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肃王殿下!“
“请肃王殿下安!“
黑色锦袍包裹修长身躯,墨色长发以玉冠相束,萧凛元冷峭绝俊的面容在看到人群中的那一袭青衣时提着的心这才重归了位。
萧凛元怎么会?慕青瞪大眼睛,身边人呼啦啦跪了下去,待回过神来,竟只有她一枝独秀的站在原地。即便是王妃,见到萧凛元这个王爷也是需要行礼问安的,瞧着他越走越近,慕青心头嘀咕,如今想起来,她还从未正儿八经的向萧凛元问过安。
明明是只小老虎,怎地放出去就变呆了,瞧着慕青有了别的的意图,萧凛元快步走过去:“让王妃受委屈了!”
其实披着一张弱不禁风的面皮儿,见招拆招的看着杨慕容演戏并没有什么委屈的,但脑袋上扣着的是萧凛元温热的掌心,身边环绕着的是他冷冽的气息,慕青控制不住的,委屈的扁了扁嘴,爪子十分熟门熟路的把着肃王殿下的胳膊,真心实意的垂了一段温婉的脖颈。
萧凛元声音虽不大,但一句“王妃受苦”还是准确无误的传入了在场众人的耳朵。
肃王这是为自己的王妃讨公道了,虽然面对的只是尚还有一段时日才及冠的青年,护国公倏然便出了一身汗,打定主意,今日不管是谁对谁错,总之肃王妃没有错就是了。
在场闺秀皆忐忑的垂首而立,独两人除外,一为当朝长公主之女永嘉郡主,虽自去岁冬天里头玉贵妃下了世,母亲很是奇怪的告诫过她,日后离一切与肃王府有关的事儿都离的远远的,但自小长大的情谊在,她很是自然又亲昵的叫了一声:“二表哥!”
萧凛元轻轻颔首。
另一人乃是萧凛元有旧的杨慕容,她自没有永嘉郡主的身份与情分能够自行站起,只得低低的福了身,规矩摆的比在场的闺秀都足,可萧凛元的话言犹在耳,纵使曾有千般算计,在这一刻只觉自己卑微入尘,杨慕容紧咬牙关,唯有满口血腥才能让她的理智牢牢占据上风,让她不至于不顾脸面,不分尊卑的冲出去质问,她只是在他入了冷宫的时候惧了那么一次,只是短短的三个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她只知,好悔,好恨,悔已无用,萧凛元心智之坚难以撼动,那么便恨吧,恨杨慕青,在这一刻,也恨护着杨慕青的萧凛元,多希望有一日,你们也会如同今日一样毫无尊严的匍匐在我的脚下。
“继续吧!“萧凛元道,并未开口免了在场诸人的请安。
“这,是!”护国公跪在地上,应和一声,暗中祈祷里头的杨东好歹机灵着些。
“你是肃王的人?”客房内,杨东以手轻触了压在脖子上的锋锐匕首,轻声问道,却似乎并不在乎答案,抑或心中早已有了决断,喃喃道:“若早知她有人护着,我又何苦做下这等蠢事,不会了,不会了!“他面色惨白,兼之雪白衣裳上的血渍,看上去凄楚又绝望,可是与这绝望之中,却似乎又带着了然与释怀。
“杨公子在护国公府遭受不测,原本应立即给你个交代,只如今这桩事牵涉,牵涉”护国公小心的瞧了肃王的脸色一眼,并未瞧出什么来,硬着头皮道:“牵涉了许多关于肃王妃的流言,今日还需在此问询一二,免得三人成虎,害人名节!“
“小生自己不检点,倒是累了家妹的名声,国公尽可问话,自当绝无隐瞒!”房间内传出一个虚弱的男声,音量虽弱,字字句句皆可斟可酌,倒是颇有信服力。
家妹!听到这两个字,杨慕容紧握着拳,知道自己长达半年的筹划依然功亏一篑,难道连老天都帮着慕青?!
“有人,有人说,公子原本品学兼优,精通诗书,可近日来流连花从,乃是与肃王妃出嫁有关。“
“情同兄妹,何来私情。留恋酒色,不过是交友不慎。“杨东声色渐厉:”我一届书生,能中伤的不过如此,但是家妹自幼才学满京都,才显人妒乃是常事,倒是我连累她了!“杨东愧疚道:“若是今日妹妹的名声被毁损个万一,吾自当了解此生以证其清白!“
在场的一干人等皆是世家得宠的小姐,此言一出,慕青的嫌疑即使算不得洗的一干二净,也差不了多少。这样的结果,便是慕青也很是意外,不由的将视线挪啊挪的看向了云深,这小子太会做事了,回府之后得好好赏赐。
“王爷,今日之事原来是误会一场,您看……”护国公沐鸿飞摆一出欢天喜地的样儿来,只期盼肃王这尊煞神满满意意的点头离去。
“起来吧!”萧凛元直觉自己站在自家王妃身边,再大的火气也降的下去,轻飘飘道,待一行人跪了小一刻钟才离了地面,这才不紧不慢的道:“王妃的清誉还轮不到肖小来坏,此事是了了,但堂堂镇国公府公子被投毒,若是不调查个清楚,本王可没有面目去见岳父大人。”
“王爷说的是!”护国公牙疼的答应一声,肃王的岳父是镇国公,是王妃她亲爹,这说来说去还是气儿不顺,要为王妃讨个公道,得,护国公府这次被折腾个稀里哗啦是免不了了。
慕青鹌鹑一般的缩在自家肃王殿下身边,瞧着这人冷着一张绝色的脸,将护国公这顿敲打,只觉萧凛元怎么瞧怎么顺眼,恨不能扑上去好好的抱上一抱,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人自打出现后,半点没有不相信自己的意思,也半点没有瞧杨慕容一眼,肃王妃表示很满意!
护国公的答应只是个面子活,萧凛元的手段可谓凌厉非常,不多时慕青便看到一向神出鬼没的甲一拎着一坨灰不溜秋扔在了众人面前:“王爷,这厮已经招了!”在甲一的身后,怯生生的出来一个同样灰不溜秋,发丝散乱的婢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锦春,谢王爷,王妃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