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事情我大概已经知道了。”白桦沉着脸说道：“是我的估算失误，抱歉。”

奥萨耸了耸肩表示并不在意，而艾比则是一副满腹疑问的样子。

“虽然说是要用神代的技术来解决世界的危机，但具体要怎么做呢？”少女小心翼翼地向在房内缓缓踱步的大贤者提问道：“说到底，这个'危机'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奥萨没有和你说吗？”大贤者愣了愣，但随即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确实他也不想是那种口齿伶俐能说清楚这种复杂情况的家伙，那我就解释一下好了——首先，你觉得混沌是什么东西？或者说它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巨大的危害……吧？”

“不错，巨大的危害。”白桦点头肯定道：“那么它具体的威胁在什么地方？”

“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人群中，然后形成浪潮吞噬城镇。”艾比掰着手指继续说道：“如果规模足够庞大，甚至能够吞噬整个国家——而在这之中最为危险的存在被称作'深渊'，就像我所知道的那样，即便有两百多名'厄兆'与其作战，最终却还是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才将其消灭。”

“不是消灭。”大贤者淡淡地纠正道：“只是填补了世界的裂痕而已。”

“填补？”

“所谓的'深渊'，并不只是某种超大型的混沌浪潮那么简单。”白桦挥了挥手，空中便毫无预兆的出现了一个蓝色的球体：“而是我们所在的世界发生了破损，出现了裂缝。”

蓝色的球体像是她所讲述的一般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裂痕，一股黑色的雾气从裂缝中氤氲着涌入球体内部。

“也就是说，这些混沌是来自于我们世界之外的存在。”大贤者沉着脸继续说道：“是不属于我们这个宇宙的某种东西——因此它们不会遵从于我们这个宇宙的规则；我说的规则包括物理规则和魔法上的推算规则。”

“这种东西……在我们的世界之外具体有多少呢？”艾比有些不好的预感：“很多……吗？”

白桦沉着脸挥了挥手，那黑色的雾气便像是恶魔一般张牙舞爪地将蓝色的球体整个吞没其中。

“我们的世界之外。”她冷冷地说道：“几乎全是混沌。”

少女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在把空中中弥漫的黑色雾气和在那之中越来越遥远的蓝色光芒。

“但我们的世界并没有被混沌所吞食。”大贤者咳嗽了两声，重新将空中的黑雾驱散，显露出其中的蓝色球体：“这是因为'世界树'的力量在庇护着我们的世界。”

蓝色球体之上洋溢起一股苍翠的浮动光华。

“这里顺便一提我们世界的结构——”白桦打了个响指，蓝色的球体应声分裂成两半，展露出其中像是果核一样的红色小型球体：“我们的世界是一个大球体中的一个小球体，而'世界树'的力量则浮动在这个大球体之外。”

“这个小球体，就是我们所熟知的宇宙。”大贤者指着小球说道：“而外面包裹着小球的蓝色球体以前被称之为神界，神界中诞生的文明观测到了袭来的混沌，为了对抗而创造了世界树与我们的世界。”

“为了对抗混沌而创造我们……”

“我们是世界树的食粮。”白桦冷冷地说道：“是世界树生存所需的泥土——我们的灵魂将会滋养世界树，使得它庇护的光芒永存。”

“怎么会！”艾比不可思议地瞪着空中悬浮的那颗球体：“也就是说我们对于那些创造我们的人而言只是能源吗？”

“人类始终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神界的文明因为灵魂不足而向我们的世界降下了灾祸，试图以这种方式来高效地夺取灵魂。”大贤者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于是人类开始了反击——并且最终盗用对手的技术取得了胜利；而在那之后，于我们面前显现的便是世界树庇护之外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了。”

“那是……神代的事情吗？”

“对你们而言……是的。”大贤者啜饮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绿茶说道：“现在的人似乎将过去的所有时代都统一称之为神代，但过去是有明确的命名的——最早的时期被称为巴别塔时代，之后是将过去的技术与神界一事所遗忘的黄金与愚者之时代，紧接其后的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团结作战——最终之战时代——在这之后我们建造了被称为'方舟'的巨大飞船，试图飞往宇宙的边际以脱离这个终将被混沌所吞食的世界；但在太阳系收集资源时遭到了混沌的袭击，装载着文明知识与技术的十三艘'文典'不知所踪，而剩下的飞船则群龙无首，最后遗忘了过去的时代并被迫回到荒凉的母星——他们遵从舰载AI的指示将动物与植物依次投放下去，经过了数千年的演化并最终将这个星球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她凝望着漂浮在天空中的蓝色球体。

“我将现在的时代称为'大地回归'。”大贤者轻声说道：“人们遗忘了过去的辉煌与文明，四分五裂地各自生活在这片大地上——尽管算不上无忧无虑，但看上去比过去那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幸福多了……但这份平稳是虚假，如果不挣扎，我们的世界依旧会毁灭。”

“那我们……要运用神代的科技试着去往这个世界的边缘以逃离吗？”艾比紧张地问道：“所以才要需要去寻找过去的技术？”

“那艘坠落的飞船正是下落不明的十三'文典'中的一舰。”白桦严肃地说道：“它的舰载AI中保存着旧文明的所有知识——你说的没错，最终目的确实是运用神代的科技逃离这个世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还不是时候？”少女困惑地歪了歪头：“在我看来，这种事情应该越早越好……”

“现在的人类四分五裂，各大帝国与王国处于纷争割据的战争局面。”大贤者叹了口气：“如果现在将神代的技术给他们，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更大规模的超技术战争罢了；人类需要发展的时间，需要足够的、能让他们真正团结起来的时间。人类之间不再有国家、民族之间的纷争，并且真正地将亚人接纳为自己的一员——只有这时才能给予他们技术。”

“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奥萨冷冷地说道：“世界树的庇护快要撑不住了，因此必须要想办法让它重新获得力量——也就是灵魂。”

“这要怎么做？”少女恐惧地看着两人：“总不能去杀人吧？”

“那是最终的选择，但现在有像奥萨这样的'厄兆'。”大贤者凝望着“厄兆”的那只赤红独眼说道：“奥萨的灵魂和普通人类不同，是无比庞大与绚烂的个体——证据就是他的红眼，那是曾浸泡在深渊之底，与众多黑暗所搏斗的标志；这在'厄兆'之中也是相当稀少的存在，因为几乎没有人能够从深渊之底回来——但若是活着回来，那宛如铁锤般的火焰便会将从深渊之底夺回的众多灵魂融化在'厄兆'的灵魂之中。”

“也就是说。”她总结道：“奥萨是那沉淀在深渊之底数以几十亿记的灵魂残渣融合而诞生的最终产物，也就是强大的'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