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么……”另一位“厄兆”有些焦躁地用指节叩击着前台的桌子：“你们也遭遇到袭击了……”

“但我们并不知道这些人在什么地方。”奥萨冷冷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并不希望惹上麻烦。”

“我也没打算特意麻烦你们。”对方似乎在面罩下苦笑着说道：“光是你们特意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那么我们也该离开了。”奥萨看了一眼正在逐渐暗沉下去的天色道：“今天之内，我们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否则或许会招惹到一些麻烦。”

“等一下。”这位“厄兆”犹豫着叫住正打算起身离去的奥萨：“你们……有感受到这个城市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奥萨楞了一下：“是混沌的味道吗？”

“虽然只是一瞬，但我在城外的时候嗅到过……”对方摸着下巴犹疑地解释道：“但是……这股味道转瞬即逝，之后无论如何追寻都找不到了——我甚至有些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

“我没有感觉到。”奥萨冷冷地回答道：“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位置上的问题——'厄兆'的嗅觉一般不会出错，极有可能是混沌的温床在察觉到我们的踪迹后隐藏了起来。”

“混沌的温床也会刻意回避我们吗？”对方沉吟着道：“我以前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气息转瞬即逝的情况。”

“我偶尔会遇到。”奥萨严肃地说道：“一般的混沌温床在察觉到'厄兆'的存在后也会刻意的隐藏自己，但其往往会留下足以令我们知晓其存在的痕迹——但能够完全隐藏自己痕迹的温床……在这九年间我只遇到过三个。”

对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经验。

“会隐藏自己存在的温床就已经相当棘手了。”奥萨顿了顿，然后补充道：“它们往往在我们找出其存在之前就会爆发——而能够完全隐藏自己的温床则更加的聪明，它们会在我们离开后爆发，行事也要更加的有远见。”

“那你一般是怎么解决的？”

“我的师父或许可以轻松地找到它们——'厄兆'总是距离烧尽的时限越近越强大。”奥萨遗憾地摇了摇头：“但我们离烧尽的时间尚远，最多只能隐约察觉到它们的存在——对付它们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只有通过信息收集来寻找蛛丝马迹，然后根据推测出的结果去进行试探。”

“成功过吗？”对方紧张地问道。

“只成功过一次。”奥萨摇了摇头：“这样的温床和即将烧尽的'厄兆'同样稀少，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特殊性，它们也格外狡猾——通常而言，混沌的温床不会离开自己在成为温床前一直活动的城市——因为混沌是通过给予宿主暗示来操控其行为的，但要使宿主离开自己赖以生存的城市，通常混沌的暗示能力是不够的。”

“那么可以完全隐藏自己的温床呢？”

“我怀疑它们根本不是通过暗示来操控宿主的行为。”奥萨冷冷地说道：“它们会逐渐替代宿主的人格——甚至可以通过人类之口来交谈，更不要说为了躲避'厄兆'而逃离城市了。”

对方似乎陷入了沉思。

“与普通的温床一样，宿主并不会发觉自己已经沦为温床。”奥萨将手搭在前台的木桌上继续说道：“就像是多重人格，宿主不会知道混沌操控着自己做了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对方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观察过了吗？”

“是的。”奥萨肯定道：“我的师父抓住过一个这样的温床——因为这样的案例很少见，所以我们在限制其行动的状态下观察了它数个星期；在此期间，宿主的人格苏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最终被混沌的意识完全霸占。”

“你们抹杀掉它了吗？”这位“厄兆”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奥萨：“最后怎么样了？”

“在它构成威胁之前，我们杀死了它。”奥萨点了点头：“但在此期间，我们通过实验得到了必要的知识。”

“混沌的人格是怎么样的？”对方半是好奇半是敬畏地问道：“它有提及到它们的根源吗？”

“我们也曾经问过。”奥萨平静地回答道：“但它拒绝回答我们的任何问题，在我们问到关于根源的问题时，它也只是向我们笑了笑而已——但我们可以得知这些个体拥有高度智慧，并且会在一定程度上强化宿主的身体。”

“因此难以被抓住么……”

“这些个体在爆发时也要明显强于其他温床。”奥萨补充道：“仅是幼体的成长速度就要比普通温床快上数倍——不过在爆发的同时，混沌在温床体内时显露出的高度智慧就会消失殆尽。”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对方有些苦恼地问道：“无法嗅到这些个体的味道，收集信息去推测搞不好也来不及。”

“这个城市只有一个出入口。”奥萨冷冷地看着对方道：“在我们查明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离开。”

“我们怎么知道它现在会不会已经逃走了？”

“不，肯定还在。”身着焦黑盔甲的猎手确信地答道：“正因为它们有足够的智慧，所以才不会轻易放弃一座人口如此稠密的城市——对于它们而言，城市里的人类都是它们爆发后的重要食粮。”

“这也是通过观察得出的结论吗？”

“我们隐藏气息跟踪了它一段时间。”奥萨仿佛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尽管它在明显察觉到了我们并未离开，但在一星期之内依旧没有放弃这座城市的意思。”

“真是可怕……”艾比在心中想道：“不管是'厄兆'那种冷酷的实验精神，还是混沌那种诡异的执着……”

“那么具体要怎么做？”对方摊开手道：“就那样堵在城门吗？”

“我会堵在城门。”奥萨回答道：“你去进行监视——顺便寻找你的继承者下落如何。”

“听起来总比一个人完成好。”这位“厄兆”肯定道：“我明白了，开始吧。”

奥萨点了点头，将背在身后的剑鞘系到腰间，与少女一同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