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算什么？”艾比冷不丁地从篝火旁站起来咆哮道：“到底是谁做出这种事情……”

“安静。”奥萨冷冷地命令道：“会把那些东西招来的。”

“可恶……”少女嘟囔着重新坐了下来：“我还以为好不容易能和人类说上话了呢……”

“我们的食物已经不够我们撑到下一座城市了。”年轻的“厄兆”盯着跳跃的火焰说道：“我们的水和食物——最主要的是水——大概只能支撑三天左右，而我们距离下一座城市还有一个多星期的路程。”

“如果减少到一天一顿呢？”

“我说的是我不吃不喝，你减少到一天一顿的情况；按以往的消耗量，我们明天就会耗尽所有补给品。”

“能试着在外面狩猎补充吗？”艾比皱了皱眉头：“不对……这附近都是荒原。”

两人沉默地看着火焰，聆听着飞溅的火星在寂静的黑暗中劈啪作响。

“只有一个办法。”奥萨缓缓地说道：“进城，寻找补给。”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吗？”少女不情愿地长长叹息了一声：“我真的不想进城啊……”

“根据在城墙上观测得出的结论，那些东西似乎都集中在城市的东北角——尽管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年轻的“厄兆”冷冷地说道：“如果我们尽量小心一些，应该就不太可能遭受它们的围攻。”

“说到底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种东西啊……”艾比一边钻进睡袋一边抱怨道：“是法师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黑袍法师们的想法不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奥萨冷冷地回答道：“睡吧，明早进行潜入。”

“唔……”

“……”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盯着我？”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我会睡不着的。”

“不……”年轻的“厄兆”移开了目光：“没什么。”

“好吧。”

“艾比。”

“嗯？”

“绝对不要变成黑袍。”

“放心吧，不会的。”

“那样最好，我不想看到你哪天操作着混沌的力量与我为敌。”

“我还没有那么不知死活……”艾比往睡袋更深处缩了缩，仿佛梦呓一般地说道：“我见过的一切足以让我一生都憎恶与畏惧它了……”

“不要把这份憎恶用在其他地方。”

“我也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样心平气和……”少女将脸埋进睡袋，像是缩进壳里的蜗牛一样闷闷地说道：“不过……我现在还是人类，只要还是人类，就不可能完美的掌控自己的情绪——比如说造成了城里那副惨状的家伙，如果说我不憎恨他肯定是假的……”

“不，这不一样。”奥萨冷冷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这是……算了，睡吧。”

“唔姆……”

当太阳逐渐升上高空时，两人正小心翼翼地从墙上顺着绳索滑下去。

“那些东西没有反应呢……”艾比瞥了一眼远方如阴影般聚集在东北方向的怪物们：“它们应该和山上的那个是同类吧？”

“大概吧。”奥萨漫不经心地解开腰间的绳扣，然后不慌不忙地接住滑下来的少女：“特征上都是一样的——身上有刀伤、血液变得不会凝固、都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在山上的时候……”艾比从“厄兆”的臂弯中跳了下来，忧心忡忡地低声说道：“我似乎听见那个人在喊救命——尽管它被石柱贯穿，血液几乎流干了——我想，如果它们都变成了这样还有知觉的话未免也太可怕了……”

“大概只是遗留的本能吧。”奥萨俯下身帮少女解开腰间的绳扣：“我以前也见过类似的家伙，一边喊着'救命'、'好疼'、'快杀了我'，一边把全村的人都杀光。”

艾比一把拍开“厄兆”的手臂。

“不要随便碰女孩子的腰。”少女瞪了满脸莫名其妙的奥萨一眼：“我很怕痒——而且别把我当小孩子看，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做。”

“好吧。”年轻的“厄兆”无奈地耸了耸肩：“抱歉。”

“真是安静啊……”艾比环顾着四周评价道：“不过也对……毕竟死者们都在那边。”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变成了那样。”她建议道：“在搜寻的时候试着找找幸存者吧。”

“大概没有必要。”年轻的“厄兆”看了看空旷的大街：“这里看起来相对安全，所以即使真的有人幸存恐怕也已经逃走了——就算真的被困住，那恐怕也是在东北方向，但我们不能冒险。”

“倒也有道理……”少女瞥了一眼东北方：“我们就算过去了……”

“你比以前冷静了许多。”奥萨客观地评价道：“很好。”

“因为我已经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艾比冷冷地回答道：“我也算是见过很多常人见不到的事情了。”

“这也算是巨大的成长吧。”年轻的“厄兆”赞许地点了点头：“从最后的结果而言，让你返回那个城镇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或许是吧。”少女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的错误，有很多人才会死在那里……以如此惨痛代价换来的教训，如果不好好记住也太对不起那些人了。”

“也算是运气好，我得到了那个人的帮助……”奥萨一脚踹开紧闭的民居：“算了，这种事情本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奇迹？”艾比好奇地挑了挑眉毛：“对你而言真是罕见的词汇……说到底你最后到底是怎么回到那个镇子的？时间明明是来不及的吧？”

“下次再讲给你听吧。”年轻的“厄兆”毫不客气地卷走了桌上的干酪：“不过这本就是违背世界秩序的事情……或许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你这么说让我更好奇了！”少女恼火地跺了跺脚：“艾思说你是被法师传送回来的——你肯定是遇到法师了吧？”

“大概吧。”奥萨轻描淡写地打算略过这个话题：“你去找一找还有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