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就是被这人有意引来的!”安若对慕青的称呼一时未改得了口,看到陆流恨的牙痒痒却是真。
“杀!”萧凛元淡淡道。
“等等,放他走!”蜷缩在萧凛元怀中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姿态,但奈何肃王殿下抱的太紧,慕青扑腾来扑腾去,半点挣脱的可能都没有,只求着萧凛元道:“他以前对我有恩,阿元,你放过他吧!”
一大一小都穿着同样的衣裳,看起来认识,关系必定也极好,还都长的神仙一般,陆流仰头眯眼瞧着面前身量修长的玄衣公子,以及窝在他怀中的玄衣少年,心头不觉生出无法形容的自惭形秽来,暗道我这样的,大约烂泥一般一辈子,真是没什么意思,便是此刻断送了这条命,似乎也没什么可惜的,是以自暴自弃道:“说的没错,我是故意的,你杀了我吧。”顿了顿他在怀里掏啊掏的,拿出个荷包来,正是他顺走慕青的那个,这一次开口却是对着慕青:“这个还给你,下辈子若是有缘,我还勉强有个拿得出手的身份,再相遇,你若不嫌弃,咱们倒是可以做个好兄弟。”
肃王殿下冷冷瞧着眼前这破衣烂衫,且面相瞧上去便不是好人的青年絮絮叨叨个没完,脸色越来越黑,待察觉怀里的小东西伸着脖子,居然一字一顿听的十分认真,更是气结。
“很多人一辈子能见到一次便了不得了!”慕青笑笑:“那银子是给你的,好好活下去,你值得的。”
“为什么?”陆流问道,就凭他这偷鸡摸狗的技艺,下九流的身份?只是他听得出这少年说的不是玩笑话,虽然犹疑,原本有些涣散的眸子到底生出了亮光来。
“我就是知道。”慕青道:“你叫小流,流浪的流是不是?”
听到这句,陆流的眼睛蓦的睁大,满是不可置信,慕青冲他摆摆手,很真诚的露出一笑:“以后有缘再见,你若好好活着,日后定然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就是知道。”
“难怪我觉得你有些眼熟,原来咱们果真见过。”陆流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浓眉黑目,面上油滑之气淡了许多,他扬声回道:”你说的我记住啦,有缘再见!”
“荷包!”陆流欲转身离开,只听得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声音道,即使这声音冷冰冰,硬邦邦,但却依旧切金碎玉一般十分的月儿,说话的是那抱着玄衣少年的青年男子,英俊的有些刺眼,瞧着脾气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令弟的东西,我确实不该收着。”陆流很痛快的将荷包放在了萧凛元伸出的掌心,这男子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这里,便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敬畏来,他低低的嘟囔一句:“还想留个纪念呢!”这才大步流星的走了,边走边朝后挥挥手,走出几步,他回头大声道:“我若是有这样一个弟弟,定然不会冷着脸对他,小心他日后不喜与你呆在一处!”
听到这句话,萧凛元凤眸微眯,捏着手中的荷包抱着慕青的手臂又紧了紧,暗道,我爱她逾命,又何必告诉你!
慕青:“……”暗道:真是无妄之灾。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粉袍男子虽勉强也有一流的功夫,但在看到司徒风的时候便知晓大事不好,忙顺着暗室里他来时的那条暗道窜了出去,但没奈何敌人太强大,很快便被司徒风封住周身的大穴,拎着后襟原路返回了。
“皇兄,小弟在这东辰逍遥,又碍不到西楚的事,你何苦来哉?”粉袍男子苦着一张精致面容,抖一把雌雄莫辩的声音道,因被司徒风半拎者,他虽说脖颈不甚舒服,但到底走路省事不少,竟还配合着左右晃荡起了身板。
原来这粉袍男子乃是西楚皇帝的嫡亲弟弟楚随云,拎者他一脸嫌弃的正是楚国如假包换的皇帝陛下楚随风,亦是方才在暗室中与慕青有了短短一段交情的司徒风,司徒乃是楚随风母族的姓氏。
“好好说话或者闭嘴!”对于好生生的楚国皇室出了自己手中拎着的这么个异种,楚随风实是挺头疼,若不是自己母后偏爱小儿子,整日嚷嚷着见不着人便心口疼,他还真没有那闲工夫一路将人追到这东辰京都。
“……”楚随云对自家皇兄倒是还挺敬重,勉强掰正了声音问道:“皇兄,咱们还回去做什么?你这回不着急带我回去见母后了?”
“再多嘴一句,回去后便去守皇陵!”楚随风道,在暗道里走的越发急。等到了那暗室,躺在地上的死伤之数不少,却并未见到那玄色衣裳的少年。
“人呢?”楚随风大惊之下松开自家弟弟的后衣领,勉强找到一个尚且还有意识的属下,他带来的都是高手,竟然皆负伤了!
楚随云得了自由,忙不迭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袍,看热闹一般的将脑袋凑到自家皇兄身边:“对呀,人呢?”眨眨眼,他随后甚是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自己回答道:“长腿还能动的,自然都跑了呗,皇兄你要找谁?”
“回主子,主子话,那小公子被人救走了,来的人很厉害,不能去,不能去!”他面前说了这句话便昏死了过去,楚随风捏着自己属下的手臂传送内里过去,这才发现他竟然周身多骨骼碎裂,便是救回来了,怕是一身武艺亦尽皆废了。
“啧啧,看着倒是挺疼!”楚随云幸灾乐祸道,待瞧见自家皇兄心情不是那般愉悦,悄没声息的吐了吐舌头,小心道:“皇兄,他骨头该是被人用内劲震碎的,这般高手只怕不比你差,咱们还是回国吧!”他知自己放浪形骸惯了,便是断手断脚,只怕叫好的更多些,但他这皇兄若是掉了一根寒毛儿,那楚国可要糟糕啦!
楚随风沉着脸,原本风流疏阔的气质陡然凝滞又端肃,不言不语的便朝着暗室的入口而去。
“就知道会这样!”楚随云甩了甩袖袍,竟未借机逃跑,反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