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帮我解析一下。”艾思指了指一旁的石头，对拥有魔眼的助手说道：“我不敢确信它有没有被施以诅咒。”

“唔……确实是被一股蓝色的魔力缠绕着。”蒂娜扶了扶崭新的眼镜，有模有样地眯着眼睛说道：“但看起来没有攻击性。”

“那大概是单纯的防护吧。”精灵女子冷笑着将不知名生物的鳞粉撒了上去：“看来也不过如此——”

“你们在做什么？”克里斯蒂睡眼惺忪地从隔壁房间探出头来：“好吵啊……这才不到六点唉。”

“整座法塔也就只剩你没起床了。”女子一边结出手印一边说道：“艾比比我们起的还要早一些——你现在应该能从窗外看到她。”

“又在练剑吗？”克里斯蒂揉着眼睛走到窗边，小声地嘟囔道：“真是羡慕你们充实的生活。”

“你也可以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做。”蒂娜小心翼翼地建议道：“比如帮忙照看一下院子里的药草园。”

“不，关于那个还是恕我拒绝。”前贵族千金尴尬地摆了摆手：“也不是说我不想干……但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去给药草浇水施肥而已，需要什么天赋啊……”法师的助手无奈地低声抱怨道：“你只是不想干而已吧？”

“看起来也挺有样子了呢。”克里斯蒂将双臂搭在窗沿上，若有所思地赞叹道：“真快啊……已经可以和那个光头打的有来有回了。”

“你可不要当面用那个词称呼威尔森啊。”精灵法师一边将被炸成粉末的石头装入试管一边提醒道：“他会很……伤心的。”

“不应该是生气吗？”克里斯蒂做了个鬼脸：“不过他老是那么笑眯眯的，我也想象不出来他生气的样子。”

“平时越是笑眯眯的家伙，生气起来就越是恐怖。”艾思认真的警告道：“不要看他好欺负就去试探他的底线，以前我见过他暴跳如雷地把整座山都炸崩掉——”

“那还真是可怕。”克里斯蒂缩了缩脖子：“这么说来，他不管是在魔法还是剑术上的造诣都很深吗？”

“应该说他的剑术要比魔法更加高深。”艾思温和地笑了笑：“他本来会成为骑士的，不过被我这个当妹妹的搅黄了——之后他就一直和我一起胡闹，各自成为了名震一方的大法师。”

“说到这个，我一直都很难相信你们是兄妹啊。”克里斯蒂望着窗外那颗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反射着璀璨光芒的卤蛋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抬了抬眉毛：“明明外貌差了那么多。”

“同卵双胞胎都不一定长的一模一样吧？”法师耸了耸肩道：“他比我大了五十来岁，大概十来年前就秃了。”

“五十来……岁？”少女短促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精灵的寿命真是超乎常理啊。”

艾思摸了摸自己的尖耳，似乎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但是你哥哥的耳朵并不是尖的。”克里斯蒂眯起眼睛盯着在朝阳中挥舞长剑的威尔森：“看起来更像是人类……”

“因为我们是混血儿啊。”女子漫不经心地答道：“母亲是精灵，父亲是人类——虽然不是同一个人类就是了。”

“听起来家境复杂。”克里斯蒂毫不忌惮地调侃道：“难怪你俩长得差那么多了。”

“毕竟寿命是无法跨越的悲哀啊……”艾思低声说道：“爱可以跨越种族，但最终却会被时间切断。”

“那可不见得。”

三人转过头，望见大贤者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坐在了他们身后的沙发上。

“大贤者大人，这好歹也是我的法塔……”精灵女子有些无奈地抱怨道：“我欢迎您随时光临，但下次务必先打个招呼。”

“知道了知道了——”白桦随意地摆了摆手：“下次我会注意的。”

“爱最终会被时间所隔开，这句话不对吗？”克里斯蒂追问道：“至少在我看来，这句话很有道理。”

“爱可以超越时间甚至是生死。”白桦淡淡地说道：“我对此再清楚不过了——那股执念、还有那股思念与渴望……”

“大贤者，您是人类吧？”克里斯蒂毫不客气地继续追问道：“我还是觉得这种事情精灵更有话语权。”

“或许吧。”白桦缓缓地摇着头说道：“但是我知道就足够了——或许你们在将来的某一天也会有幸明白……不，还是不要明白的最好。”

三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说一些你们一定会关心的事情吧。”大贤者话锋一转，语气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奥萨回来了。”

这个消息像是炸雷一般，一时间让三人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在哪？”艾思条件反射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或许是今天，又或许是昨天。”白桦笑了笑：“反正他也被我一起带过来了。”

那个身影缓缓地从墙边走了出来——众人看着他，又一次望见了那熟悉的焦黑铠甲、破败披风与身后背着的长剑。他像是以往一样安静地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精灵法师双眼发直地凝视着奥萨那只金红色独眼，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两步。

“你……都去干什么了？”她站在奥萨面前，语无伦次地抓住他的手问道：“怎么回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点音讯都没有？！”

奥萨看了白桦一眼——后者以极小的幅度摇了摇头。

“如果以后能说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年轻的“厄兆”淡淡地说道：“我今天只是来接艾比的。”

艾思愣了愣，有些不情愿地松开手并向后退了两步——但在奥萨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又猛地从对方身后抱住了他。

“回来了就好。”她将脸颊贴在扭曲的头盔上，用很低的声音轻轻说道：“回来了就好……”

白桦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识趣地将头扭到一边。

奥萨将手搭在精灵法师的手背上，像是安慰般地轻轻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