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言蜜语总是百听不厌。
哪怕是上官尔雅都十分受用。
只不过这次,上官尔雅却佯怒地站起来转了一圈,“我比江山重?难道你是在说我胖了?”
“哈哈哈……”
季熙年抑制不住地大笑,“你个臭丫头,最会逗笑。”
“我是看王爷快睁不开眼了,说点笑话逗逗闷子。”
馨悦居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就连在耳房里刺绣的几个丫头都听到了。
杨嬷嬷支起身子往外看了一眼,忍不住感叹道:“真希望主子和简王有情人终成眷属。”
“简王也不着急上府来求亲。”青微忍不住嘀咕。
子涵头也没抬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屋里的人静默了下来,是啊,这样才没有变数,一旦打破这和谐的局面,那即将面临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
也许简王和主子并不在意,但也会慎重做出决定。
月光皎洁照着大地,唯有上官尔雅和季熙年身上的光最为惹眼。
上官尔雅摸了摸下巴,认真道:“季凡晨是绝对不适合做帝王的,季苍子太过阴狠,他就算适合我也不会让他得逞,至于季风……你觉得可行么?”
“我和他并无深交。”季熙年笑道:“有些人看着懦弱无能,但实际却是另一个样子,皇家子嗣哪个不带保护色。季苍子和季凡晨斗得天翻地覆,他才会捡到大便宜。”
上官尔雅听到季熙年心中有主意便也不再多问,只是睁着好看的眸子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王爷今夜是不打算走了。”
“宫里乱成一团,我没那个闲心凑热闹。”
可上官尔雅也看得出季熙年也是真的困,若是以前在恭王府的百合园,她是绝对不会留季熙年的,但这是她的宅子多的是空屋。
她笑道:“要是困了就进屋睡吧。”
季熙年本有些困顿,听到上官尔雅这话立即清醒过来,笑得有些坏坏的。
“你让我留下来?”
“王爷想多了,是让你留下来看院门。”
上官尔雅打趣道:“我这府上还真缺一个男护卫。”
季熙年蹙眉,“男的不妥,除非我亲自来。”
“可不敢请动您。”上官尔雅起身往屋里走,“除了正房,王爷请便,别客气当自己家。”
季熙年耍无赖,上官尔雅才不吃那一套,她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已经学会了更无耻。
身后的男子咯咯地笑起来,却坐在椅子上不动,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想在这四方的院子里守着,永远地在上官尔雅身边。
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是尊重自己的情感。
正如季熙年所说,江山与上官尔雅……从来都不需要比较。
杨嬷嬷听到上官尔雅进了屋,连忙从耳房走过去伺候,其他几个人见到季熙年还没走,有些奇怪地互相看了看。
上官尔雅喊来子涵,“去给简王送个毯子,晚上若是着了凉我们还要出医药费。”
子涵默了默,还是转身照做了。
她还不懂男女之情,也知道主子和简王的调情方式向来与众不同,只是不能理解。
上官尔雅看着子涵那副古怪的样子,好笑地对杨嬷嬷道:“子涵这丫头就是太严肃。”
杨嬷嬷笑道:“等再过几年她就懂了。”
“懂什么呀?”青微好奇地眨眨眼。
上官尔雅与杨嬷嬷都笑而不语。
院子里的季熙年像是真不打算走了,接过子涵送来的小毯靠坐在椅子上假寐着。
临熄灯前杨嬷嬷又望了望窗外,忍不住低声道:“主子,不如老奴去收拾出一间厢房吧。”
床上的上官尔雅翻了个身,喃喃道:“他把这当家呢,要想进屋睡下不会和咱们客气的,他想想事情就会走。”
杨嬷嬷见上官尔雅说得如此肯定,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知道今夜馨悦居内的人是别想睡了,晚上子涵守夜,杨嬷嬷和青微就坐在耳房里等着,生怕简王有什么吩咐。
到了后半夜,季熙年像是睡了一小觉似的,站起来伸了几个懒腰又从来的外墙处走了。
杨嬷嬷么这才松了口气,心道主子果然是了解简王的。
青微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简王看起来没有王孙贵族的那些架子,但有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可没人像简王那般不拘小节翻墙来又去。
屋内,上官尔雅也并没有真的入睡,她听到季熙年离开才放心下来。
她知道季熙年守在自己身边时才能睡得安稳,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只能用这个法子彼此相守。
黑暗中,上官尔雅忽然开口道:“玄机,去查查谁给季苍子出的主意。”
她清冷的眼眸微微眯起,她送走元墨枭就是要断季苍子的左右手,现在居然又冒出一个,看来她需要赶尽杀绝才是。
然而到底是谁帮了季苍子?
※※※
南王回京刚进城门口就有刺客,大皇子保护不力还受了伤,此事不仅轰动了朝野,也在百姓之间传得沸沸扬扬。
一大早朝堂上就谁是凶手这事吵翻了天。
有人认为此事并不是针对南王,而是针对大皇子,矛头直指二皇子,认为是他陷害大皇子于不义。
而第一个站出来公然炮轰二皇子之人正是江洛少。
江洛少激昂陈词地把此事有理有据地分析了一遍,他对众人说肯定是有人想陷害大皇子,一来南王多年未回京没有仇家,二来大皇子还未了救人受伤了。
听到江洛少说大皇子受伤,二皇子阵营的官员立即反驳,大皇子只是受了点小伤根本是怕别人查到他头上才会做戏如此。
此事根本是大皇子用苦肉计设计二皇子的!
朝堂上的官员各自为营,为此不甘示弱。
季苍子只淡漠地站在原地自始至终都没为自己辩解一句,而大皇子季凡晨因为受伤没有上朝。
皇上冷着脸怒喝了两声下令宣布大皇子办事不利在家好好反思。
至此,南王遇袭之事才算告一段落。
皇上当夜为南王接风洗尘,做足了样子表示歉意。
消息和圣旨几乎同时传到了郡主府,上官尔雅送走了来宣纸的太监,转过身吩咐子涵:“去找件平日里穿旧的衣裳就好。”
回到馨悦居,上官尔雅只把玄机叫到了身边,目光不见往日的和煦,眸底全是风起云涌。
她背着手,桀骜地站在窗前,身后的玄机察觉出主子今日的异样。
玄机小心翼翼喊了声:“主子。”
上官尔雅没有回头,“你是说江洛少第一个站出来指正二皇子吗?”
“是。”玄机如实禀报,“可是皇上还是惩罚了大皇子。”
上官尔雅冷笑一声,“对这两个儿子,皇上谁也不信,他只是要给南王一个交代,在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根本不能断定是二皇子,可是……”
她的声音越发低沉,“以江洛少的为人根本不会多嘴,他是二皇子的人。”
玄机猛地抬头,他看不见上官尔雅的脸,却听出她心中的失望。
就连玄机听后也吃惊不已,心道居然是江洛少?
不过主子分析得不错,江洛少身为江阁老一族绝对不可能参与太子之争中,现在江洛少公然指责二皇子,他又非大皇子阵营中人……
玄机不屑地撇嘴,江洛少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皇上是个多疑之人,越指责二皇子陷害大皇子,反而越让大皇子处境尴尬。
“主子的意思是说之前南王遇袭也是他布局的。”
上官尔雅这才转过身,面上没有了之前的冷酷,像是想通了什么,笑道:“他想成为季苍子的走狗总要拿出点诚意来,你瞧大皇子被皇上申饬了不是,就连今晚的宴会大皇子也只能在府里闭门思过。”
“主子的意思是说江家选择了二皇子?”玄机提出不解。
上官尔雅坦诚道:“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就连江洛少什么时候投靠了季苍子我都不知道,不管是他个人的行为还是江家的选择,都不会影响我的计划,只不过是季苍子多了几个陪葬。”
她想到射中季凡晨的那一箭,只要稍稍偏一点就会刺穿自己的胸膛。
上官尔雅心里除了失望还有点点冷意,其实射中自己反而更能打击季凡晨。
她并不会感激季苍子的手下留情,恰恰相反,正是因为那一箭让她看出了江洛少的决心。
为了目的,江洛少可以翻脸不认人。
曾经那个气度非凡的翩翩少年,在权势面前也会失了方向,也许江家人都热衷于此道。
也不知是他们玩弄权势,还是权势下的小丑而已。
入宫前,上官尔雅在宫门口等到上官乐一起参加夜宴。
父女俩有阵子没见,上官乐面上有些讪讪,开口就解释道:“尔雅,为父最近忙,所以没去看你和你母亲。”
上官尔雅不介意地笑笑,“父亲多虑了,母亲向来体谅您。”
上官乐气短了几分,忍不住干笑:“明日,明日我就去,不过今夜为父有一事要好好交代你。”
上官尔雅脚步一顿,有些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上官乐。
“今夜皇上宴请南王,但却让不少朝中大臣带女儿参加,其实是想给南王选妻。”
上官乐没注意到上官尔雅眸中的异样,有些兴奋道:“皇上之前还听南王说是你有出手相救,肯定对你印象极佳,只要你好好表现,这门婚事定没有问题!女儿啊,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他搓了搓手越想越觉得可行,尔雅配南王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队,也只有南王才能镇得住尔雅了。
后来上官乐还说了什么,上官尔雅已经没心思继续听,她并不会在宫人面前给上官乐难堪,只是这话要是被季熙年听到,不知道那位爷会不会把上官乐吊起来打一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