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两年前在红苗寨的时候,自己曾经对阎莫爱和白潼汐那番“表白”,当时我十五岁,对两个女鬼说那番话时虽然还懵懵懂懂,但我的感情是真的!反而是那个被我“退婚”的杨月琴,两年来我反而有些记不住他的相貌了!
还有就是,冉娅离家前对我的那些好也犹如昨天,我忽然发现自己的最爱,是曾经和我形影不离的两个女鬼,而我的初恋不是她们,也不是那个红苗少女,而是眼前这位——亲嫂嫂冉娅!
其实修行之人,情商往往都比其他同龄人要早熟一些。以前我从没审视过自己的情感,究其原因,主要是不敢承认有些事实,不敢承认自己一直很恋冉娅,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最爱的人是两个女鬼!
但现在白潼汐借冉娅之身还阳、又得知冉娅已经不是我的嫂嫂了后,我所有的情感都不再有顾忌,对现在的冉娅也没有了以往的那种本能的压抑……
因此在紧张过后,我又轻轻地拉起冉娅的手,温柔地应道:“以后有你相伴,你要怎么样便随得你吧!不过我们既然已经回来,无论怎样也得去跟爹和妈团聚一下!他们做了你两年多的公公婆婆,那就应该永远也是你的爹和妈。”
冉娅却又有些黯然,轻声叹道:“我已经没了家人,当然是永远拿他们当亲生父母般看待的!不过看他们生活得很好,我们又何必再去打扰呢?”
说着,她忽然问我:“十五,你也不小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小时候没什么想法,拜入九宫门走上修行这条路,为的是自己能活着、家人能安康,但今后我要做点什么,这个问题我是真没想过。所以听她问出后,不由得心里一阵茫然!
好半天后,我才反问她:“你觉得我今后该怎么打算?”
冉娅的回答倒很干脆:“你虽然是九宫门的弟子,但肯定是不会追求得道成仙什么的!而且你跟戚师叔不一样,不是什么特殊分局的人,肩上也没什么使命。现在道术也学的差不多了,至少防身保命没什么问题!我觉得吧,还不如安安稳稳、开开心心地过个隐士的生活算了!”
我有些心动,要是真的如她所说,能安静地在某个地方隐居,那可还真就是神仙日子呢!只不过我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好多因果还未偿还,现在还不能实现那种梦想,便看着冉娅道:“好吧!我同意!但现在你得跟我出村,我们先把眼前该办的事办了!”
没想到冉娅很不情愿,又把手抽了回去后道:“你去办你的事吧,我在咱们以前的家里等着。要不你出村去后要是反悔了,人家又得陪你天南海北地流浪了!”
我心头一凛,觉得冉娅这行为有些反常,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忙上前念了遍清净经,然后强行拉着她就往垭口方向走。
重新来到那块石碑前,见炎无思手上握着把干柴从外边走进来,我连忙主动上前跟他打招呼。在我家堂屋的时候我曾存思感应过,整个村子好像除了一些飞禽野兽外,确实只有他一个活人,看他的样子像是在这安营扎寨似的,心头对他是情不自禁的敬佩。
炎无思的脸还是那样木然,见到我们时稍微停顿了一下,一双冷冷的眼睛却直往冉娅身上扫来扫去,直到我向他行礼招呼,这才回头来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能进能出的,除了我和王道长外,你是第三个!既然有这能耐,出去后就别再回来了!”
我知他是一片好意,张大妈白天已然能幻化现身,到了夜间不知该如何逆天呢!可我是绝对还要回来的,我跟张家的恩怨还没了清呢!
但我觉得炎无思这石匠性格好像有些怪异,当下也不跟他多说什么,随便应了一句后拉着冉娅便走。
下了垭口后,冉娅忽然问了句:“十五,我看这老村子有些古怪!我一进村后便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现在才好了一些。对了,刚才我们在里面做什么了?我怎么像做梦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见她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下顿时大惊,后背上忽然就一阵发凉——冉娅这情况,说明她进了老村子后便被邪气缠身了,也就是说她进村后的一言一行其实都是无意识的,虽然没有阴魂什么的控制她,但那些东西绝对影响迷惑到她了!
难怪她会有不想走的那种念头,我还一直以为她是见我哥另外讨了老婆,心里太过失落所致!
但我有点想不明白,既然村里的邪气迷了她,为何不直接让她来加害于我,反而让我俩百无禁忌安稳地出村了,难道说那张大妈还另有什么图谋不成?
再一细想后我又有点愤怒!在村子里时虽然我感觉自己很是头脑很是清明,可有意无意中也有种想要顺从冉娅的意思,要不是急着想见我的家人,当时恐怕就同意冉娅的要求,再也不想出村来了!
前后一连贯着想,我还真就有些后怕!看来这些年我在进步,被镇住的张大妈也没闲着呀,更厉更恶了不说,连手段都更高明了!冉娅能平安出来,多半还是因为她的魂魄好歹是个道鬼,而且无论是魂还是身,对我都绝对是真心的,所以才没又一次变成傀儡。
怒过怕过后,我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我一定还会回来老村子,不把张家这死老婆娘给彻底解决,我还真的就不走了!
而且我忽然间就对冉娅在村里提的那个问题有了答案:从今往后,我不但要自己好好活着,还要除掉为害阳间的这些异物。记得上学时看过一个《济公》的电视剧,里面的主题曲里有句歌词叫“哪里有不平哪里有我”,以后我要把那句话当作信条……
拿出道驱邪符纸来,给冉娅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后,我才回答她:“你进村子后没做什么,也没说什么错话。那张家死老婆娘阴魂又出来作乱了,你只是受了一点邪气侵蚀而已!但不用担心,你修为虽失,但道心尚在,不会怎么样的。”
如我所说,冉娅除了修为丧失外,其它的都一如往常,我一说她就明白了。
等我将她身上的邪气除尽后,略一休息她便想起了此前的事,满脸通红地告诉我自己记起来后,低声应了句:“除了想强留你外,我说的其它话都是真的!而且要是可以,我还真就想跟你找个地方,永远也不再入世了!这些年我肉身在上海的经历,还有以前我做鬼很多年的那些经历,让我感觉人心都好可怕!不但人……鬼动起心机来的时候也是如此!”
我不想见她伤心,安慰道:“你也别太想多了,以前的经历今后都不会再有了!等我把这里的问题处理好以后,你带我去大城市逛逛,无论是人是鬼,我们一起去把那些坏心的家伙给统统灭了!最重要的是,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苦无依了。”
冉娅“噗嗤”地笑道:“你可别吹牛皮了,本愿地藏菩萨也只敢说度尽恶鬼,你却口气比菩萨更大,居然还要度尽恶人!不过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再觉得苦了!”
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连忙转移话题,又问她说的我家里的事是否都属实……
到了镇上后,恰巧遇见一个原来我们村的熟人,便委托他去告诉我家里我们已经回来的消息。
别离时戚先生给过我一笔“巨款”,路上虽然出了那么多事,但除了车旅开销外几乎没怎么用,我找了印象中最好的一家饭馆,备了一大桌酒菜,满怀激动的心情等着。
估计听说我们回来后,家人也是太过激动了,直接包了辆面包车赶来镇上。
见到我妈的那一瞬间,我眼泪忍不住哗地就流了出来,但我没扑上前去,因为我发现来的不仅有我的家人,还有一群别人看不见的老熟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