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苍子也是一大早接到消息赶进宫里,果然见到和妃在发脾气。
“母妃,事已至此你就是生气也没用。”
“要不是上官尔雅昨夜挑衅,本宫怎么会被皇上不喜,让李薰那个小贱人捡这个便宜。”
季苍子微微蹙眉,“与上官尔雅何干?”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替她说话!”和妃瞪眼,“本宫可是听说都是上官尔雅给李薰出的主意,李薰才会成功勾引皇上!你到了现在还替她说话,别忘了她以后会是你的妻姐!你就别做两全其美的梦了!”
“母妃还是不要听信宫内的传言,若是传到父皇耳朵里会被他不喜。”
季苍子面无表情地反驳和妃的每一句话,“李家最恨上官尔雅,他们是不可能合作的。还有……母妃不是不想让我娶上官之桃,上官尔雅也不会成为我的妻姐。”
“你……”和妃的身子晃了晃,“你个孽子!居然为了上官尔雅和本宫这么说话!”
“母妃,儿子只是实话实说。”
季苍子的脸色并不比和妃好看到哪里去,“你也别打上官尔雅婚事的主意,父皇是绝对不会把上官尔雅嫁给南王的。”
“哼,就算是这样,本宫也不会让她嫁给你!”和妃指着他冷笑,“瞧她把你迷成什么样!你难道还没清醒么?她昨夜说已经有心上人了!”
说完,和妃又跳起来,“她所谓的心上该不会是你吧?”
季苍子嘴边乍现一抹苦笑,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快得和妃还来不及看仔细。
他淡淡道:“不是,若是儿子,她已经是你儿媳了。”
“别做梦了,就算皇上不答应她和南王的婚事,也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你!”和妃拂袖坐在椅子上,“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皇上对上官尔雅的婚事另有打算。”
以季苍子的聪明如何看不出来,他只是还猜不透皇上打的什么主意。
“母妃与其为无关紧要的事担心,还不如想想今后该怎么办。”
“什么无关紧要!你的婚事才是头等大事。”
“儿子娶谁也是父皇说的算,母妃还是改改这脾气,哄父亲开心,不然就让新晋的贵人有机可乘。”
和妃哼了声,气归气,她却不担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不足为患。李家如今又无权无势,李薰想在这后宫存活还要看她怎么选择。”
季苍子也不再插嘴,“母妃能想开就好,此事您不必担心,儿子已经选了人来帮你。”
这事季苍子早就与和妃说过,和妃也只是气不过,但后宫来新人这是无可避免的。
“知晓了。”和妃缓和了语气,叹道:“你是做大事的人,该做什么心里要有所计划,本宫不会指手画脚,但对于上官尔雅这事本宫绝对不会让步。”
季苍子不禁皱了皱眉,说来说去又说到上官尔雅身上了。
只是这一次季苍子没有出言反驳,不然少不得又被和妃数落。
到了晌午,和妃才撵了季苍子离开。
路过御花园,季苍子就听到不远处有宫人低声议论。
“皇上对这位新封的贵人还真是好。”
“可不是嘛!不仅给了一宫主位,还赏赐了不少珍贵珠宝。”
宫女低低地笑着,“看来贵人昨夜把皇上伺候的很好。”
“其实长得也不怎么样,还没姐姐好看呢。”
“别胡说,贵人的出身比咱们好。”
“哪里好,如今奉恩公都垮台了,现在她也只是个三品官员的小姐罢了。听说他能得皇上高看用了些手段……”
“不管怎么说,人家如今也是主子,皇上特意给了她一个宫殿,以后说不定会晋封为妃子呢。”
那宫女叹道:“是啊,真是好福气。”
两个宫女越走越远,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站立的男子。
季苍子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他不由想起母妃说此事和上官尔雅有关。
以李薰的样貌和品性确实不足以吸引父皇,但若是其中使了什么手段……
季苍子又摇了摇头,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如今奉恩公府不在,辅国公府名存实亡,本来一王二公的局势不在,而安国侯府和平安侯的崛起势必又会形成三足鼎立,若想打破这局面必须扶持新的力量。
虽然李家落魄,但也有世家的根基啊。
季苍子突然明白父皇是扶持人打压他们各派,想到此他心中冷笑那也要看李薰是不是真的那么聪明!
要不是有真正的“贵人”插手,李薰怎么可能有那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
入了春后,京都的雨季到来,一到晚上就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
馨悦居里,青微把窗户关上,忍不住道:“这雨没完没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天漏了。”
杨嬷嬷蹙了蹙眉头,“雨大也并不是好事,田里会涝的。”
她下意识地朝里屋低头看书的上官尔雅看去,却见她头也没抬地说:“过几天就会停,你们也当真难伺候,雨少怕不长谷子,雨多又担心这个那个……这不老天就被你们会所哭了。”
就近的子涵噗嗤一下笑出声。
“怎么?我说的不对?”
子涵连连道:“主子说得在理。”
其他人也跟着忍俊不禁,主子就是爱说那个……用主子的话讲叫做冷笑话。
“你们还是少抱怨老天,它也很委屈的。”
杨嬷嬷边笑边注意到上官尔雅手中的那页书看了许久都没有翻页,不由地嘀咕:“好几日没见到简王来了。”
“唔。”青微点点头,也跟着睨向稳坐的上官尔雅,忙不迭道:“许是忙着接待南王呢。”
子涵努了努嘴,但还是把想说的话憋住。
再忙也不可能连看小姐的功夫也没有吧。
这几日主子不问也不提,但她们都看得出上官尔雅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叶氏也察觉出她的不对。
叶氏问她怎么了。
上官尔雅只笑着回答:“春困秋乏,这几日总是想睡觉。”
叶氏就怕上官尔雅累着,连忙让她多多休息。
杨嬷嬷见上官尔雅不接话,连忙笑着转了话题,“王姨娘吃了几次闭门羹终于消停了。”
“还不知道她回去怎么和王爷编排咱们主子。”青微哼了哼。
“不怕,反正已经分了府。”子涵一脸不在意。
上官尔雅打了个哈欠,“乏了,都早点歇息吧。”
杨嬷嬷也看出上官尔雅兴致不高,连忙起身称是,然后指挥着人给上官尔雅沐浴更衣。
刚吩咐下去,就听外厅的大门嘭地一声打开。
青微唬了一跳,“这么大的风?”
她正要好奇地走过去,却见有人头戴蓑帽,身穿蓑衣,手持一把长剑走进来。
青微看见那人惊讶得睁大了眼,就见他单手扔下蓑衣蓑帽湿漉漉地往里走。
“你你你……”
里间的杨嬷嬷扬声问:“怎么了?”
话音刚落,帘子呼啦一下被掀开,季熙年一脸胡子拉碴得出现在众人面前。
上官尔雅还来不及等他开口,就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怎么这幅摸样。”
若不是这屋里的人对季熙年实在太熟,确实很难认出眼前下巴底下长着胡子,满脸黑乎乎的男子是那位俊朗的简王殿下。
“别笑!”
季熙年没好气得挥挥手,命令道:“去给我打点水,还有拿件干净衣服。”
杨嬷嬷看了一眼上官尔雅的眼色,连忙抓着子涵和青微头也不回得跑开干活去了。
谁敢得罪这位爷。
上官尔雅见季熙年浑身湿漉漉得要走到踏上坐下,惊叫道:“你别过来!”
“嘿!”季熙年挑眉,“小丫头,几日不见你还嫌弃我了不成!”
“可不是,你这身脏兮兮的。”上官尔雅故作嫌恶的表情皱起眉头,“你去哪里疯玩了?”
“哼。”季熙年粗鲁得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若不是这把剑闹的,我用得着几日见不到你。”
上官尔雅有些意外,“为了这剑?”
她奇怪的看过去,就见那柄玄铁剑装在一个剑套里,除此之外并无什么不同。
“我已经用完了,还给你。”
说完,季熙年笑容里带着几分坏坏的意味,然后单手拿给上官尔雅。
从那笑容里,上官尔雅更加肯定季熙年已经对这剑做了什么手脚。
难道是换了一把剑?
这么想着,上官尔雅也不含糊,接过剑就去检查。
可是当她开始拔剑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拔不动。
上官尔雅奇怪得咦了声,心道季熙年把这剑焊死在剑套里了?
她不由低下头检查了一番,却没发现任何古怪。
上官尔雅还是有些不死心,再次用内力试图拔剑,可是无论她用什么法子都无法拔动一分。
此事,季熙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别费力气了,我是不会让你用季南笙的剑的。”
他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子,“为了给它寻个剑套,我可是连夜去了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啊……上官尔雅好笑地看着季熙年那得意的样子,心里可以想象出他匆匆而去又连夜赶回来的场景。
不然一向注意体面的季熙年不会连胡子都不刮。
上官尔雅略带心疼地抬手摸了摸他有些沧桑的脸,笑叹道:“你还真是霸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