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柳梢,约莫再遛食下去,这等消耗体力,恐得拿了夜宵来填,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慕青觉得,只要是个活物,晚上吃多了东西,长肉那是肯定的,她掐一掐自己明显胖了一圈儿的腰身,虽然因着以前的慕青一场大病活脱脱瘦的皮包骨,如今她即便长肉长的快些,瞧上去乃是个纤和有度的,但若再发展下去,情形着实不容乐观。
且说慕青双手掐腰比划,偏头去瞧,身边的萧凛元宽袍带束腰,那腰身端的劲瘦又挺拔,伸出一指来戳一戳,硬邦邦。
待慕青戳了几戳,伸出去的手指,连带手腕皆被萧凛元攥了去,抬头一瞧,萧凛元拿了凤眸瞟她,修眉微挑说道:“王妃可还满意?”
“这个嘛……”慕青的念头冷不丁便蹿到了流氓的那条道上,萧凛元的腰据她所知自是好的很,只是因着这个,自个的腰便要因此而受罪,这问题着实难以回答,她吭吭叽叽的憋了半响,抬了一只脚在萧凛元面前晃一晃,可怜兮兮道:“阿元,大约是走太远了,我脚疼!”
窝在萧凛元怀中,慕青伸啊伸的在抱着自己慢悠悠往回走的萧凛元下巴上摩挲:“王爷,若是换成背的,会不会更轻松一些?”
低头在自己面颊、下巴上作乱的小爪子上轻啄了一下,萧凛元回道:“便是两个你,本王也抱得动。这样一低头便看得到你,不是更好!”他将怀中揽着的人往自己胸口的方向带了一带,走的不疾不徐,步子很稳,慕青几乎感受不到一点儿的颠簸。
因着灰皮老鼠吱吱对环境越发熟,胆子便一日日大了起来,具体表现在晚上磨牙的动作实是尽兴非常,是以瞧了两位主子回来,云深便拎着老鼠笼子放在了外间,而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王爷,我腰疼!”从萧凛元怀中过渡到床榻上的慕青瞧着肃王殿下一瞬不瞬瞧着自己,忙不迭道。
“过来!”肃王殿下不为所动。
“……”慕青慢腾腾的往床榻边上挪,要多磨蹭就有多磨蹭,活脱脱一副被逼的良家小娘子。
“哎呦!”良家小娘子慕青捂着被萧凛元冷不丁掐了一掐的小脸,正想顺了杆儿往上爬,控诉一番堂堂肃王殿下欺负弱小,为自己争取些好处,冷不防原本高挺挺立于床榻边的萧凛元弯腰半坐于脚踏上,眉头微敛,她的一只脚被握在那修长的手掌中。
慕青呆愣楞的看着萧凛元褪了她双足袜子,只觉被攥的那只脚烫的厉害,连带脸也烧的紧,听他道:“不是说脚疼?一会儿好生泡一泡解解乏。”随后一边吩咐外间伺候的去准备热水,一边捏了她的脚仔细的查看。
萧凛元生的高大,说是半坐,但弯腰低头,看上去便更像蜷着,慕青不由自主便觉心头酸涩涩的,眼前这个人乃是天之骄子,骨子里是何等尊贵倨傲,却愿意为了她如此,每日里在宫里宫外的折腾,下朝后还要陪自己胡闹,没一刻消停,应该会很辛苦的吧!
因着一颗流氓心软化,最终行怕泡脚大业的便成了两个人。一切收拾停直至上床,慕青再未哼哼唧唧的说起过自己腰痛的事儿,便是躺在床榻上,还很是不老实的往肃王殿下这头挤了几分。只是揽了自家王妃腰身的萧凛元却一反常态的分外君子,低声在慕青耳边道:“乖,快睡吧!”便再不言语。
真是怪事!若是以往这个时候,因着床第间的活动,慕青早就嚷嚷开这里痛那里痛的,可是今夜黑肃王殿下前所未有的君子,但黑暗中,慕青眼珠子转来转去,她现在腰不疼,脚不痛,竟然失眠了!
“唔!”慕青蹭啊蹭的将脑袋窝在肃王殿下的胸口,依旧觉得不舒服,这感觉若是形容起来,大约相当于心头长了草,怎地都不舒服。
肃王殿下竭力的平稳自己的呼吸,但睡在身边的小东西脑袋从倚靠着她的胳膊蹭到了胸口,最后又挪到了肩胛骨,温热的气息从脖颈一路的往他脸颊逡巡,便是手脚都不安分,东摸西探比白日里还安分,那柔嫩的小爪子游鱼一般窜进了贴身的裘衣,在腰间盘旋比划。最终他听到一个小声的,颤巍巍的问句:“阿元,我睡不着!”
慕青不知道的是,因着她这一番窸窸窣窣,躺在身边的肃王殿下不但睡不着,且还分外激动。
第二日,肃王殿下神清气爽的去上朝,慕青顶着一身的星星点点窝在被窝中补眠,晚上失眠的代价便是,早起份外困倦且腰疼腿痛。
镇国公府
作为名震天下的沙场悍将,镇国公杨修向来没有晚起的习惯,在校场上练了一套枪,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汗,按着老规矩,自然是回自己院子用早膳而后去上朝,
“女儿给爹爹请安!”因着尚在孝中,一袭素色裙裳的杨慕容比往常更俏丽三分,此刻瞧见镇国公,规规矩矩的请了安,伺候着镇国公用了膳,这才回了自己院子。因着母亲去世,自己这个二女儿已足有两月未出来走动,是以镇国公杨修今日对自己这个庶女态度比往日还要和蔼,破天荒的叮嘱了许多事儿这才出了门去。
回了院子进了屋,将贴身的丫头都遣出,杨慕容长出一口气靠了门滑坐在地上,父亲依旧疼爱她,甚至更胜以往,但她知道这不过是镜花水月,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便会像娘一样死的悄无声息,而后随便被安上个名头,便再无人问津。
不,她不甘心,想起昨夜潜入她房间的那人所承诺的事,杨慕容低低的扯开了个笑容,终究有一日,所有人都会被自己踩在脚下,所有人!
辰楚边境,面容俊美中透着阴沉的男子一头栽下马来,身后跟着的小五惊声痛呼道:“主子!主子!”正是于祁山战场逃脱的叛王萧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