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学会了生活,或者说,学会了为自己而活,是如沐凡那翻打动我了么?可能吧,的确,当初,娘没有非堕落风尘的不可,是她经不住世间繁华的诱惑,才让如沐凡他们,有机可乘的。
我发现,雨萍真的很喜欢我,是打从心里的喜欢,很听我的话,比如,我说,一个女孩间,不该和客人喝酒言欢,她就乖乖的,只听别人说八卦,滴酒不沾,又比如说,我不喜欢她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她就温驯得像只小绵羊。
虽然我这副尊容不怎么见得了人,可是看惯了,掌柜也习惯了,大伙也都习惯了,包括我,都有时以为,自己天生丑陋。
雨萍安静的掎在窗前,说真的,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安静,她长长的眉睫,有点忧伤,有点失痛,又有点孤寂,是不是,每个人,心中都有此难以启齿的痛?
白天,无意听到了一些京城趣闻,他们用一种玩味的口吻说,说着他们觉得玩味的事。
他们说,保定王府娶了个诸多事端的王妃,前段日子,好好的王妃不做,跑去投河了,事隔不过数天,保定王和皇上产生了不和,听闻,皇上要诏告天下,王妃病逝,而保定王一口咬定,王妃未亡,而终究,是没有人见过王妃出王府半步,有人猜测说,王妃投河时,已经不救不回了,也有人说,王妃求死未遂,被王爷幽禁了。
当然,经过他们添油加醋的,有把话说得很难听的,而我,只是听了重点,玄墨还是放不下我,也对,我们喝的是同一壶酒,他能安然,我定也能无恙,可是,他怎么就没能明白,我和父王的,用心良苦呢?
月色当空,该是人圆月圆时,我的心,有点痒,他说,生未能同襟,死也要同穴,他说,一些生一世一双人,长衾暖褥两栖身,他说,我们不离不弃,他说,要补回我们的洞房,他说,是我令他蚀骨消魂。
我拔动琴弦,琴声清脆幽深,是一把好琴,想必,水凉姑娘也是一个惜琴之人。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弹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雨萍悠悠念起。
我忽地,扣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好奇的问,“雨萍,你懂这首词。””
“当然,《相思怨》,我读过书的。”雨萍来到我对面,扒在琴前,望着我,“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阿楚姐,你念谁了,念得如此缠绵情深。”
我低婉而笑,想着玄墨那张温情的脸,轻声说,“就一个人,一个,可能,今生再无缘相见的人。”
“你相公?”
我抬眸,避而不答,“雨萍,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怎么那么安静了?”
雨萍扯开个笑脸,有点忧郁,“也没什么,不算我的事,就是,今天听了一些关于保定王妃的事情,觉得心里痒痒的。”
“哦,我也听说了,人家的事,你怎么说痒痒了。”我看着她,略吐口气,假装不经意的问,而事实,我很想知道。
“阿楚姐,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从京城来的,保定王妃的事,我也略有听闻,我觉得,她是个美丽动人,而且优雅的女子,她受得起多福多乐才对。”
优雅,终是与美丽有关吧,没有美好的容颜,她还会说,我优雅么?
在雨萍发光的眼里,我看到的是,一种神圣的向往,可我就不明白了,她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甚至是所有人都不披好的王妃,怎就,如此神往了。我想,可能,如果当时,我就知道雨萍的真实身份,也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的了,一个时常被灌输思想的人,脑子里,自然是向往了。
我进一步的说,“那,雨萍,你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雨萍乐呵呵的笑了一下才说,“就我爹那老糊涂,整天想着把我嫁给,嗯,一个大富人家,用我做筹码,我才不要呢,我要像王妃那样,忠贞自己的爱情,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我咧嘴笑了,这丫头,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说我忠贞于自己的爱情了,这四个字,如此美丽,用在我身上,总觉亏欠的它呢,“雨萍,可能你爹也是为你好呢。”
“才不是,”雨萍兴奋地握着我的手,“阿楚姐,你说,这天下,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天下可不可能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就看你的缘分了,看来,我们雨萍想恨嫁了。”
雨萍嘟起小嘴,娇憨而笑,“阿楚姐,你取笑人家。”
这一晚,雨萍抱着我,说了一夜的话,我从来没知道,她一个动刀动剑的女子,也有一颗赤诚的心,真心希望,有一份美好的爱情,从天而降,我更不知道,在她心里,我这个王妃,竟不知不觉就扎了根。
她说,“阿楚姐,我觉得,王妃还活着。”
她说,“阿楚姐,王爷不会做无谓的挣扎的,王妃肯定还活着。”
她说,“阿楚姐,你不知道,王妃可高雅了。”
她说,“阿楚姐,你有见过男的,爱一个女的,爱得没了尊严,没了脾气,就算没了一切,还爱吗,我见过,王爷真的很爱王妃,是用心爱,而不是用嘴说的。”
她说,“阿楚姐,你知道吗,我哥物猎尽天下女子,连他也说,王妃是这天下最美好的女子了。”
她说,“阿楚姐,改天,我们一定要见一见王妃。”
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安然而寝,然,我却睡不着了,看着雨萍恬静的睡容,真心想告诉她,白楚怜没你想的那么好,她只是一个被生活遗弃了的女子,突然的,上天又想起了她,让她在繁花似锦的京城,转了一圈,又再遗弃了,仅此而已,她不美好,不高雅,甚至是,连忠贞自己的爱情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是换作以前,我定会对雨萍的身份,进行一翻推敲的,可是,现在我不想,我怕,一旦撕破了,我们做朋友都做不成,她能说出这些话,定不是京城普通百姓,不是官家千金,定也是富家小姐,只是我听漏了她说的一句话:我哥物猎尽天下女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