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里梵音答应的太快,让江欲半点反悔的机会也没有,却没想到因为他这随口一说的一句话,这寒去暑往的三伏天日子里,绮里梵音真的没有一日落下了在相府里等着他。
而江欲燃本来极为怕热自带火炉的一个人,现在只要是昨日天气寒意稍退了些,第二日就欢天喜地的往相府跑。
连相府夫人都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生了一个儿子?而一晃四五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相府夫人却是真的把江欲燃当成了自己半个儿子了。
按她对江欲燃的说法就是:“燃儿啊,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娘怀胎之前就约定过,可惜你不是个女娃娃,现在就是我儿媳妇了。”
江欲燃:“……”
虽然这话说的是没错,但是你可惜个什么劲,还有,我宫里不是还有两个小妹妹吗?
果不其然,相府夫人又对江欲燃道:“你下次过来找梵音玩啊,就把你那两个小妹妹带过来一起。”
江欲燃思酌了片刻,道:“不可。”
相府夫人先是不解,后来倒也释然:“也是,毕竟公主是千金之躯,你这个孩子莽撞莽撞的把你妹妹们伤到了怎么办?”
江欲燃:“……”
原来自己在相府里白吃了这么几年的点心,在绮里梵音他娘眼里看来——不过是养大了一个莽莽撞撞的憨憨。
而绮里梵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江欲燃的身后,突然开口把江欲燃吓了一跳:“我也觉得不可。”
面对自己儿子,相府夫人还是稍微有了些底气,她插腰道:“为何不可?你今年虚岁都已十七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媳妇了,一天天就和你爹一样呆在家里展卷提笔好像出不了闺阁的小姐一样……若不是燃儿他常来找你玩,你还真就打算以后一个人过了?”
绮里梵音却道:“现在这样就挺好。”
江欲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很好大概的要和自己一起过的意思,当即心头一跳伸手扯住了绮里梵音的衣袖,又暗示性的往下拽了一下。
绮里梵音只略微垂眸瞥他一眼,突然开口对他道:“你若是想,明日就带你妹妹过来吧。”
相府夫人:“???”
看见自己养大的儿子对自己和江欲燃的态度截然相反,差距之大让她心里一酸——不过还好,这么些年来也习惯了,梵音这孩子看似性格温和实则清冷,谁也不想搭理唯独对大皇子格外不同。
第一次听说大皇子来找梵音是和他一起昼寝时,相府夫人完全不可置信,毕竟梵音房间里的任何一物都是外人不能近的,就连自己也未曾在他床榻旁坐过——这孩子个性清清冷冷,生活习惯亦然是认真到了刻板,和他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绮里清碰上了她洛枳其实是意外之喜,按他的说法就是: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要在书中遍寻一生颜如玉。
相府夫人暗自着急,她不怕自己玉树临风学富五车的儿子没有好姑娘喜欢,就怕他不会有喜欢的人。
眼看着离及冠之日也只差四年不到了,她要为自己儿子想个办法,想着想着,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了江欲燃的身上。
江欲燃突然感觉背脊一阵发凉,果然一抬眸就看见相府夫人在双眸发亮的看着自己,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拽着绮里梵音的手,又退后了半步憨憨一笑以放松相府夫人的警惕。
而相府夫人却俯身对他招手,笑道:“燃儿,到干娘这里来。”
她话音未落,绮里梵音却抢先挡在了她的身前,神色微冷开口略为不悦:“娘,你做什么?”
相府夫人:“???”
我这还什么都没做呢?
而未等她反应过来,绮里梵音就转身抓了江欲燃的腕子,一路带他往自己院落里走去了,留下一脸懵的相府夫人。
她思索了半晌,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可能江欲燃才是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而自己只是他的干娘罢了。
相府夫人突然之间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曾拉着自家儿子的手苦心劝慰他:“君臣之义不可弃,你一定要和大皇子好好相处,明白吗?”
现在想来,她似乎隐约间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