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愚蠢啊。”女子低声说道:“明明可以借着黑暗攻击我们的。”
“或许是知道我们拥有夜视能力吧。”奥萨盯着远处那抹窜动的青色火焰回答道:“那是火吗?”
“应该不会蠢到用火焰去对付'厄兆'吧?”女子苦笑着将大剑架在身前:“以前我也见过类似颜色火焰像硫酸一样将人的铠甲和皮肉一同腐蚀成烂泥……但愿不是一种东西吧。”
“是魔法吗?”年轻的“厄兆”沉声问道。
“谁知道呢。”女子冷冷地回答道:“先解决掉现在的窘境吧——这条长廊作为战斗场地也未免太狭窄了些。”
“这对双方而言都是一样的。”奥萨冷冷地从身后卸下折叠起来的十字枪,扳动机括使其重新弹出枪柄与枪格:“在这种长廊里最适合使用的大概就是长枪了。”
枪尖燃起炙红的光芒,宛如流星般在黑暗中划出残影。
“真是可靠啊……”女子感叹着朝后退了一步:“说真的……这种东西的要害在什么地方啊?”
“先试试看把头砍下来吧。”
“这会有用吗?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副飘浮的空壳。”
“没用的话就把它的所有肢体都卸下来,这样就算还能活动也没法造成威胁了。”
“你以前处理过这种东西吗?”
“我的师父和我说过要如何对付那些不会死去的物种。”
“这可真是……效果如何?”
“把残肢埋入土中,然后用沉重石头压住。”年轻的“厄兆”冷冷地回答道:“或者是绑上重物沉入水底——这样一来不管是怎么凶暴的怪物都不可能继续作恶了。”
“搞不好你比起'厄兆'更加适合当四处游荡的猎魔人——算了,那么现在要主动出击吗?”
“当然。”奥萨压低身位,低声回答道:“我先用枪架住它,你趁机试着砍下它的头。”
灼红的枪尖如游龙般在黑暗中划出一条长长的轨迹,旋转着从对手竖起的大斧缝隙间刺进了胸甲——浑身冒着青色火焰的铠甲低头看了一眼钻进自己胸口的枪杆,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向前迈了一步。
“果然没有实体么。”年轻的“厄兆”用力地抵住枪杆,毫不吃惊地耸了耸肩:“不过我猜也是。”
女子从他的身后跳了出来,精准地一剑砍在了对方头盔与胸甲的连接处上;但她很明显低估了后者的坚硬程度,在火星四溅的同时,她的虎口也被反作用力震的险些将武器脱手丢出去。
“突刺类的攻击会比较有效吗……”奥萨用力地送出枪杆,使对方不得不向后退开了几步并借势跳开以躲避对方挥舞的大斧:“试试看把剑尖插进铠甲的缝隙里,把它的肢体撬开!”
“你也太难为我了——”女子苦笑着荡开对手轻飘飘的一记下砸,有些手忙脚乱地躲过那宛如舞蹈般轻盈而使人眼花缭乱的连击技:“这家伙简直是个陀螺啊!”
“因为它根本没有腿啊……”奥萨瞥了一眼对手那空荡荡的下摆,暗自在心里考量道:“这算是不死生物吗?盐会有效吗?”
飘浮的空壳宛如幽灵般在半空中一个急停,以令人头皮发麻的扭曲姿态朝着年轻的“厄兆”俯冲而来;后者有些措手不及地用枪杆将其挥开,其手感意外地与挑开一件被风吹飞的衣服有些类似——不过这副空壳可比什么迎面飞来的破布要有威胁的多。只见其在空中轻飘飘地打了个旋,然后有一次阴魂不散地贴了上来。
“比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奥萨侧身躲过对方的俯冲,反手以格挡住那双迎头砸来的大斧——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期间,一旁的少女看见两者那各自从面罩下喷吐出的火焰如恶魔般互相撕扯着:“麻烦搭把手!”
女子向前踏出一个箭步,将大剑从身体中段刺出——剑刃不负众望地插进了空壳的铠甲缝隙之中,伴着她的一声大喝将整条左臂从对方的身体中分离了下来。
“干得好。”奥萨一脚将对手踹开——不过这对于一个飘浮在半空的敌人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效果,后者几乎是在同时又一次阴魂不散地俯冲了过来:“再来一次!”
少女透过在胸甲上的空洞,望见了其中仿佛熔岩般不断涌动着的青绿色火焰,望见它们那仿佛不死灵魂般的苦痛挣扎——这使她的脊背泛起一股寒意。
“艾比!”奥萨命令道:“给我们赋予增幅身体能力的咒文!”
她这才回过神来,熟练地结出手印并念诵出祝福的咒文——魔法的力量伴随着奇异的光华降临在两人身上,使他们的动作也如同幽灵一般飘忽了起来。
“真是令人愉快的魔法。”女子如此评论着,几乎是奋不顾身地从空壳身后抱住了它那副诡异的身形,狠狠地将大剑从其头颅与胸甲的缝隙间插了进去——
仿佛被打开了瓶盖的容器一般,被囚禁在面罩之下的青色火焰狰狞地从胸甲之间泼洒了出来——伴随着惨烈的尖啸声,那颗喷吐着火焰的头盔滚落在地,缓缓地黯淡了下去;整副铠甲如同失去了生命一般叮呤咣啷地散落在地,再也没能重新像幽灵一般诡异地飘浮起来。
三人站在地面上尚未熄灭的青色火苗间喘息着,看着走廊两侧幽蓝色的奥术灯缓缓亮起。
“死了吗?”女子松了口气:“这算是什么东西?”
“被囚禁在魔像里的灵魂吧。”奥萨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我听说过某些法师会拿这种东西来看守自己的塔。”
“真是恶劣。”女子厌恶地瞥了一眼歪倒在一旁的头盔:“现在它被释放了吗?”
“大概吧。”
“那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女子草草地总结道:“我们继续走吧。”
“你刚刚的行为未免太过鲁莽了一些。”奥萨警告道:“如果它身上的火焰真的可以腐蚀铠甲与血肉,那么你现在恐怕就重伤了。”
“那种火焰是没有生命的。”女子苦笑着耸了耸肩:“但这个——我看的出来,它翻腾的时候是在尖叫的。”
“是么……”年轻的“厄兆”扳动机括,将十字枪的十字形枪格与枪杆重新折叠了起来:“算了,就当做是这样好了。”
“希望不要在出现这种东西了。”女子不安地望着那深不见底的长廊自语道:“太麻烦了——就连我们的火焰对它也丝毫没有效果。”
“这个法师为何要将附近的居民聚集在这个塔里?”奥萨冷不丁地问道:“你觉得自私的法师会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将这些陌生人邀请进自己珍贵的法塔中?”
“难说。”女子沉了沉脸:“最坏的可能性是拿他们做为实验品——但是从城市里那些卫兵的反应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是自愿的。”
“是说这个法师在庇护着这些居民吗。”年轻的“厄兆”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确实,他们称呼其为'大人',大概是有尊敬的感情在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