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琳娜见形势危急，也顾不得指挥权问题了，在步话机里呼叫萧剑扬，飞快地说：“B区快守不住了，你过去支援一下！”

萧剑扬已经扫光了一个快装弹鼓，放倒了好几名车臣士兵，自己胳膊也被子弹擦了一下，鲜血直流，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换上第二个弹鼓，叫：“9号，跟我来！”带着9号猫着腰顶着从窗口嗖嗖飞过的子弹一路飞奔，来到西面。此时在西面坚守的俄军已经被击溃了，一边胡乱射击一边拽着伤者退回大楼，车臣叛军穷追不舍，火力袭来，撤退的俄军接连中弹倒下。看这样子，如果没有人出来阻击一下，只怕车臣人能踩着撤退的俄军的脚跟直接冲进楼里来。萧剑扬不加思索，往窗户旁边一躲，AKM突击步枪探出去，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一连三个点射，三名车臣士兵中弹倒下。打完这三个点射他立即变换位置，9号补上，同样是三个点射，又有两名车臣士兵倒下。

转眼之间就被撂倒了这么多，车臣军队的攻势为之一滞，下意识地放慢脚步，朝大门四周疯狂射击、投弹。弹雨泼在墙上，把墙壁打成了马蜂窝，不过这倒不用担心，车臣士兵大多装备AK-74自动步枪，拿AKM的其实并不多，AK-74是小口径自动步枪，它的静止性能相当好……静止性能相当好的意思就是它射出的子弹穿透力并不强，击中人体后就会在人体几翻滚旋转，四处乱窜，往往打是从腋窝打进去，从屁股钻出来，比起直来直去的中间威力弹其杀伤力可谓倍增。中间威力弹是小口进去，大口出来，看似吓人，但也就是贯穿一个口子，救治起来比较容易，而AK-74射出的小口径枪弹往往能在人的胸腔、腹腔内捣出一个总长度接近甚至超过一米的永久性空腔，造成大量内出血，子弹更会在人体内炸裂，留下大量碎屑，处理起来极其麻烦，所以别相信好莱坞电影里硬汉中了好几枪还若无其事地继续冲杀的鬼话，像M-16、AK-74这类小口径自动步枪，打上了都是重伤甚至当场就挂！不过，由于静止性能相当好，它的子弹想打穿墙壁也就变成了不可能，所以车臣士兵虽然火力全开打得墙皮一层层的往下掉，但对萧剑扬和9号的威胁真不大。倒是从窗口飞进来的手雷麻烦得很，弹片钢珠乱窜，即便他们都穿了防弹衣，还是被炸伤了，鲜血直流。

萧剑扬转移到一处被火箭弹轰开的大窟窿前，把步枪探出去，一口气打掉了半个弹鼓，接连有车臣士兵中弹倒下，惨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打得正欢，他突然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悸，这是在无数次生死一线的厮杀中磨练出来的直觉在向他发出警告！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果断卧倒！刚卧倒，他便明显感觉到墙壁一震，被生生捣出一个窟窿，一发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狙击步枪子弹洞穿墙体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是反器材狙击步枪！

萧剑扬冷汗狂飙！

接着他便听到砰一声枪响，枪声挺独特的，是AWM狙击步枪在开火，然后那支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反器材狙击步枪就没再开过火了，耳麦里传来波琳娜的声音：“亲爱的，小心别，他们有装备反器材狙击步枪的狙击手，我可不愿意看到你被一枪打成两截！”

萧剑扬说：“刚才那一枪真的差点把我打成两截了……干掉了没有？”

回答他的是伏兵：“已经干掉了……”接着又是一声枪响，还是那支AWM，伏兵补充：“副射手也挂了，好枪法，一片漆黑，八百米距离两发全中，厉害！”

八百米外，两名碧眼钩鼻的狙击手倒在血泊中，口鼻间呛出一股股血沫，正在痛苦地抽搐。他们没有标志性的浓胡子，这应该是来自欧洲的雇佣兵，搞不好还是来自某支特种部队的退伍特种兵，在这两天的战斗中，他们用M8A1巴雷特反器材狙击步枪不断攻击俄军的车辆和指挥官，给俄军造成了极为惨重的损失。但很可惜，他们遇上了波琳娜，在非洲和南美让无数身经百战的雇佣军狙击手，甚至美英法特种部队顶尖狙击手饮恨沙场的死神，反器材狙击步枪开火时腾起的火光和烟尘将他们的位置暴露无遗，波琳娜连开两枪，都击中了他们的胸部，高速旋转的子弹将他们的内脏绞碎、震裂，他们注定难逃一死。

9号手一扬，一枚高爆手雷飞了出去，然后AKM自动步枪一通猛扫，将车臣人逼得稍稍后退。退入大楼内的俄军伞兵稳住了阵脚，占据射击位置朝外面开火，战况重新陷入胶着。

鹰眼与狼眼没有参与混战，他们专找敌方狙击手麻烦。偏偏车臣狙击手嚣张得很，大概是过去两天欺负第11摩步旅欺负得太顺手了，简直就是肆无忌惮，都是挑最好的射击位置，隐蔽性如何不怎么考虑，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瞄准俄军开火，掩护自己人进攻。结果他们往往只开了一枪，就被鹰眼射来的子弹洞穿了胸部……对，打的是胸部，真实的战场上，绝大多数狙击手都是瞄准目标的胸部、腹部或者背部射击，极少有人瞄准头部，因为目标太小，而且动来动去，很难瞄准，躯干则比较好打，目标大，也不会晃来晃去，相信狙击手枪枪爆头的都是些连枪都没摸过的小白。狼眼负责观察，鹰眼开火，兄弟俩配合默契，而且为了保险起见还在SVD狙击步枪上安装了消音器，抑制射击时产生的火光，车臣狙击手直到中弹都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射出来的，接连有三个被敲掉。

算上波琳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的那个狙击小组，在很短时间之内车臣人就没了四名优秀的狙击手，这样的损失让车臣指挥官有种血压飙升的感觉。车臣狙击手明显感觉到了危险，收敛了很多，不敢再像刚才那么嚣张了。

在这种大规模血战中，狙击手能发挥的作用其实并不大————尤其是双方都有狙击手的情况下。车臣人攻势凶猛，俄军防守异常坚决，一个拼死突击，一个拼死防守，双方都是死伤累累，双方都是一个班接一个班的打光，又一个班接一个班的填进去，大楼外面车臣人尸横遍地，大楼内俄军士兵尸体横卧一地，双方都是涉血而战，战况直趋白热化！

在猛攻旅部的同时，车臣人同样在猛攻第11摩步旅据守的其他建筑物，为了尽快突破俄军防线，他们甚至出动了自爆卡车。卡车上装载着数十公斤TNT，甚至是从苏军撤出车臣时遗留的军火库内翻出来的航空炸弹，由狂热的宗教信徒驾驶着冲向俄军防线。俄军用火箭筒和自动榴弹发射器没命的打，冲上来一辆就被打爆一辆，虽然没能冲进俄军防线，但恐怖的爆炸威力让整个街区都地震似的震动着，不少俄军士兵被生生震昏过去。大概是发现在满是障碍物的街道上让一辆自爆卡车直冲俄军防线有点强人所难，车臣人改变了战术，以强大的火力压制俄军，然后组织敢死队抱着炸药包冲上去跟俄军同归于尽。当然，他们不会傻到让自己人去送死，这些充当炮灰角色的大多都是来自中亚和中国西北部地区的恐怖份子，这帮家伙战斗力不行，但着实狂热，给个炸药包再煽动几句，真敢冲上去炸坦克的。有一股俄军就让两名恐怖份子冲进了大楼，然后只听到惊天动地的巨响，绝大多数人都从窗口飞了出去，剩下的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昏，车臣人蜂拥而入，轻易将还活着的俄军俘虏，等待这些俘虏的，将是最为悲惨的命运。

血战一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了，车臣叛军攻势如潮，一浪高过一浪，压得俄军喘不过气来，防线危机迭出。俄军拼死坚守，不少俄军士兵哪怕是受伤了，也不退下火线，继续持枪血战，有些伤员丧失了战斗能力，便忍着剧痛帮战友一发一发的往弹匣里压子弹，压好后就摆在正在战斗的战友脚边，拿起来就能用了。车臣军队对旅部大楼的攻击尤其猛烈，数次冲进了大楼，然后又被俄军拼死反击了回去，双方反复拉锯，以旅部大楼为中心，方圆数百米都给锯得血流成河。

时间在残酷得令人窒息的血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都不知道击退了敌军多少次进攻，杀伤了多少敌人，终于，车臣军队的攻势被遏制住了。他们虽然狂热，但毕竟也是人生爹妈养的，枪弹打过来他们一样会受伤，会死，那些老兵死得多了，指挥官一样会心疼。他们已经填进了那么多条性命，还是拿不下旅部大楼，今晚是没戏了，只能偃旗息鼓，等到明天再继续打！他们相信，俄军同样虚弱到了极点，明天只要再来一波攻势，就能将其全歼了！

车臣人并不知道，留给他们的机会已经不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