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书房窗户外有人轻声道,若不是仔细听,这一细小的声音说是幻觉也不为过。
“进来”萧凛元将佩剑挂回原处。
门被轻轻的推开,身材瘦削一身黑色经装的男子单膝跪地:“属下丁五,见过王爷。”丁五抱拳飞速的扫了一眼萧凛元,看到自家主子并没有颓废与黯然,一颗心放了下来,现在将这件事告诉主子应该没什么。
“她,让你来的?”萧凛元虽然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但丁五是他派去保护慕容的暗卫,她那样聪明,他并不意外慕容知道丁五的存在,更何况他也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只是这个时候丁五出现,还是让他有些狼狈。
“属下无能。”丁五低下头去,从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王爷猜到了吧。
“她可还有别的话带来?”萧凛元道。
“慕容小姐说让属下好好保护王爷,让王爷放宽心,陛下只是一时激愤,想来不久便会气消的。”丁五看着打磨的光可鉴人的地面道。
“下去吧”萧凛元道,从头到尾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仿佛丁五说的是最无光紧要的一件事,没有人知道他如今心底丝丝缕缕的疼,好一个放宽心,又如何放宽心!
“王爷,属下都等着您呢。”丁五道,他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只干巴巴的说了这一句,担忧的看着萧凛元,没有人比自己更知道眼前年轻的皇子对那位的呵护与珍惜,这样模棱两可的拒绝自己主子的保护,是要撇清关系吧。
“退下吧,宫禁重地,日后不要如此妄为。”萧凛元身姿笔挺的站在书案后,书房角落里的炭火烧的正旺。
“是”丁五道,站起身却并没有退下。
“还有事?”萧凛元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暴虐与杀意,在飞鸾宫的日子平静的让他几乎以为自己不再恨,不再怨怼,但丁五的出现却生生的将他从幻境之中拉了出来。
“陛下并未下旨撤去王爷的封地与私兵,朝堂上还有大臣们在等着王爷。”丁五道:“还请王爷万万保重。”
“退下!”萧凛元声音沉沉。
“王爷,贵妃娘娘安葬之地已经改了。”丁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目含泪:“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吗?”萧凛元在飞鸾宫被幽禁了快有两月,他们这些人日盼夜盼,但却最怕主上已经心如死灰。
“你说什么?”萧凛元几步走上前来,双手擒在丁五的肩膀上,凤眸大睁,声音低喝中带着嘶哑,如同伺机食人的兽一般。
丁五双肩塌了下去:“王爷,陛下下旨,娘娘对皇后不敬,不得葬入皇陵。”大辰只有三品以下的妃子是另葬它地,虽然也是皇家陵园,但是同帝王驾崩之后所葬之所不可同日而语,本朝尚未有皇贵妃位,玉贵妃以贵妃之尊除却皇后位,便是她最有资格葬入皇陵,如今却同一些低阶的妃子葬在一处,无异于羞辱了。
“他怎么能,怎么能……”萧凛元并未见过皇后,但十几年来看到的皆是母妃对那个人的关怀与爱慕,原来还抵不上一个死人,心中的愤恨无法宣泄,一个疯狂的念头至此从心中生根发芽,若是有一日他坐上那个位置,是不是就不用受人摆布,便是让母妃安寝在皇后位上也不是不可以。
“王爷!”丁五乃是习武之人,此刻察觉萧凛元气息紊乱,忙呼唤起来,但是抬眼却看到萧凛元一向幽深的眸子边缘添加了一丝狰狞的红,这是走火入魔了么?
慕青膝盖疼睡的也浅,更何况没了身边的镇煞之宝萧凛元,总觉得周身凉飕飕的,索性披了衣服起来,慢腾腾的走到对面的东厢,正看到萧凛元弯腰捏着一个黑衣人的肩膀,嘴角有血迹蜿蜒而下,有刺客!
顾不得膝盖还受着伤,慕青飞跑过去一脚踹开那背对着自己的黑衣人,萧凛元双目静闭的跌倒在慕青怀中,生生的将她压的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两人勉强靠着书案,慕青双手搂着萧凛元的腰,戒备的看向那黑衣人。
丁五被萧凛元突然的走火入魔惊的神思不属,冷不防被慕青踢到在地,站起身来之后看着戒备的盯着自己的少女,肃王妃杨慕青,看到慕青看着他的目光不善,慌忙道:“属下是肃王府暗卫!”
“证据!”慕青脸色紧绷,视线有意无意的看着绕过书案墙上挂着的佩剑,再一眼却是瞄向触手可及的笔筒,若是这人在说谎,必定对萧凛元不利,自己先将笔筒投掷过去,再跑过去取佩剑,只要支撑上一时半刻,皇宫禁地自然有人过来。
“暗卫,让他走!”萧凛元虽还是紧闭双目,但这气若游丝的声音还是传入了慕青的耳朵。
“好好好”慕青被萧凛元嘴角的血迹吓的不轻,连声答应道,而后看向丁五:“你走吧!”
“王爷……”自家主子不是最看不上王妃了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要么听我的,要么马上滚!”慕青认定萧凛元的吐血与眼前这暗卫有关,毫不客气的道。
“王妃请吩咐。”王妃也是王府的主子,王爷可以忽视,他们却还是要听话的。
“王爷怎么了?”慕青问道。
“气急攻心”丁五在回答的时候心里飞快的琢磨着若是慕青问起王爷气急攻心的缘由来,自己应当怎么回答,有贵妃娘娘的缘由,却未必没有自己之前保护的那位的原因。
“帮我将王爷扶到床上去。”慕青直觉虽然萧凛元闭着眼,但未必不会听到他们的说话,未免再刺激他一回索性闭了嘴。
“是”丁五道,掩住对慕青不问缘由的惊诧。
小心翼翼的为萧凛元盖上被子,慕青扯着丁五的袖子将他拖着离床榻远了些:“王爷可有大碍?”她不懂医术,只得问丁五。
“王爷本是情绪激动所至,静心修养就好。”丁五回答道,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个虽然成为肃王府的女主人,但却极其不受自家主子待见的女子来,甚至因为他之前保护的人是慕青的妹妹,不由自主的比较起两人来,一个清丽如菊,一个我见犹怜,当然也许后一个更能激发人的保护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