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儿, 后爹怎么了?”陆小孩挥舞着手里的小木剑, 围着陆重行兜兜转的绕。
“聋了。”苏娇怜坐在绣墩上,翘着小细腿儿,看陆重行站在那里, 皱着眉眼,努力的伸手揉耳朵。
人高马大的男人歪着脑袋, 俊美无俦的脸上似透出几分委屈,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可爱。
“哦。”陆小孩点头,依旧围着陆重行绕圈。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昨天这小屁孩没有对着他的同桌掀裙子的话,现在的他会更快乐。
趁着这功夫把昨天的旧账算了一遍, 苏娇怜把打完屁股的陆小孩打发出去找农嬷嬷,然后走到陆重行面前。
陆重行看着面前双手环胸的苏娇怜, 赶紧道:“乖乖,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骗我什么了?”苏娇怜细细的挑起黛眉。
“关于我是腾霄阁阁主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男人说话时语气略有些急切,看来是能听得见了。
“哦。”那你解释吧。
苏娇怜站在那里, 小脸绷得紧紧的。
陆重行张了张嘴, 却不知该如何说起。他总以为,此事会有机会与面前的小姑娘坦白,但直到如今才发现,有些机会,错过便是错过了,做错了也就是做错了。
“我……”陆重行咽了咽喉咙, 伸手攥住苏娇怜的腕子,将人往绣墩上带。
苏娇怜重新坐回绣墩上,垂眸看向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陆重行。
男人一手握着苏娇怜的手,一手细细摩挲着她手背处白腻的肌肤。苏娇怜的肌肤天生就好,莹白如玉,不见一丝毛孔,就像最上等的暖玉,被男人捧在掌心里,如最珍贵的宝物。
男人抚着那肌肤,眸色又隐隐有变红的征兆,他使劲闭上眼,待心口翻涌而出的血腥燥热消散,才复又睁开眼,眸色清明的看向面前的苏娇怜。
虽然说现在那腾霄阁是太叔重行在管理,陆重行完全可以把锅都推给太叔重行,但他却不想这样做。
与其如此,还不如趁着这时候将自个儿是腾霄阁阁主这件事与苏娇怜明说了。也省得日后东窗事发,小姑娘与自己生了间隙,闹了脾气,抑或是对他心生恐惧,不愿与他亲近。
在小黑屋呆了两年的陆重行虽然性格越发扭曲变态,但他对苏娇怜的执念却是一日比一日深。
在日积月累间,支撑着他活下来的信念,就是他眼前的女子。
这是他的执念,他的魔。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心中魔鬼的苏娇怜依旧在盯着陆重行看。她原本还在纠结要如何帮助陆重行把这个谎给圆过去,却没想到这只变态竟摆出了一副要跟她坦白的架势。
苏娇怜都想好不管陆重行说什么理由都会无条件的原谅他时,男人却突然露出一副悲切面容。
苏娇怜:???大佬你这是什么戏?
“乖乖,你还记得当年,你在英国公府的梅园内救我一命的事吗?”
苏娇怜:我先想想,你别急。
思来想去,苏娇怜努力的用上自己因为太久不用早已装满浆糊的小脑袋,终于是从犄角旮旯窝里找出来那段剧情。
嗯……是说她一脚把他踹进泥里,然后还丢了一只绣花鞋,上演了一出古代水晶鞋戏码的那个恐怖童话故事吗?
看到苏娇怜那张小脸一红一白的,陆重行便知小姑娘这是想起来了。
他道:“当年我被他人暗算,受了伤,若非乖乖那一脚替我将毒给清了出来,我如今怕是就不能站在这里跟乖乖好好说话了。”
苏娇怜看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陆重行,想着大哥你先站起来说话吧。她明明记得她那一脚踹完以后你的脸色分明更白了几分啊,那看着她的视线也跟要把她千刀万剐一样……
“我虽确实是腾霄阁阁主,那我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我当时未与乖乖透露身份,只是怕吓到你,毕竟腾霄阁阁主这个名号在外头的名声实在不好。”
能把掌握了黑暗帝国经济命脉,人手遍布全国的腾霄阁说成一家靠良心经营的诚信小作坊,男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男主表示不会,因为他是魔鬼。
魔鬼男人一通话说完,黑沉双眸定定的盯住面前的苏娇怜。摆出一副又无辜又可怜又无奈又痛心又温柔长情正在哄骗无知少女的表情。
狗贼,就知道你不会说实话。
苏娇怜想着男主你不透露身份的原因难道不是想耍着她玩吗?你cosplay明明玩的很带感啊!但苏娇怜又想起刚才自己在心中默念不管陆重行说什么理由都会无条件的原谅他,登时就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道:“我知道了,我原谅你。”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原谅他啊,谁让你是我爸爸呢。
“三人成虎事多有,我只盼着乖乖能信我。我是一定不会伤害你的。”听到苏娇怜的话,陆重行赶紧急切表白。
苏娇怜总算是看出来了,从小黑屋里出来以后的陆重行就是只没有安全感的变态,不仅晚上睡觉要跟守着宝贝一样的守着她,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平日里还要叫禄寿和家寿分别轮流在白日里看着她。
自陆重行失踪后,禄寿便不见了踪迹,家寿因为卖身契的缘故尚在英国公府,脱身不得,便随在了二爷陆生谦的身边。
自太叔重行顶着陆重行的身份回来后,禄寿和家寿才包袱款款的出现。但这两人毕竟是跟了陆重行十几年的好奴才,自家主子的变化差距如此之大定然不会没有察觉。
这两个人精,在太叔重行身边只默默呆了三日,又包袱款款的去了,直至前些日子才被苏娇怜偷看到家寿正躲在房廊下偷吃小牙替虫虫准备的狗食。
苏娇怜:是我苏娇怜苛待你了吗?人食不吃偏偏要跟狗抢东西,你吃了狗吃的,你让狗吃什么啊!就不能为狗着想一下吗?
事实证明,陆重行顶着羌族首领这个身份,在太叔重行这个冒牌货的眼皮子底下,力挽狂澜,已经将以前大部分的手下归拢了回来。
就从刚才能把陆生谦那里的货色掏过来看,陆生谦那只死洁癖可能已经知道参将的真实身份了。
“砰砰砰”,外面传来急切的拍门声。
被太叔成宁哄骗着过来的隔壁王声音焦急的朝屋子里头喊道:“苏姑娘,你没事吧?王某请了大夫来。”
陆重行原本温柔面色瞬时一变,目光恶狠狠的瞪向那扇雕花木门后映出的半个身影。
“冷静,冷静。”苏娇怜眼尖的看到陆重行的表情,赶紧一把捧住他的脸,把人的脑袋掰到了自己面前。
陆重行垂眸,从腰间的荷包内取出一把圆溜溜珍珠大小的丸子,直接就往自己嘴里倒。
浓郁的薄荷味弥散开来,带着呛鼻的味道。
苏娇怜看着活似嗑药后迅速冷静下来的陆重行,满脸震惊。
陆重行抬眸道:“这是二弟替我制的丸子,里头加足了薄荷。”
苏娇怜抿了抿唇,道:“你的头疼病更严重了?”
陆重行嚼着嘴里的薄荷丸子,“咔嚓咔嚓”的没有回话,黑眸中是丝丝流转的血色痕迹,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实在有些可怖。
但苏娇怜却并不觉得可怕。
她捧住陆重行的脸,将人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然后伸出双手,细细的替他将发带摘下。
陆重行的头发已经被剪短,发质却依旧不错。披散着垂到肩头,半长不短的头发贴在修长脖颈上,明明应该是最难看的时候,但配上男人这张脸,却只让人觉得完美。
素手柔荑顺着男人的青丝长发缓慢向下滑去。陆重行趴在苏娇怜的双膝上,双眸微阖,乖巧的像个孩子。
他深深嗅着鼻息间熟悉的奶香味和薄荷香,直觉身心舒畅,如果忽略外头那恼人的拍门声的话。
“舒服吗?”苏娇怜按着陆重行的脑袋,声音轻软。
陆重行缓慢点头,张口含住苏娇怜膝盖上的素色薄裙布料,隔着那绣满花纹的布料纹路轻轻的舔了一口。
感觉到膝盖处的温热感觉,苏娇怜下意识并紧了双腿儿,浑身一颤,白腻小脸飞上红霞,想着这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招式。
陆重行的这些招式并不是从哪里学的,而是从太叔重行身上摸索过来的。
毕竟是同一个人,只看过那本后续一次,陆重行便能将里头的十八禁情节记得一清二楚。
他常常在想,若是将里头的人换成他与乖乖儿,被他捆缚着双腕,乖乖躺在榻上,身着薄衫,系着水红色兜儿,双腿洁白如藕,双眸泛红,可怜兮兮的乖乖儿,该是何等娇媚迷人。
抑或是在那春凳、秋千上,亮白的月色洒下来,能看清女子身上的每一寸肌理。
“我,我晚上给你做鱼吃吧,你不是一直说想要吃我做的鱼吗?”膝盖处的濡湿温热感觉挥之不去,苏娇怜只觉自己的心口也软绵绵的就跟被舔了一下似得酥麻。
她随意抓了一把陆重行的头发,当即便转移话题。
陆重行神色迷蒙的眨了眨眼,也不知是在遗憾粗糙的马杀鸡没有进入精髓,还是在疑虑自己到底真的说过要吃鱼吗?
“我最近学了一种新做法,保准特别好吃。”苏娇怜举起双手,信誓旦旦道。
陆重行想着,只要将自己是腾霄阁阁主这件事揭过去,不管吃什么,他都认了。
“好。”曾经的暗夜帝王顶着一头乱发,眼神更加迷惘。
他的小妻子,是不是太冷静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