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暗了。

一道身影悄然走近，轻轻掀开营帐一角。

帐内人早已入睡。

她睡觉的样子好乖。

没哭没笑，不会让人着急。

精致漂亮的脸，美到了楼倾玥心里，怎么看都看不够。

弯弯的长睫，像蝶翼。

樱粉的唇，甜……

楼倾玥不自觉抚唇，嘴角上扬。

心中微颤，难言的悸动。

身后传来声响。

“谁？”楼倾玥立马放下帐子，背手而立。

“回殿下，是知言。”

楼倾玥眸光淡漠，“药服下了？”

“是，殿下。公主可以睡一个好觉。”

“嗯。”楼倾玥淡淡应了，迈开修长的腿。

忽然顿住，问道，“知言，你说，她曾经明明对我那般不好，我为什么还要惦记她？依本殿看，应该把她杀了，以绝后患。”

“殿下不可——”

知言连忙单膝跪下，抬起头，红着眼睛说，“殿下，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所有的记忆只是你的想象呢？也许，你只是不想接受事实，不想接受十公主为你痛苦的事实而已——”

长剑闪着银光，刺进知言的肩头。

“休要胡言！”少年凉凉启唇，“今晚你不用出发了。”

“殿下，知言要保护你……”

……

少年策马而来，将她救下。

夭夭眉眼含笑，“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可是，夭夭在想我，我知道。”

少年很温柔，小指勾住了她的小指。

轻轻一牵，心口疼得厉害。

在那样的疼痛里，还有隐约的甜。

然后，他站了起来。

一袭白衣胜雪，高贵清冷。

他仍戴着白玉鬼面具。

看不出来神情，只有那双冰眸，翻滚着绝望与痛楚。

他嗓音喑哑，却掷地有声，“三军听令，屠城！”

他还是下了令，屠一方城，只因为他的心上人受到了这样的苦楚。

他的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还是极致黑暗的气息。

凤凰的警告一遍又一遍响起。

楼倾玥所到之处，必生灵涂炭，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不要，阿玥不要屠城，不要伤害百姓——”

不要让自己后悔……

“天道不要——”

夭夭从睡梦中醒来，满脸泪痕，汗水早已沾湿了衣裳。

小荷急急安抚，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公主，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夭夭没答，而是问，“楼倾玥在哪？让他来见我，快！”

小荷为难地说，“公主，你睡好多天了，殿下已经带兵出征了。”

“给我备马，我要去找他。”

夭夭刚落地，双腿被疼得踉跄。

小荷连忙扶住她，“公主，你的旧疾发作，军医说要好好休息。”

“不，我得救他，必须救他。”

夭夭忍着痛，跑了出去。

营帐外，除了少许巡逻的士兵，确实没多少人。

夭夭随手抓了个人，请求道，“你带我去找你们殿下——”

士兵被抓得一懵，分不清夭夭的身份，也不敢多说，推开夭夭就跑了。

夭夭只能自己去找马。

“十公主，你怎么起来了？”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知言的。

夭夭惊喜回头，“知言，你知道楼倾玥在哪吗？快带我去找他，一定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