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攸宁可不知越国老皇帝已经把她的底猜得差不多了, 还妄想让她为自己所用。
这会她靠在一破损被丢弃的战车上,看着己方打扫战场。
战场死尸伏地,大多是敌人的, 浓浓的血腥味刺鼻的硝烟夹杂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那是一种悲凉的味。
战争避免不了死亡, 她再强大也护不住每个人,能做的就是想法子让每一场战尽快结束。
她曾亲自赶救一个小兵,是没救来,那小兵临死前说庆国胜利在望,没白死。
几乎死的每一个庆军都觉得能死在这一场征讨越国的大战中, 没白死。
在这场两国生死之战中, 楚攸宁仿佛看到了末世最后的结局,人类丧尸进行终极战, 这场战将决定最后是人类继续主宰世界, 还是丧尸取代人类成为世界之主。
在这里,她能肯定, 庆国必胜,末世呢?人类最终会战胜丧尸, 重建文明吗?
沈无咎结束战后议事,习惯抬头寻找媳妇的身影,寻过来就看到她靠在破损的战车前,望着战场, 背影孤寂, 眼神落寞,他一就心疼了。
比那日在验室看到她字字泣血说起她的来历,眼眶通红还要叫他心疼。
他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包蜜饯, 这是看她爱随身带零嘴,他也忍不住想投其所好。瞧,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这要是叫底的士兵知晓他们的元帅荷包里装的竟是姑娘家爱吃的零嘴,镇国将军的威名将不保。
“宁宁。”沈无咎走过。
楚攸宁回头就被塞了一颗甜津津的蜜饯,她甜得眯起眼,思乡的情绪瞬间被甜蜜覆盖。
“还要。”楚攸宁张开嘴。
沈无咎把手放到她嘴边,“先把果核吐出来。”
“果核也是甜的,我再含含。”楚攸宁用吸了吸。
这梅子是用糖渍的,糖渍到果核里也充满酸甜汁,吸起来有不一样的味。
“是不是含着含着就咬碎吞了。”
沈无咎刚说完,只听“咔”一声,真咬碎了。
沈无咎:……牙口真好。
楚攸宁吸到没味了才吐到一边,张开嘴给他看。
沈无咎这才又喂给她一颗,“记得吐果核。”
楚攸宁乖巧点头,伸手拿他手里的纸包。
沈无咎看着她,没松手。
楚攸宁眨眼,“不是送给我的吗?”
“我带着。”
楚攸宁的目光落在他的荷包上,“你也喜欢吃蜜饯啊?”
沈无咎用手指轻戳了她的脑,“帮你带。”
楚攸宁立马松手,“那没事了,多带点。”
沈无咎忍俊不住,轻轻捏了她的小嘴,楚攸宁顺势鼓成金鱼嘴给他看。
沈无咎笑着直接把她的脑袋按靠在肩膀上,顺便摸摸头,望了眼遍地残骸的战场,“在那边也是一样的战场吗?”
楚攸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靠回,“比这惨多了,值得欣慰的是那尸体不是人类。到处都是腐烂的臭味,把整个世界污染得雾蒙蒙的。”
沈无咎搂住她肩膀,“会好的。”
“嗯,我也觉得会好。那个福王捣鼓出的东都已经毁掉了,尸体又烧又炸,再来个升级版的福王都提取不了什么,而且能制造出那种病毒的原材料主要是陨石,那都被我弄成粉末给扬了,如果这个世界真是末世的过,末世应该不会再生了。”
福王,覆亡,就算末世不是同一个世界,被这福王这么搞,这个世界可不得面临覆亡,这封号哪里是福,分明是祸。
“定然是,兴许老天送你来这边就是为了阻止福王。”沈无咎坚定地相信。
“这么说来我还是救世主呢,哈哈嗝。”楚攸宁笑得打嗝。
“很喜欢当救世主?”沈无咎问。
楚攸宁摇头,“只喜欢当能救末世的这个救世主。”
她想让霸王花妈妈们一直活在那个繁华盛世里。
沈无咎抬头望向越国京城方向,心里忽然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
他低头看着偷偷朝他荷包伸手的媳妇,试一试又何妨。
……
庆军一路打到越国国都,已有三个月之久,从深冬打到初春,连年都顾不上过,夺敌方一座又一座城对庆军来说就是最好的年。
春寒料峭,眼看就要兵临城进行最后的生死决战,庆军大军开拔前的最后一顿饭是火锅。
早前景徽帝在鬼山吃了顿火锅得知辣椒的真作用后就让人大量种植,如今收上来好拿来犒赏大军。
一袋袋红彤彤的干辣椒被剁成段锅翻炒,其他香料制成火锅底料,倒入一口口大锅里,片好的一盘盘肉,一筐筐蔬菜,凡这时候有的能放一锅里涮的食材都备上了。
这几个月征战,行军埋锅造饭时都是乱炖,什么食材都往里放,撒点油盐就能吃,遇军情紧急时就吃的是自带的红薯大饼等干粮,这顿火锅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饕餮盛宴。
本就绵延里的军营,上千口锅散出来的香味能飘出方圆里,飘到敌军那边。
越军向来以物产丰盛,吃食丰富而沾沾自喜,如今被这股从未闻到过的香味勾得馋涎欲滴。
一向被他们踩在脚底的庆国竟然也有越国没有的东?这不合理!
庆军这边吃完火锅,又喝完壮行酒,寓意必胜的摔碗声起彼伏。
越国老皇帝早就将所有兵收拢到京城做最后的背水一战,不过沈无咎觉得没那么简单。
果然,兵临城,城紧闭,城楼上空无一人,整座城仿佛一夜之间陷入沉寂。
这样的画面寂静得有诡异,叫人看了心里毛。
不一会儿,一方代表越军的旗帜缓缓升起,随着旌旗出现的还有一个个缓缓露头的人。
看到出现在城楼上的人,沈无咎猛地沉脸。
“别炸我们!求求你们别炸我们!城里都是我们这样的,求求你们!”城楼上的百姓哀声哭喊。
是的,百姓。
越国老皇帝最后一战居然用自己的百姓来当护盾,如丧心病狂的行为颠覆庆军对人性的认知。
庆军一向遵守两军交战不伤无辜百姓的准则,却没想到有朝一人成了敌人拿来威胁他们的软肋。
“卑鄙!竟然拿百姓来阻止我们攻城!”崔将军暴怒。
出现在城墙上的百姓一个个身上绑着天雷,引线相连,一旦他们使用□□武器,相当置那百姓不顾。
听他们的话,不单是城楼上,城里都是,这是叫他们不能用□□武器,只能单方面挨炸,即便他们成功攻城进,只要那百姓身上的天雷被点燃,他们也会被被炸死,能拿出一城百姓来牺牲,想必城里各处也埋满了天雷吧。
娘的!真把他们逼急了,一城百姓又算什么,自古打仗哪里没有牺牲,而且他们一路打过来没有对越国百姓掠夺,连吃的都是拿钱跟他们买的,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这一城百姓只能怪他们的君卫残暴不仁,怨不得他们。
最后一战,景徽帝既然是御驾亲征,自然要亲上战场的,既为鼓舞士气,也是见证越国灭亡,只不过他后面最安全的方阵里,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楚攸宁还特地留来保护。
现城楼上生的事,楚攸宁用精神看,果然看到城里面的百姓都被绑缚双手,胸口缠着装有□□的坛子,被赶到大街上,密密麻麻,满脸凄然麻木。
她生气了,比当日在地宫现有人做人体验还要生气!
拿人命不当命,早知这个毫无人性,完全丧失人格的越老帝比福王还要危险,当日就该不顾一切先弄死他。
这时,越国诚王出现在城楼上喊话,“你们陛呢?既然是御驾亲征,都是最后一战了不出来见见自家兄弟吗?”
在场除了沈无咎楚攸宁,在场的将领也听到一流言说他们陛是越国血脉的事,不过他们愿意相信越国老皇帝是他们庆国血脉。
“朕在这。”景徽帝让车驾上前,这时候得表示自己行得坐得端。
诚王看到景徽帝身边的楚攸宁,立即移开眼,还后退一步,让一个兵卒挡在身前。
楚攸宁一看就知对方可能被越老帝叮嘱过她有特殊能了,只是,以为这样就能阻挡她了吗?天真!
她恶意地龇牙一笑,凝出一股精神朝他射,高喊,“你们陛呢?都是最后一战了,还不出来见见我父皇这个侄子吗?”
诚王想反驳,脑子有刹那的凝滞,然后说出口的话就不由自主了,“父皇说强者为尊,只要成为天霸主,何需在意自身是什么血脉!”
“这么说你父皇是承认他自己是庆国血脉了?”
“是!”
楚攸宁扭头跟景徽帝邀功,“父皇,您看,他承认了。”
景徽帝心里也乐开了花,还是忍不住瞪她一眼,“别动不动就让你祖宗显灵,朕听说鬼上身久了身子会不好。”
楚攸宁怔了,知景徽帝这是在别扭心她呢,她窃笑,“那要不让祖宗上父皇您的身试一试?”
景徽帝浑身打了个颤,轻斥,“在战场上呢,经点!”
楚攸宁立即坐直身,看向越国国都的城楼,杏眼里熠熠生辉。
她用精神扫过了,老皇帝不在她精神够得着的范围内,看来是躲起来防着她呢。
既然这样,那她就进找他好了,擒贼先擒王,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百试百灵的战术。
楚攸宁看向跟在旁边的沈无恙,“二哥,你要护好我父皇,护不好我就不带你玩了。”
自从让陈子善等人带他回京城,他又跑回来后,也不知是什么心理,就一直跟着她了,别说归哥儿,小木剑都留不住。
最终,沈无咎无奈只能让他一块上战场,跟在楚攸宁身边,甚至还抱着一丝希望,兴许让他回到熟悉的战场,他会想起来。
是,沈无恙仗着速度快,气大,眼好,杀红了眼,在战场上常常出现滑稽的一幕,就是楚攸宁沈无恙在一块杀敌的时候,敌人都绕着他们走,以至到最后两人想杀敌都得靠抢的。
沈无恙看看景徽帝,又看看楚攸宁,从马上跳到车驾上,坐在景徽帝脚边,眼睛如稚子般无邪,“知了,妹妹。”
景徽帝揉额,每次听沈二喊闺女作妹妹,总让他有种他多了一个儿子的错觉。
“二哥乖。”楚攸宁日常夸上一句。
沈无恙获得做人的暗示后开始是跟着归哥儿喊公主婶婶,后来被沈无咎纠让他喊弟妹,不知怎么就喊成了妹妹,无论怎么纠都改不过来,最后只好由着他了,总比喊公主婶婶好。
她听沈无咎小洛洛说二哥从前是个刚憨直的性子,再不恢复记忆,她都要喜欢这样的二哥了。
……
城楼上,越国太子一看就知诚王中招了,赶紧让人把诚王带走,自己也越警惕起来,直接挥动旗子,令准备进攻。
“元帅,攻还是退?“崔将军看到城楼上的越军已经将火炮弹装上,急问。
披着红色战袍的沈无咎面容冷峻,手握缰绳,望着城方向,心里闪过一丝挣扎,是想到身后还站着千千万万的百姓,这一战无论如何是不能退的。
他眼眸一狠,要令,就见圣上身边的执旗手已经先一步挥动旗帜,他瞬间接收到景徽帝让进攻的命令,狠心令进攻。
而这时,楚攸宁已经来到越国的护城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