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琴艺了得,子玉自然喜欢。”应答无波无绪。
易紫苏很不爽,方才见这么多人为她而来,心里还较较得意,但自从坐下弹琴后,却唯独只有这二殿下对她一副众生平等的态度,心里腾的冒起一丝火焰。
“公主何不让吾等一睹芳容,即使落选驸马,也让吾等不枉此行。”有人大声提议,好不容易有人充当出头鸟,其余人自然也要抓住机会。刹时,所有人都跟着附和,庭院里顿时喧闹一片。
易紫苏本来就心底有气,一见大家都起哄,情绪不由得升华,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掀开丝幔让那些人看个够,抓着丝幔的手却被另一双大手握住。
讶然,回头,但见一张熟悉的脸,正刻板的看着她。
朱唇微启,似有千言万语,又似有万般委屈,许久,终于轻吐两个字:“哥哥。”
“你当真要选那个风流殿下?”易兰筠严肃的问,雕刻般的脸上藏不住一丝忧虑。
“是又如何?”易紫苏媚笑,柔若无骨的纤手绕住他的脖子。
出奇的,易兰筠第一次没有拨开脖子上的手,任由面前的人儿缠上自己的身体,脸上也终于有了不易察觉的动容,许久,才叹口气道:“他不适合你。”
“那谁适合我?”易紫苏两腿轻盈一跃,牢牢缠上易兰筠大腿,朱唇靠近他的耳畔,呵气如兰,令人酥麻。
易兰筠如泰山一般屹立,双手垂下,始终不愿碰触她的身体,轻轻道:“我看那二殿下比他强过一百倍。”
“那你呢?”
“我们不可能。”
所有希望瞬间破灭!
缠上他身体的人猛烈一颤,停止了动作,足尖轻点着地,整理好衣衫,冲他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却不像往日般妖媚,只如平静的湖面荡起一丝波纹,月色银辉下的容颜,敛去的十分的媚态,只有平和的清与柔。
掀起丝幔一角,又万分不舍的回头看眼他,勾起一弯绝美又凄楚的笑:“哥哥说什么,我都依你。”
回头,手一抬,决绝掀开丝幔,跨出凉亭。
双眸水波荡漾,摄人心魂。媚态媚惑天人,神魂动摇。顿时,为这庭院披上一层华丽之裳。
刚才还一直叫嚷要见公主的人群,刹那间鸦雀无声,只因面前这张美艳容颜,令人窒息!
“紫苏见过各位公子。”易紫苏盈盈一拜,施然有礼。
所有人幡然醒悟,不禁对自己方才的出神失态暗自羞愧。
易紫苏缓步走下,绕着凉亭走一圈,所到之处皆留下一缕清香,让坐着的人又喜又恨。喜的是公主既然能出现在自己面前。恨的是望着公主离去的衣袂,心知已与驸马之位失之交臂。
祁子澈口齿含笑,目蕴风流,眸光一直随着易紫苏的身影流转,胜券在握,答案早已揭晓,剩下的,便只有等待而已。
祁子玉越过桌上美酒,为自己倒杯茶,抿上一口,抬首,眸光空濛笼雾。
众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易紫苏,好奇并期待着今日驸马之位究竟花落谁家。
近了,近了……祁子澈晃着玉扇,眯着眸子看着易紫苏慢慢走近,今日之后,他便可以坐上驸马之位,他便可以拥有大权,他便可以跨出君临天下的第一步!喜悦溢于言表,不等公主亲自过来,他便恨不得自己跳出来诏告天下,从此以后,他祁子澈再也不是任谁也瞧不起的对象!所有忍受的一切,他都要以权谋来偿还。这一天,他等了太久!
这边祁子澈蓄势待发,蠢蠢欲动,旁边桌上的祁子玉却垂首,思忖。
面前是美酒佳肴,不远处是绝世美女,之前有易王隐晦的保证,若稍稍用心,驸马之位唾手可得,一来完成父皇任务必受嘉奖,二来坐上驸马,再也不用担心地位动摇。
可为什么?心却如此落寞。这一切,真是自己想要的?
世人皆道二殿下儒雅清风,出尘脱俗,仿若“谪仙”。可世人却忘了,他祁子玉终究不是仙,他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救人无数,悲怜天下,又有谁来可怜他寂寥的心?
“二殿下……”有人娇声轻唤。
眼帘下赫然出现华丽宫服的衣角,抬眸,是易紫苏疑惑的脸。
旁边发出手指关节用力的声音,余光瞥见祁子澈正咬牙狠捏扇柄。
“二殿下。”易紫苏再次唤道,娇媚一笑,从头上摘下珠钗,缓缓向他桌上伸去……
祁子玉“腾”的忽然起身,眸光越过眼前佳人,直达天际。
“子玉有事,要先行告退,还望公主谅解。”祁子玉面上浮起一丝忧伤,拱手作礼,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宫外走去。
处于一处水榭的高坐上,始终保持沉默,让女儿自己做主的易王愤怒起身,往桌上用力一拍,“岂有此理!”
众人刹那屏气,不明所以,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易紫苏愣住,望着人已离去的桌子,仿佛方才是一场梦境。方才那男人,是拒绝当驸马的意思?
垂首,万般滋味浮上心头,世上竟有如此不解风情,如此断然拒绝美人与权力的男人!咬牙,耻辱,不甘,钦佩……抬眸,面容依旧,她依然是美艳无双,媚态横生的公主!
见着女儿神色恢复正常,易王大度端起酒杯,向下面的人
紧紧捏着珠钗,转向身体,又走向旁边的桌子。
祁子澈咬牙:“公主这才想起我?”
“三殿下吃醋了?”易紫苏用细如蚊子,确保他人听不见的声音道,“是谁说不介意婚后戴绿帽的?我不过是想跟二殿下闲聊几句,三殿下何以如此愤怒?”
“是么?”祁子澈松懈紧捏扇柄的手指,邪魅一笑,“我还以为公主是忘了我,要点二殿下为驸马呢。”
“看来三殿下还是对我不信任。”易紫苏轻笑,将手上珠钗轻轻放在他桌上,“如此,你便安心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