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庄王楚随云用比乌龟都快不上几分的速度往殿外挪去,听到自家皇帝兄长淡淡一句:“若带了护卫,可自由出入王府,但仅限于城内。”虽依旧是个风流倜傥的声儿,但到底有些无奈在里头,心头不由大喜,转身忙不迭的行了一礼道:“嘿,那就多谢皇兄了!”他这皇兄登基不过几年便将朝中一干自恃功高的老臣收拾的服服帖帖,便是他平日里亦不敢捋虎须,想不到今日竟让他得逞一回。本着过了此村没有此店的想法,伸了脖子问道:“那会盟……”
瞧见楚随云那七扭八歪的一礼,楚昭帝心道,若是幼年时教他们礼仪的那位师父还在,怕是得气的晕过去,俊脸微沉:“若是你说动母后,那朕便带你去!”太后最疼幺子,这次庄王殿下虽是楚随风从别国捞回来,但如今便是楚随云上茅房都跟着的护卫,乃是太后派出的亲卫,难缠的紧。
“这个容易!”想不到楚随云满口答应:“弟弟只说在辰钟情一女子,非她不娶,母后肯定放行!”
听到楚随云的话,楚随风不自在的转了眼,斥道:“尽说瞎话,回头看你怎么跟母后交代!”却是间接承认了楚随云此法可行,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喜欢男子乃是皇室皆知的秘密,自家母后做梦都想让他对不拘哪个女子产生点儿兴趣,最好能留下个一男半女也好有个后,哪里有不答应的。
“母后那里,若是弟弟交代不了,不是还有皇兄么!”楚随云一边说话,一边从宽大的袖袍里头掏啊掏的,拿出一个半尺长的卷轴来放在了御案上:“皇兄还记得永平姑姑吗?”
听得此话,楚随风神色微顿,坐直了身子,打开卷轴,那卷轴上的美人着水绿的宫装,娉婷的立于假山之上,乃是一位清丽过人的美人,只是美人瞧神色不那么高兴罢了。
画中人乃是先楚帝的亲妹妹,长公主永平。不知是否是风水的问题,楚国皇室代代都会出一两个离经叛道的,这一代以楚随云为代表,再往上数,想起自个因着恋上自己亲妹郁郁而终的父皇,再瞧这画,楚昭帝神色微冷。
“皇兄再瞧瞧!”楚随云道。
画上的美人依旧神色不展,但渐渐与某人的轮廓重叠,楚随风低声道:“原来这些年遍寻不果,竟是去了辰国。”
“父皇留了那样一份遗旨,想不到真有用上的一天。”楚随云道。
慕青不知千里之外的楚宫,因着提起自己,竟引出一桩旧事来,她自己因着夏日太盛,正于水榭上用尽了气力将鱼食往湖中那条,瞧上去便肥美的紧的鲤鱼脑袋顶上丢去,晚上吃糖醋鱼还是清蒸鱼,真是两难呐!
“王妃,王爷下朝了!”寒石挥退前来禀告的小太监,进来禀告道。
“那条,晚上要清蒸的!”文秀知机的接过自家小姐手中的鱼罐儿,慕青伸手对湖中抢食正欢,一尾巴将身边的鱼扫开的那条大鲤鱼摇摇一指,萧凛元对甜食不是那么偏好来着,语毕便往芳华院走,只是离了水榭没多久,便看到玄衣玉面,身姿玉树般的青年大步而来,正是来此寻自家王妃的肃王殿下。
“阿元!”看到萧凛元,慕青清丽的小脸上眉眼皆带是笑意,拎了裙角快步跑了过去,到了近前也未缓了脚步,一头撞进萧凛元怀中,伸手环了萧凛元脖颈,面颊在他身上蹭来蹭道:“经年未见,本妃对王爷真是思念的紧呐!”
看到这情形,文秀几个站的远远的,并不上前,但脸上俱是喜意,主子们伉俪情深,底下人自然也过的欢喜从容。
听到自家王妃的话,亦回抱自家王妃的萧凛元凤眸含笑,低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慕青慢悠悠的摇了摇脑袋,笑嘻嘻道:“怎么着也有三十秋。”
慕青一双杏眸瞧着萧凛元,乃是个眼巴巴的模样,萧凛元幼年时曾见过宫妃养的番邦狗生的小狗,只觉自家王妃此刻的眼神与那站都站不稳的小奶狗的十分之像,揉揉她的脑袋道:“那本王如何补偿青儿才好?”
肃王殿下容颜太盛,因着去上朝,收拾的齐整自然不在话下,眼前这人俊美若厮,瞧得慕青流氓本性发作,目光做逡巡状将正看着自己的萧凛元上下左右的打量一番道:“既然美人儿盛情难却,小爷也不好推却,不如以身相许?!”
“好!”肃王殿下回的迅速又简洁。
慕青还待再好生调戏一番,却发觉萧凛元揽着自己小细腰的手已然收紧,双眸幽深,大家乃是床笫之间滚过的,哪里能不知此时的危险,本能让慕青见好就收,毕竟调戏有风险,撒娇需谨慎,肃王殿下便是以身相许上一百回,因着战斗力悬殊,最后浑身酸疼的,除了她自个自然不做第二人选。
只是回过神来的慕青尚未演出一番垂死挣扎,樱唇微暖,已被萧凛元夺了呼吸,堵了将出口的话,口头耍流氓与说做就做,顶着微红肿的唇瓣与肃王殿下十指交握的慕青,暗道肃王殿下才是真流氓。
用了晚膳,眼得真流氓蠢蠢欲动,慕青老腰尚酸痛,本着能缓一刻是一刻的原则,且小肚子吃的圆滚滚,便拖了萧凛元出门,美其名曰遛食,捏着话头儿,聊着聊着便说起了宫里最近发生的事。
慕青这才知道,那位浣衣局出生的淑妃娘娘不过才得宠半月,搅风搅雨的能耐却半点都不遮掩,且还份外简单粗暴。譬如为了喝一碗燕窝粥追到御膳房,手底下一个没注意,便打翻了为向佛的涟妃专门准备的素斋,要知素斋讲究的便是一个素字,自然与做其余菜色的灶台隔的远远的,便是闭着眼睛走,要打翻没点运气还真不成;再譬如在丽妃正邀了天武帝赏花的时候,十分不凑巧的头痛肚子痛什么的,将太医折磨的如同风箱里头的老鼠,无心赏花的天武帝自然得去瞧瞧,这一瞧当晚便再未挪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