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大对劲。”奥萨冷冷地拦住艾比：“先不要进去。”

“哎？”少女不满地望着那仅有数百米的巨大城墙：“我只想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根据情况，我们或许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年轻的“厄兆”淡淡地从身后抽出长剑：“这座城市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

“有混沌的温床在吗？”艾比瞬间精神了起来：“又到工作的时间了！”

“不，不是那种不对劲。”奥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兴奋的少女：“这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不是混沌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艾比抬起头嗅了嗅周围的空气：“我闻不出来……”

“大概是尸体的腐臭和血腥味——因为'厄兆'的嗅觉十分敏锐所以才能闻出来。”年轻的“厄兆”用凝重的语气回答道：“但是这里离的太远了，仅凭风中送来的微弱气味我也没法准确的判断……或许也只是我多虑了吧。”

“这两天和这种不吉利的事情好像特别有缘……”少女撇了撇嘴抱怨道：“我在那个镇子里镇压的死灵，之前在山上遇到的活尸——现在又闻到什么尸体的味道，实在是没法让人往好的地方想。”

“把弩拿出来。”奥萨忽略了艾比的抱怨，冷冷地命令道：“以防万一。”

“这可是有高大围墙保护的城市哎。”少女埋怨着将挂在身后的十字弩架在手中：“能出什么事？”

“不要放松警惕。”年轻的“厄兆”冷冷地说道：“你不想让这句话在某一天成为你的遗言吧？”

“好好好。”艾比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会小心一些的。”

距离城市的大门越近，那股血腥味与腐烂的味道便越是明显——甚至最后发展到了让适才还大言不惭的少女用手捂住口鼻才能前进的地步；两人一言不发地一步步挪近紧闭的城门，尽量悄无声息地从各自在墙体上找到的小洞窥视城内的光景。

一片死寂。

“街上没人。”艾比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看来真的出了什么事……”

“想办法进去吧。”奥萨抬头看了看高达十余米的城墙：“我或许能爬上去。”

“那我呢？”少女慌忙声明道：“我可没有那么厉害！”

“我会在上面放绳子下来。”奥萨从腰间取出在上一个村庄处弄来的绳索：“你在自己腰上打个结，我想办法把你拉上来。”

“不愧是你……”艾比痛苦地捂着鼻子以躲避那股直冲向她鼻子的腐臭味：“那我就先在下面躲着……”

年轻的“厄兆”点了点头，向后退开两步后猛地冲向墙壁；他踩着粗糙的石砖，仿佛一只大壁虎般灵活地爬上了顶端——不多时，一根绳索便从上面垂到了少女面前。

“街道上真的没有人啊……”少女稍稍轻松了一些——因为城墙上的空气明显要比下面沉积的腐败味道要好了许多：“这里的人呢？”

“或许躲在家里吧。”奥萨那只金红色独眼在头盔下的黑暗中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大地：“但是是什么让他们恐惧到必须躲在家中？”

“肯定和这股莫名其妙的味道有关……”艾比咳嗽着抱怨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觉得呛吗？”

年轻的“厄兆”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望着城市在夕阳下投射出的巨大阴影。

“你看到什么了吗？”少女眯着眼睛望向阴影的方向：“唔……没什么特殊的啊……”

阴影仿佛幻觉般扭动了一下，吓得艾比险些从城墙上掉下去；她慌忙抹了抹眼睛，再看过去时那片巨大的阴影又如之前般死气沉沉地一动不动了。

“看错了吗？”少女在心中想道：“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是人。”奥萨冷不丁地说道。

“啊？”艾比吃了一惊：“什么人？”

“那不是影子。”年轻的“厄兆”低声说道：“是聚集在一起的人——夕阳的角度不可能在那里产生这么巨大的阴影。”

“那些是人？”少女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他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做什么？”

“从远处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奥萨摇了摇头：“得靠近一些。”

“别别别。”艾比一把拉住打算跳下城墙的“厄兆”：“我有学远距离探查的魔法，用不着那样冒险。”

“是吗？”年轻的“厄兆”似乎有些惊奇地点了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用用看吧。”

少女紧张地笑了笑，努力回忆着自己在艾思法塔中的心得并缓慢地从体内输出魔力；她小心翼翼地念出几乎刻印在灵魂中的咒文，然后向着远方做出一个奇异的手势。

空气波动了起来，仿佛一面巨大的放大镜般将远处的可怖光景清晰地投影在两人面前。

“啊！”艾比被这副景象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这这这——这是什么？”

“全都变成死灵了。”奥萨紧盯着活尸们腐坏的肢体与不断向外流淌的不明体液，低声说道：“看来这个城市里的人无一幸免……”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少女用手捂着嘴低呼道：“这要……这要怎么办？”

“离开这座城市。”奥萨明智地判断道：“我们对此毫无办法，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前往下个城市，把这里的状况告诉猎人公会和其他雇佣兵的公会。”

“天啊……”艾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居然……”

“可以放大一些吗？”年轻的“厄兆”突然皱了皱眉头，指着某个摇摇晃晃的活尸说道：：“我想看看它的左肩。”

少女没说话，只是用手掌挥了挥空气；画面再一次泛起涟漪，将活尸已经生蛆腐败的伤口放大了数倍。

“是刀剑造成的伤口。”奥萨眯起那只金红色的独眼判断道：“很深……恐怕是致命伤——看看其他的。”

艾比乖乖照办，将投影的角度转移到另一个背朝两人的活尸身上。

“同样是刀剑的伤口。”年轻的“厄兆”沉吟着点了点头：“从腐败程度上来看……他们已经这样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血液却像是山上的那具尸体一样保持着原先的状态，既没有凝固也没有腐坏——”

两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虽莫名其妙但有些不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