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人行凶从不眨眼,凡事任意妄为而残忍非常,天底下恨想杀他要将他碎尸万段的人太多,就连今日自己被围剿之时都有自己怀疑的下属倒戈相向——他也并不意外。
可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义无反顾的在他落难之时站在他的身侧。
君九鹫从来不求任何人对他好,因为他自己就是个掠夺成性的人,他不仁不义丧尽天良,把天底下的坏事都做尽了。他与人相处,从来就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刀剑相向的仇敌,要么是攀附于自己互相利用的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第三种人出现——出身正派被自己灭门而从不想杀自己,明明是因为有利用价值救了他却还要向自己道谢,甚至于负伤之际还将药全给了自己。
君九鹫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种人。
他突然之间后悔了。
平时第一回,君九鹫感觉到了后悔的情绪——是心跳如狂,是酸涩难当,是无地自容,是他杀了数以万计的人,也不曾在哪一刻有过的情绪。
他想,如果可以重来的话。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一个时辰,甚至半个时辰,自己当时,不会再说那两个字了。
“江欲燃。”君九鹫突然道。
江欲燃却咬着牙恍若未闻,他搀扶着君九鹫已经行了半里路,却依旧不见客栈,此时神智有轻微的模糊而一心只想再多走几步。
他脚下一个踉跄,突然之间无力再支撑两人的重量,恍惚之间听得君九鹫最后在他耳畔道了些什么,而周遭杂音太大将他这点话语淹没了。
……
江欲燃再度醒来时,眼前从模糊到逐渐清晰,渐渐显现了床顶的横梁。
他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江欲燃下意识的侧头去寻君九鹫,却发现他双目紧闭躺在自己的身旁,面色苍白如纸,而薄唇血迹未干。
他直起身膝行至君九鹫身前,俯身去听他的心跳——脉搏紊乱而气息还算强劲,只是心绪不宁起伏太大而回血极慢。
他现在需要内力来自我修复。
江欲燃无比清楚这一点,却突然之间发现了一件事。他抬手去摸自己的颈脖,上面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小半,又低头看自己的指尖果然有点点白色细末。
他深吸了一口气,当下却无暇再去思索其他,只专心致志的解起了君九鹫的衣衫,腰间云纹玄带被顺势摘下,没有片刻迟疑江欲燃手下又扒下了他的外袍,再是里衣……
如果不是知道这具半身赤裸而毫发无损的身躯内力已几乎耗尽而气息紊乱如麻,江欲燃这般跪坐在君九鹫身侧熟练的为他宽衣解带,竟是有一点旖旎难言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
江欲燃半俯下身,揽着君九鹫的肩将他的身体稍微的侧过一点,却恰好与转醒来的君九鹫四目相对。
江欲燃:“……”
怎么看,自己都是一副要趁人之危逃不开的罪名。
他索性跨过君九鹫的腰际,整个人坐在了他身上,而指尖自他腰侧穿过散落的绸质衣衫,准确无误覆在了那一处正在怒发的佛莲之上。
君九鹫自醒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瞬也不眨眼的盯着江欲燃,在他跨坐于自己身上的一瞬间瞳孔微微放大而眸色更加深沉。
而此刻那佛莲被江欲燃的掌心的体温灼烧,引起他周围皮肤一阵又一阵的轻颤,如鞭策深入骨髓一般痛苦难言,他的鬓角瞬间落下来几滴滚烫的汗珠。
江欲燃看他胸膛起伏而呼吸更促,掌心又更加用力的覆上那一处佛莲,却听得君九鹫一声极痛苦的闷哼。
“不可能……”
江欲燃低喃道,却见君九鹫不过片刻已浑身大汗淋漓,虽是一言不发——但江欲燃知道他对痛苦非比寻常的忍耐能力,此刻恐怕已经到了极限。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低头怔怔的望着掌心,自言自语道:“柳生究竟是用了什么秘法,竟然能把佛莲催发到如此地步,如若你内力散尽后必然经脉连损,恐怕……”
却突然间唇上一热,而后不可置信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君九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