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静地看夕阳, 直到最后一层金光消失。
陆云初靠在闻湛的肩膀上,抓住他的手腕摇晃:“我们在才算真的夫妻了吧。”
闻湛摇头,到来之前的事。
他依着命运的安排随波逐流, 在被发和别人共处一室后,就意识到了后面的故事。他们自然是没拜堂亲的,“陆云初”搬进来后, 每天除了去找闻珏纠缠,剩下的时间就是机械地重复对他的折磨。
他没过反抗,只是无所谓地待他的命完。
直到陆云初出。
他在手心写:我们还未拜堂亲。
陆云初愣了一下,什么拜堂亲, 太繁琐了,若是相爱,没这些都不重要。但闻湛提起了, 就顺着调侃:“在才起呀, 那我们这算什么,早就行夫妻之实了。”
闻湛脸上露出一种哑然又无措的神情,他苦恼地皱起眉头,看着陆云初,一副不知怎么办才好的表情。
陆云初哈哈笑了,说实话, 他俩每一步实质性的进展都是推进的, 所以更应该是补闻湛一个婚礼才是。
爬起来, 往马车里钻:“那就见到我父亲说吧。”
闻湛跟着往马车里走, 听到这话身子一僵, 明明离见到陆云初父亲还早,他已经开始紧张了。
他抿着嘴,垂眸, 神色晦暗。
陆云初铺完垫子,侧头一看,发他奇奇怪怪的,问:“你怎么了?”
闻湛拿起纸笔:我们一要见你的父亲吗?
“当然。”陆云初点头。虽然前两原身的父亲一直是个npc,矜矜业业地扮演着中无脑反派的角色,和并没真正意义上的交流。但这个愿意为女儿豁出性命疯狂报仇的角色确确实实温暖了,即他是一个没自主意识的npc,也把闻湛带去给他瞧瞧。
更何况在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说不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一天会产自主意识呢。
陆云初亲亲闻湛的眉头,让他不要这么紧张:“我父亲对我很好,我们去看看他。”笑,“我好开心,因为看到了希望的苗头,所以对一切都充满了期待。”
闻湛沉默了,过一会儿,陆云初眼前出纸的一角:可我是个哑巴。
陆云初愣了,转头看他。
闻湛神色平静,似乎经过陆云初坚持不懈的劝说,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一切,不自卑了。
他对笑笑,翻页,后面的纸上写:我什么都没,你父亲不会满意的。
陆云初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不会的。你很好的,他怎么会不满意呢?”陆云初劝,“且如果没你,我在还是个瘸子呢。”就像前两那样。且若是轮回一,在没闻湛的情况下,在说不已经疯了。
在闻湛眼里,陆云初是一救赎的光,可在陆云初心里,他样也带给了自己无法替代的救赎。
可是闻湛并不会知所。
他摇摇头,温柔地摸摸的头顶,告诉无事,然后写: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他举起手,给陆云初展那个简陋幼稚的花戒指,意思很明显,我这个就好。
“可是我见我父亲。”
闻湛写:我可以在外面你,你空了来见我就好。
陆云初没忍住,笑了出来:“这算什么,罗密欧和朱丽叶吗?”
看着闻湛平静的神色,早就猜出了他心底怎么的。不就是确信父亲不会认自己,所以不敢见他吗?
顺口说:“反正他也没什么法,我说什么做什么对他来说都一样,不会反对的。”说完了也没意识到什么不对,直到看到闻湛僵硬的身子。
他捏紧笔杆,指关节泛白,抬头看。
陆云初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泄露了一些不该说的秘密。
——你如何知的?
这一的陆云初还没见过父亲。
陆云初只是:“猜也猜得到。”
又是这种感觉,闻湛一直都明白陆云初不是他们这个界的人,但时无意识透露的信息会让他觉得不仅如此,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人会喜欢花,喜欢草,喜欢漂浮不的白云,但不会爱上它们。
他摸摸手上的戒指,垂眸思索。
到了晚上,一行人在一处郊外的客栈落脚歇息。
陆云初洗漱后,闻湛还在磨蹭——他就是这样,过于喜洁,每次都很久。
可今天却了很久,久到不正常了。
陆云初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衣裳,绕过屏风,发他不在这里。
客栈房间就这么一点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见闻湛人,便出门去找。
刚推开门,就撞见来收拾的店小二。
“你看见我夫君了吗?”陆云初逮住他问。
店小二点头:“往屋顶去了呢,冷的天儿。”
陆云初了句多谢,便往屋顶方向去。
北方的天很辽阔,明明都是一片天空,却好像比温软的南方多带了一点粗野宏的感觉。夜空无云,一眼就能看见悬挂在其上的残月。
闻湛缩着长腿,抱着膝盖,这么高的一个人,竟一种娇小的感觉了。他坐在屋顶上,像洒在画布边缘的一滴墨。
陆云初一下子就回忆起了在闻府时,他日日夜夜在窗前望着残月的画面,这种感觉让很不安。
“闻湛。”轻声喊了一句。
闻湛立马转头,脸上带着惊讶,没到会出在这里。
还是不一样的,在的他早已没了那种清冷疏远的模样了,表情也鲜活了起来。
陆云初朝他那边走,他却立刻站起来,要阻止。
陆云初对他:“坐下!”
闻湛条件反射般地僵住听从命令。
陆云初嘿嘿笑,裹着衣裳,踩着瓦片朝闻湛走过去。
“好哇,背着我一个人看星星。”晃晃悠悠地走过去,弄得闻湛心惊胆战。
闻湛当然不是所指责的那般,即知陆云初实在说玩笑话,他也要解释。
陆云初按住他的手,挤到他身边:“晚上不睡觉,来这儿干嘛?”
闻湛无奈地看着,松手,他才能掏出纸笔。
他写:看着夜空我才能好好思考。
“思考什么?”
闻湛沉默了。
陆云初也没管他,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他一起望着高远的夜空。
某种程度上,陆云初算一个浪漫主义者。像这样半夜三更坐在屋顶上看星星、四下寂静无人的场景,别人会觉得真是闲的没事做,竟然觉得很美好。
只是这夜空没什么好看的,看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突然,闻湛动了一下,展开折叠的纸张,露出早已写好的字句。
陆云初只是瞟了一眼,睡意顿时散得一干二净。
纸张上面写着:我是什么?
陆云初磕磕巴巴半天,才问出几个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湛似乎叹了口气,次展开纸,问出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我是存在于话本之中吗?
陆云初仿佛被掷入了冰天雪地中,浑身僵硬,寒气从脚底钻进脊骨,冻得忍不住颤抖。
“你、你……”
见到的反应,闻湛确认了答案。他并没感到害怕或是震惊,是松了口气,坠在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替陆云初裹了裹衣裳,一如既往地温柔。
陆云初却坐立难安,挡掉闻湛的手,语带颤抖:“你在说什么?”
闻湛脸上的笑意也维持不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浓重哀伤。
陆云初很否认,但面对这种眼神,实在开不了口。
假装没明白他的意思,磕磕绊绊地说:“胡思乱什么呢,怪可怕的。”
闻湛对挤出一个笑,只是这笑怎么都掩盖不住苦涩。
陆云初不知如何反应,即这些逃避只是徒劳,也要顺着这话说下去,假装气地锤了锤他的胸口:“不准说这些奇怪的话来吓我了。”
闻湛沉默。
四周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了起来,陆云初不知如何面对猜中了一切的闻湛,最后只是闷闷:“你都记得我说的那些话吧?”那些对他表白的话,无论发了什么都是真心实意的话。
闻湛点头。
说:“记住就好,不要忘。”无法带入闻湛的心情。曾经只是看到永无变的残月就吓得喘不过气来,如果自己是这个界的人,猜出了界真相,一切都是假的,所的活的人都是为了故事存在的,那得多的勇气才能面对,要多的勇气才能……去爱。
心里一团乱麻,浑身发寒,裹紧衣裳:“快下来睡吧,不准乱了。”说完站起身就下了屋顶,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切。
前两面对这一切,不过是当作一场体验感很真实的游戏来面对,知故事走向,知就算死了还能重来,即置身其中,也带着上帝视角看着这一切。
可身在其中的人呢,在无数个痛苦的瞬间觉醒意识的npc,猜出了界真相……还发了的身份。
明明离就寝时间好早,陆云初就逃避地躲回了房间,缩在床上,闷头思索如何劝说闻湛。这个时候说什么你很好、我很喜欢你都显得很苍白,当身份明确,这些喜爱在他眼里会不会带着高高在上的游戏心态呢?
陆云初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睡着,人靠近。
睁眼,是闻湛。
他给递来张纸,陆云初没反应过来写了什么,只看到最后写了个“可以吗?”
下意识点头。
结果就被连人带被子裹起来了。
闻湛将横抱下楼,出了客栈,放进马车里。
陆云初本来还昏昏沉沉的,彻底清醒了。
闻湛驾车,带着不知要往哪儿走。
陆云初要从被子里钻出来,闻湛听到动静,掀开帘子,递进来一张字条。
——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陆云初不知闻湛要干什么,但既然他这样说了,也没必要挣扎,于是窝在被子里,随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居然真的次睡过去了。
次睁眼时,在闻湛怀里。
闻湛用厚披风裹着,脑袋都给盖住了,就像上次他从雪夜将解救时的模样。
陆云初开口:“这是要去哪儿?”
闻湛脚步顿了一下,把颠了颠,抱得更紧了一点。
忍不住笑了:“你这是要绑架我,带我私奔吗?”
闻湛不能回答,只能沉默地抱着走。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把陆云初放在了地上。
出乎意料的,地上很柔软。陆云初从披风下面钻出来,低头一看,发地上盖着厚厚的毯子。
实在猜不出来闻湛要干什么,又好笑又惊讶:“你到底要干什么——”
话没说完,就已经震撼地止住了话音。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星空,草原的尽头是沙漠,细沙融入天际。墨蓝色的天洒满了沾着寒气的星辰,高高低低,似乎触手可及,像流金,像寒霜,将天空照得剔透清亮,好像一眼能窥遍天幕后的宇宙。
一粉紫色的光带扫过,簇拥着密密麻麻的繁星,像流坠过的火焰,燃烧无尽的玫瑰,在天空上剖开一探寻宇宙星辰的门。
坐在浩瀚星空下,一瞬失神,似乎回到了代界。无垠宇宙之下,别说是人类了,就连不的空间也渺小如灰尘一般。
闻湛紧张地看着,待回神转头看自己时,对露出一个笑容。
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过来的时候纸还在颤抖。
陆云初接过,浩瀚星空照耀下,即是黑夜,也能看清上面的字句。
——这个界其实也没那么苍白不堪。
陆云初盯着字条,久久不语。
抬头,闻湛立刻对绽放一个早就准备好了的纯粹的笑容,眉眼弯弯,璀璨如星辰。
无需多言,陆云初已知他后面未尽的话语。
这个界没那么苍白不堪,身处这个界的我,也可以拥爱人的勇气和努力靠近你的决心。
扑进闻湛的怀里。
自己在嬉笑玩闹中一步步靠近闻湛,却不知闻湛原来这般认真地,怀着一腔孤勇,努力地靠近这个异界的孤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