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发现地上的灰在发光啊？”少女用一种很别扭地姿势看着地面道：“真神奇……我从小到大就遇见过两次'天灰'呢。”

“像今天这样的小规模都足够让附近的植物全部死亡了——如果频率跟降雨一样的话，那么整颗星球都要死去了。”奥萨将一块木柴丢进了篝火里：“小心不要坐到灰上面，它们的热度可以保持一个多月之久。”

艾比听话地挪了挪屁股，继续用那种别扭的姿势看着地上的灰。

“你在干什么？”

“看地上的灰发出的光。”少女艰难地转动着眼球：“直接看是看不见它的荧光的，只能用余光去看——”

“你还记得前面几个城市里有人说过'龙从城市的上空飞过去了'吗？”奥萨淡淡地略过了这个话题说道：“我猜就是刚刚这条，毕竟胆敢从城市上空飞过而没有被击落的也只有古龙了。”

“那条龙还是挺漂亮的……”少女优哉游哉地坐在石头上摇晃着双腿：“而且……它也对人类没有什么兴趣吧？”

“古龙对人类向来不屑一顾。”奥萨将头轻轻地靠在背后的岩壁上：“从远古时代开始便是如此。”

“能够自由自在地翱翔于远空而藐视脚下万物……”艾比有些神往地闭起眼睛：“就像是……神明一般呢。”

“你眼中的神是什么样的？”奥萨冷不丁地问道：“你信神对吧？”

少女愣了愣，然后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她托腮沉思了许久后才恍然大悟般地指向夜空。

“就像是北极星一样吧。”她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个比喻很是自豪：“虽然高高在上，但却会为地上迷路的人们指引方向。”

“是哪位神呢？”

“神就是神。”艾比气鼓鼓地回答道：“才不需要什么世人给他的名字！”

“原来如此。”奥萨掀开头盔的面罩，不动声色地吃了一口手中的干粮：“我本以为你的信仰会更加形式化一些——比如说圣女岩教之类的。”

“圣女岩教可是邪教哦？”少女咀嚼着嘴里的干粮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这个比喻是很失礼的。”

“相比其它信仰，我比较能够理解这个教派。”奥萨面无表情地答道：“它比起其它的神要具体的多。”

“他们崇拜的不是精神层面上的神。”少女皱着眉头说道：“是物质崇拜，所以你会觉的具体——教徒们也并不是为了拥有什么高尚的品德而加入的，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能够活的久一些……”

“听说圣女岩像可以治愈一切伤口与疾病。”奥萨将面罩重新拉了下来：“如果是真的，那么比起去崇拜它，研究它才应该是最为现实的事情才是。”

“你的话一如既往的直白而正中靶心呢。”艾比笑了笑：“但是加入这个教团的人不可能会是什么科学家或是法师，而在他们的保护下，石像也至今为止没有人能够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但就我而言是无法理解这种行为的。”奥萨遗憾地摇了摇头：“这种力量应用于医学必定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进步。”

“你还是不睡觉吗？少女说着钻进了睡袋：“精神会受不了的哦？”

“没关系。”奥萨如往常一般机械地回答道：“我不会有问题的，你睡吧。”

在火焰催眠的劈啪声与奥萨平和的呼吸声中，艾比快速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的清晨，两人匆匆地赶到了城门前——

“天呐……”艾比看着坍倒的城墙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刚来的旅行者吗？”一个农民打扮的人扛着一根木头从两人身边经过：“昨天晚上这里刚刚遭到过敌国的袭击——之后还发生了一次规模较小的地震。”

“地震？”少女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我们昨晚离这里应该不算太远才是，为什么没感觉到？”

“我们也搞不明白。”那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就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力量锁定了我们的城市……就好像诅咒一样——明明把城市内部搞得一团糟，周边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你们昨晚有没有看见一条龙向着这个方向飞来？”奥萨冷不丁地问道。

“哦！对对！”对方恍然大悟般地指了指天空：“你不说我都忘了，就在我们的军队与侵入城里的敌军打得不可开交时，所有人都看见一个带着幽蓝色光芒的巨大黑影从城市上空飞过去了——声音大的呀……”

他突然不说话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奥萨。

“你……你是'厄兆'？”他结结巴巴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个城市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敌军又是地震和龙的……现在连'厄兆'都来凑热闹！”

“该死！”此人丢下手中的木头扭头就跑：“我要离开这里了！这个城市绝对是被诅咒了！”

少女无奈地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安慰性地拍了拍奥萨的肩膀表示理解——自然，这种自作多情的举动未能得到后者的任何答应。

“这样子的城市应该是没办法交易到什么东西了。”奥萨将剑鞘背到身后：“不过还是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接下的委托吧。”

“不可能的啦。”艾比耸了耸肩：“对于他们而言，现在还有什么比重建家园更重要的呢？”

“先去看看吧。”奥萨将双手交叠在自己胸前：“或许会有魔物趁城墙坍塌进入城市捣乱。”

“那这座城市真是倒霉到极致了。”艾比摊了摊手：“我是觉得不可能啦。”

事实证明这个城市确实没有倒霉成这个样子——在摇摇欲坠的猎人公会门外的临时柜台处，招待小姐一边盯着从奥萨盔甲内窜出的火焰一边小心的建议他们“如果想要赚钱的话可以去参与救援活动。”

“我们没有时间等他们重建到可以付给我们酬金。”奥萨这么冷冷地拒绝了。

“果然呢……”艾比抱着后脑勺与奥萨一同从吓了个半死的柜台小姐身边走开，她遗憾地说道：“看来是赚不到钱了，我们明天就走吧？”

“我们的干粮快不够了。”奥萨冷冷地答道：“所以在中午之后就必须出发了，否则在这个得不到补给的城市里就会把食物耗尽。”

少女为难地看了看自己因为长途跋涉而酸痛无比的双腿，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