在小几上的粥来,“已经凉了,来张嘴……”
上官尔雅嘴角抽搐了下,还是乖乖地张嘴吃下季熙年送到嘴边的粥。
“要知道你有孕在身,就不该让你来此地。”季熙年板着脸说道。
“有孕了。”上官尔雅把手摸在肚子上,“一点感觉也没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熙年轻哼,“我把脉可是邪医亲授的。”
虽然刚才只是淡淡地应了下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上官尔雅心里还是起了微妙的变化。
她肚子里有了新的生命,还是和季熙年的孩子。
很微妙,说不出来是喜还是惊,但她的期待绝对不会有假。
上官尔雅喃喃地问:“多久了?”
“半个月,这次是因为你昨夜没睡好,又加上车马劳顿才会晕倒。”
“难怪我这么好的身体还会晕倒。”
季熙年一勺接着一勺地喂着上官尔雅,说道:“等事情处理完回去后,还是要吃些补品,怀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即使那是咱们的孩子,我也不想让他来折腾你……否则不要也罢。”
上官尔雅伸出手抵在季熙年的嘴边,“他能听见。”
季熙年哭笑不得,“还没成形呢,就算听见我也不怕,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在我心中只会疼你一人。”
“这是你的孩子,怎么会不疼呢?”
“若是女儿的话我会当公主养着,若是儿子,我一定不会惯着他,早早地教他什么是男子汉……”
上官尔雅歪着头听着季熙年说起自己的育儿经,只要一想到那个场面她就觉得幸福满满。
“可是!”
季熙年突然话音一转,定定地看着上官尔雅,把空碗放在一旁,抬手摸了摸上官尔雅有些苍白的脸。
“我还没有向全天下昭告是我娶了你……”
他不是做不到,而是今时今日,他们的身份着实尴尬。
关于这一点,上官尔雅却很不以为意地挑起眉梢,狡黠道:“到时候我娶你也一样啊。”
这次轮到季熙年嘴角抽了抽,就连门外的凤青羽听了屋内的对话,也没忍住地打了个喷嚏。
季熙年冷然的目光射去,凤青羽淋在雨中的身子都不敢颤抖一下,慢慢移动脚步走远了些。
雨声很大,他也渐渐听不到帐篷里的对话。
“呵。”季熙年冷笑着转过头,捏了捏上官尔雅的鼻子,“殿下要娶我可以,但是只能我一位夫君。”
上官尔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像是说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她也没打算一女侍多夫好吗?
上官尔雅知道季熙年是说给外面那人听的,也配合地应下,“是是是,这辈子本宫就只要你一人。”
季熙年笑着揉了揉上官尔雅的小脑袋,他们彼此心中皆是默契也不需要赘言。
他扶着上官尔雅睡下,径自去了帐篷外,低声道:“凤大人,这里不需要你守着了,你回去歇息吧。”
凤青羽却执着地把背挺得更笔挺,“我是太女的臣下。”
那意思就是说你没权利命令我。
季熙年的目光骤然疏冷,话更像是化作了雨针刺入凤青羽的身上。
让他体会到什么是体无完肤。
“既然是太女的臣下,你们凤家就别做出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好听的话谁都说!”
季熙年和上官尔雅久了,说起诛心的话也十分顺口。
“拿百姓的性命作为你们上位的筹码,还想着平天下治国家,只会遗臭万年。”
季熙年说完就往雨帘中走去,凤青羽被他刚才的话震惊了下,连忙上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可前面的男子根本不理会他。
凤青羽一急挡住了季熙年的路,“你是说……这些流民……与我父亲有关?”
他也只是猜测。
季熙年很不耐烦地冷笑,“何必自取其辱地多此一问,别把自己装得像朵白莲花,你的双手早就被你父亲染满了鲜血!”
“我……”凤青羽无力反驳。
他确实知道自己的父亲做过一些肮脏的事,可是他都没参与啊。
不……不……凤青羽又自我反驳地摇头,他是没参与但也没反对,甚至他比谁都清楚父亲的目的是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凤青羽无力地垂下手,“你到底是谁?”
“你不配问,你还是先想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吧!否则到头来你君不君臣不臣才让人觉得可笑。”
季熙年向来最瞧不起这些软弱的男人,凤青羽在他眼中实在称不上是一个对手。
正是因为凤青羽的软弱,季熙年才会毫不留情地一再打击。
懦夫而已,不需要同情。
帐篷里,上官尔雅隐约能听到季熙年的话,却并不把凤青羽的反应放在心上。
她不自觉地摩挲着肚子,脑子里已经开始在想要怎么样把季熙年“娶”到手!
想到就觉得不可思议。
雨声依旧很大,一道黑影趁着凤青羽背对着身体在雨中发呆,闪进了帐篷里。
上官尔雅立即翻身坐起,目光凌厉,但看到那人时又带着欣喜地笑了。
“玄机大叔,好久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