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闻杨敏之说景王与北戎有勾结,慕青吓了一跳,萧凛元只有一个,西凉又与北戎十分接近,若勤王之师离开后北戎偷袭那真是前后夹击不堪设想!
出乎慕青意料的是,萧凛元似乎知道这件事,烛火照映下他面上似笼罩上了一层肃杀之气,显然是动怒了的,短促的说道:“果然!”
“哎,这可如何是好?”李德广擅长的只是恭维之中的活计,显然眼前的局面已经超出了他能处理的程度。
“公公放心,有本王在,京都不会有事!”萧凛元道,又郑重的对杨敏之道:“想来舅兄定然明白父皇将你派来的用意,还请助本王行事!”
慕青自安排一路颠簸已经疲累至极的李德广下去休息。
书房中萧凛元与杨敏之又商议了半个时辰,这才让甲一领着杨敏之去安顿,随后一双凤眸含威带煞的看向同李德广一起来的,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话的斗篷人:“李大人别来无恙!”
“殿下安好!”斗篷人的声音缥缈的似乎不带一丝儿人气。
斗篷人正是隐藏在暗处,专门替天武帝处理某些不可放在太阳底下说的事物的慎刑司首领,同时这人亦是李德广的亲兄长。
斗篷人的身份朝野之中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至于两人之间的交集与龌龊,乃是与已经逝世的玉贵妃有些关联。
外头,甲一陪着杨敏之刚刚到院子外头便撞见了候在门口的慕青。
慕青示意文秀将手中的食盒递给甲一:“你去候着王爷吧,哥哥这里有本妃呢!”
书房里的气氛原本挺诡异,待甲一拎着食盒进来后,斗篷人掩盖在黑暗中的鼻子微耸了耸,眼珠子食盒挪啊挪,终于耐不住道:“殿下,奴才已经三日没有喝一口热汤了!”
食盒里装着的是慕青特意让厨房熬的滋补汤,最是补元安神,最适合旅途劳顿之人喝了。
一碗汤打破了沉寂,往日的恩怨在国家大事面前总是要退一步的,碗里的汤很快见了底,斗篷人满足的呵了口热气,随后自有天武帝另外交代的密事回报萧凛元暂且不提。
却说打发了甲一,慕青带着自家兄长去客房休息,盯着杨敏之喝了汤,包扎了手上的伤口,最后又留下云深与寒石两个伺候杨敏之沐浴等事儿,这才返回自己的院子。
杨修一身甲胄站在京都高高的城楼上,视线所及之处俱是绿意盎然之景,若是往常这个时候京都城门出行的马车不知有多少,俱是上外头游玩的,然而外头如今却被景王的十万大军压境。
“睿王殿下!”
“睿王殿下!”
杨修转过头去,走上来的是同样一身戎装的睿王箫煜元,这些日子两人也算并肩作战,这位一向修身养性的王爷不单赈灾的时候表现出极强的实干能力,在这突如其来的战事中亦显露不俗的将帅之才,是个很可靠的人。
两人互相见了礼,箫煜元负手而立,并未带帽盔的脸看向城楼了陈兵列阵的景王军队,疑惑与忧虑并存:“侯爷,本王总觉得有些不对,世子走了已经快半月了……”
“殿下的意思?”杨修问道。
“这些日子景王攻城共有四次,每一次虽然都声势浩大但似乎并未用尽全力,而世子离开时候的踪迹并未完全瞒得住,可他居然似乎也没有那么在意!”箫煜元道。
“王爷是说……”
“景王知道世子是去哪里搬救兵,而且……”箫煜元眉头微敛。
“而且他还在等着敏之搬回来的救兵!”杨修似乎是为着更加确定一般,手掌往城墙上一拍:“难不成景王是想与肃王…….”
正说话间,城楼下列阵的景王军卒分别往两边让开一条路来,一个女子足跨高头大马,身着红色骑装上前来,扬起妩媚的小脸,放开嗓音喊道:“父亲,父皇将我与王爷逼迫到如此地步,难道你也要逼孩儿么?”
景王谋反打着的旗号乃是涟妃的莫名身死,是以才有此一说。
来人正是如今景王萧启元的正妃,杨修的庶女杨慕容,她以往受够了侧妃不能着大红的约束,如今甫一得势行走坐卧间多用大红,喜爱这个颜色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
是的,杨慕容如今已经是萧启元的正妃了,虽然不是朝廷认证,但却是景王当着三军的面亲口宣布的,原因么自然要归功于她拿出的那张写着景王身世的书信,当然景王看到的那张乃是誊写一遍的。
护城的城楼原本就不低,而因着京都乃历朝历代的天子之都更是加高了不少,杨慕容仰着脸努力向上看也并未能看清父亲杨修的脸,但这并不妨碍她露出满意又恶毒的笑容来。
“逆子!你听好了,我杨修从今往后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杨修暴怒的咆哮道,他这一声城楼内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侯爷稍安勿躁,父皇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离间之计起不了大用!”箫煜元安慰道,心头不由想起慕青来,明明是一家的女儿怎地差别就这般大,城楼下的女子用心之毒可谓惊人,若是稍稍昏庸些的主子,这时候可不得怀疑长信侯通敌,这后果这严重自然是不消多说。
“哎,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杨修语气说是暴怒不如所是颓唐与伤心,连连叹息道,可是他还不能就此离去,若不然看在有心人眼中岂不是心虚回避。
“呵……”杨慕青满意的弯了弯嘴角,又停留了好一会儿这才打马离开,知道自己此举不可谓不将杨修膈应足了,真是得意畅快之至。
中军大帐是这会儿帘子是掀开的,萧启元看到打马飞奔而来一身骄傲气的杨慕容,心头泛起一阵腻歪之意来,面上倒还算是平淡无波,想的却是只要追查到那封母妃真正的亲笔书信,他一定要亲手将杨慕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掐死。
杨慕容飞身下马,迈着对于女儿家来说并不算小的步子进了大帐,跟以往那个一步三喘的长信侯府二小姐简直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