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傅摆摆手,不愿再多言。
沈瑜抿着唇,再次磕了个头,恭敬道:“多谢祖父成全。”
站起身,临走之前,又听到身后略显苍老的声音道,“找个大夫看看,上点药,别因为这个,让那臭小子嫌弃。”
沈瑜嘴角弯了弯,爬起来,躬身行礼,“多谢祖父关心,孙儿谨记祖父教诲。”
沈老太傅哼了一声,糟心的赶人,“赶紧走,我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
大周同北疆这场仗打了将近三年,燕临王带领着燕北铁骑势如破竹,直接打到了蛮夷的老巢跟前,生擒蛮夷三王子。蛮夷王投降也不顶用。
大军班师回朝那天,京城正阳大街上百姓欢呼夹道相迎,万人空巷。
燕临王身披玄铁胄甲,一马当先。
身后一匹枣红踏云马上,一袭银亮宣白甲胄,花纹繁复的头盔下,是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的眸子里闪烁着锐利的寒光,削薄的唇轻抿着,飞扬的红樱更衬显出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挺拔的身形稳坐与马上,脊背绷紧,宛若黑夜中的驰骋的鹰,冷傲矜贵又盛气逼人,傲然独立间散发的是迫人的气势。
他是晏北捷。
三年沙场磨炼,他已然从当年飞扬恣意的少年,长成为战功赫赫,顶天立地的真正的男子汉。
他比他的父亲还要出色。
哪怕冷着一张俊脸寒气逼人,但仍然有不少怀春少女如飞蛾扑火般,将自己的一腔情意寄托在芳香四溢的绢帕荷包里,抛向那个如骄阳烈焰般夺目的人。
沈瑜站在慕云楼的隔窗里,透过雕刻精致镂空的窗棂的缝隙,看向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那人。
三年以来的思念刻入骨髓的深沉,他禁不住捂住胸口,压制着想要喷涌而出的绵绵情意,心口跳动得好快,像是要从胸膛中一跃而出,追随着那人而去。
沈瑜微红着眼眶,绵延的目光痴缠着那背影冰寒决绝的人,心口涌上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三年之久,京城花开花落,早已物是人非。
只怕他一腔晚来的心意抵不过当年对那人炽热轻狂的伤害,只怕,悔已晚矣。
晏北捷任由那些荷包砸在身上,再滚落到青石地板上,不予理会。
胯下的赤雪倒是觉得这些飞来飞去的玩意儿有趣,昂首咬住一个青色的荷包,还不待荷包的主人惊喜尖叫出声,就被扑鼻而来的脂粉香刺激得鼻孔耸动了两下,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然后毫不留情的丢下荷包,悻悻得甩了甩尾巴。
晏北捷勾了勾唇,冷冽的眼神柔和了几分,摸了摸赤雪的马鬓,安抚着,“乖。”
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迅速扭头,凌厉的视线穿过人群,直直射在慕云楼三楼的窗棂上,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沈瑜心里陡然一惊,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躲避,侍从赶紧上前扶住他,“公子?”
沈瑜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
晏北捷视线扫过一遍后又收了回去,和旁边的副将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