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溪谷的生活很惬意,尽管只来了这里两天时间,喵喵便由衷的喜欢上了这里。
她非常快活的拉着二哥和胜儿去爬山,那座山壁立千仞,高到不行,从远处望着,就会让人抬着脖子,觉得脖子有些酸痛,走进了看,便愈发能体会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当真不是一般的震撼人心。
喵喵便花了一天时间爬山,一天时间在桃溪谷里转悠。
这样的日子,安然而惬意,还有着足够的自由,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简直不能更棒。
喵喵有些乐不思蜀了,像只脱笼的小兽一样,每天天一亮就跑的不见人影,到了天黑时,才会拖着疲惫的身体,眸光熠熠的回来,这可是让池玲珑无奈的很。
教育了十多年,才养出了一个堪称模板的世家贵女,结果,两天就被打回原形了,实在伤眼的很……
到了桃溪谷的第三天,喵喵照旧起的很早。
不过,今天却不是玩耍的时候,今天是有大事要做的,因而,她早起起身后,便换上了一身很郑重的服饰,被丫鬟们侍候着梳妆打扮好,才出去寻父母。
池玲珑和秦承嗣也都起了,正等着女儿过来。
看见喵喵,便冲她招招手,随后三人一道去了颛孙氏的宗祠所在地。
颛孙氏的宗祠,在十多年前大肆翻修过,不过,这些年来,因为少有人祭祀,到底荒凉了。而如今颛孙无极回归祖地,自然要告知祖宗,说不得,从今后,他就要彻底隐居在这里,再不出世了。
宗祠前人不多,除了颛孙无极,以及作为颛孙氏的嗣子,因而站在他一步之后的元辰外,便只剩下池玲珑一家三口,颛孙琉璃一家三口。
人少的可怜,尤其是对比早些年,除夕之夜,众人浩浩荡荡的祭祀场面,便愈发显得空凉凄清。不过,这里的人会越来越多的,等到元辰结婚生子,这里就会渐渐繁衍成一个大族,颛孙氏也会恢复昔日的荣光。
祭祀过后,一家人去用早饭,琉璃便道:“明日便开始宴客吧,一切都准备好了,是该招待下那些大儒文人,不然该说不过去了。”
颛孙无极点头,“那就明日吧。”
其实,不仅明日有宴会,想来最近几个月,桃溪谷都安平不了。毕竟,天下文人士子,最近可都有启程往甘平来的架势,如此想来,最少几个月内,桃溪谷都要有不少客人登门了。
一切果然不出所料,接下来几日,桃溪谷中接到了无数的帖子。
尽管期间又举办了一次宴席,宴请甘平县以及从附近州府赶来的文人,然而,还有更多的文人,络绎不绝的从四面八方赶来,譬如江南,京都,东南等地。
而也因为天下文人,一多半都出自江南的缘故,而今听闻江南的士子都出发往甘平来了,桃溪谷中众人都觉得头大。
喵喵也是苦不堪言,谷内热闹是热闹了,但是,相对的,她也被母亲禁足了。
到底是身份不凡,总不好每日疯疯癫癫的在外玩耍,堕了秦王府和颛孙氏的名声。
喵喵为此很郁闷,尤其是,每天看见二哥和胜儿都红光满面的从外回来,更是心塞的挠墙。
为什么要性别歧视!!!她也想出去长长见识啊!!
心动不如行动,喵喵当天晚上,就找到二哥,一番威逼利诱,外加撒娇痴缠,换得了隔日随同二哥一起出门会友的机会。
机会太难得,喵喵兴奋的当天晚上都没睡好觉。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喵喵起了个大早,兴奋的随二哥和胜儿出谷。
然而,元辰和友人见面,谈论诗画琴棋、说古论今,她都没兴趣。
她的学识也很渊博,这十几年来的苦读,又有姨母和母亲在身边鞭策,才学绝对不在那些天子骄子之下。
只是,如今好不容易出来放风,就应该开开心心的玩么,干嘛还要把她拘束在身边,听这些枯燥乏味的言谈呢?
喵喵四周看了看,随即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眸子弯起嘿嘿笑了起来。
她朝身边小厮努努嘴,不动声色的往门外走去。
这小厮名为清风,是二哥元辰的贴身近侍。
说是小厮,其实更是属下,更堪称为心腹。他乃是残余的颛孙氏家仆出身,对颛孙氏忠心耿耿,因为元辰过继给了颛孙氏的原因,也因为从小就在元辰身边侍候的原因,对元辰很忠诚,相对的,对喵喵的态度也很恭敬。
清风见同样扮作小厮模样的三小姐要偷溜,不觉头大,可也着实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京都出了名的贵女模板皎月郡主走到门口。
元辰此时若有所觉,往门口看了一眼。喵喵恰回头,撞见了二哥的眼神,心中陡然一跳,条件反射的冲二哥傻兮兮一笑,便又猫着腰溜了。
元辰苦恼的皱眉,却也不能做出失礼举动,只能暗示清风,赶紧跟过去。
喵喵身边的丫鬟都不在跟前,身边有暗卫,然而,那些暗卫到底不便现身。而清风稳重可靠,办事非常靠谱,有清风跟着,他也能放心。
喵喵出了包间的门,顿觉神清气爽,而一扭头看见清风,喵喵脸就僵硬了。
“二哥让你来的?你回去吧,我又不会乱跑,更不会惹事,我在外边转一圈,就回来找二哥。”
清风苦笑,“三小姐您别为难属下了,属下不跟着您,回头主子该责罚属下办事不利了。”
喵喵无奈耸肩,“那随你吧。”
两人出了酒楼的门,喵喵径直往旁边的多宝阁而去。
这多宝阁尽卖些稀罕物事,有从东南海运上过来的舶来品,这些贵重物品,她见得多了,反倒不觉得有多稀罕。让她感兴趣的,则是有关南疆一带的少数民族饰品、用物,以及从西域贩卖过来的兽齿链,鲜艳的短皮裙等物。
喵喵刚经过多宝阁门口时,往里瞄了一眼,便看到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她心里猫爪似得痒痒,好像去看看……
多宝阁门庭若市,客人来往不断。
喵喵身穿小厮服,走进去时,也没人鄙视阻拦她。反倒是那老板,看了一眼她身后跟着的清风,便立即殷勤的将她请到二楼。
喵喵:“……”这店铺谁开的,一个掌柜都这么有眼色,前途无量。
喵喵的疑问很快得到回答——这店铺不是别人家开的,是颛孙氏的产业!
喵喵:“……”
初闻清风竟不止一次见过这掌柜,还算是老熟人,喵喵沉默了。
想出来玩,结果玩来玩去,又玩到二郎自家地盘上。
心情小小的郁闷一下,不过,再见到从各地汇聚来的物品后,喵喵有高兴起来。
拿起一串狼齿链,摸摸那森厉的牙齿,又看看南疆少女佩戴的银饰头冠,喵喵整个人开心的在屋里转圈圈,好漂亮好漂亮,每一个造型都好奇特,满足了她的猎奇感。
喵喵在多宝阁呆了足有一个时辰,眼见到午饭时间了,才后知后觉打包了东西,下楼去寻二哥。
倒是没想到,才出了多宝阁大门,便见从街道南边来了一辆车队。
那车队上的汉子,一个个五大三粗,脸上布满戾气,看着就不好惹。那车队也很长,远远看不到尽头,明眼人瞧上一眼,就该知道,这定是走商者的车队。只是,不知这车队是谁家的,拉了足有上百辆车的货物,那得多值钱啊。
喵喵倒是没想到“钱”字,她看到为首的一个英俊倜傥,笑容带着雅痞的邪气的少年时,澄澈的杏眸霎时间就亮了,“二哥!!”
秦元嘉紧赶慢赶,终于在今天进了甘平县城门。他心情极度好,和身旁友人说话时,面上的笑意也非常浓烈,像是要化作清水流出来。
猛一听见一道清脆娇憨的少女声,秦元嘉还怔愣住了,不止是因为这喊声是冲着他这个方位来的,更因为,这声音他熟啊,这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小妹妹么!!!
秦元嘉瞬间笑开了脸,往发声处看去,结果,本还满面笑意的面孔,在看到那个穿着灰扑扑小厮衫,偏还笑的一脸明媚娇艳的妹子时,秦元嘉忍不住捂了捂脸。
——爹娘和舅舅舅母要是看见这样的喵喵,非得罚她写百张大字不可。那个形象啊,当真是毁的要多彻底,就有多彻底。
身边友人讶异的看过来,秦元嘉便又洒然一笑,佯作无事一样回答,“这是……家中四弟。怕是自己偷溜出来玩耍的。”
旁边一身书生气,如同芝兰玉树般的年轻人闻言含笑点了点头,直言道:“既是家中幼弟,元嘉且快去见吧。如今也到了甘平县,为兄自去安顿便是。”
秦元嘉歉然道:“如此也好,楚兄且先去安顿,来日元嘉定亲自摆酒,像楚兄致歉。”
“致歉倒不必,不过若是摆酒,为兄求之不得。”
两人相视而笑,自此分别。
那年轻人走远后,身边的属下才低声嘀咕,“方才那位……小厮?”
年轻人含笑答道:“是秦王府的皎月郡主。”
身旁人笑道:“属下亦看出她是女子,只是秦元嘉一说是他三弟,属下便又怀疑自己判断了。”
“皎月郡主在秦王府,便是行四。”
不说这短暂叙话,且说秦元嘉下了马,便立即朝那捂脸的“小厮”走去。
迈着步子铿锵有力,猛一看还会以为这人是个武将,然这人面上却都是邪气的笑意,看着委实不是正经人。
喵喵透过指缝看见二哥对着自己“阴森森”的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嘿嘿傻笑,“二哥。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害你没面子哒……
秦元嘉根本不生妹妹的气,不过看妹妹的可怜样当真搞笑,也忍不住佯怒敲了她一指头,“多大姑娘了,还扮小厮出来玩耍,当真胡闹。”
喵喵立马祸水东引,“是三哥带我出来的。”
清风脸都绿了。
秦元嘉哼哼冷笑两声,将她捂着脸的手拉下来,“别指望拉你三哥下水,我就不说你了。你,你当真是……”
喵喵拉着二哥的胳膊,讨好的笑嘻嘻,秦元嘉顿时做不了戏了,忍俊不禁便笑了起来。
“小丫头,尽胡闹。回头看我告诉母亲和姨母,让他们罚你。”
喵喵顿时苦了脸,想学小时候耍刁蛮,吊着二哥的胳膊依依不饶,然现在到底年纪大了,她实在做不出那么丢脸的事儿,再来,这是在街上,人来人往的,她还是低调些吧。
打发了清风回去三哥元辰身边,喵喵便被急切归家的秦元嘉带上了马车,一路朝桃溪谷而去。
元嘉回来时,并没有定时定点汇报行踪,但颛孙氏和秦王府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是以,桃溪谷中人,大多知道他这两天就要回来了,只是没想到,竟这么早罢了。
闻听元嘉带着喵喵,已经到了谷口,池玲珑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拉着表姐就往前边走,要去接儿子。
她这没出息的小样儿,不出意料被表姐取笑了几句,然而,池玲珑丝毫不在意。
表姐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肯定也急的很,看,表姐八风不动的裙子,这时候也飘起来了,更是没阻拦她拉着她往前走,由此可见,表姐也想家里的小家伙了。
两人才走了不到三百米,前边便大步走来了一个英俊的男子。他浑身气息不若元绍英武,也没有元辰满身书卷清华,但是,那股风流恣意、洒脱大气的模样,委实让人看了心仪,这年轻人,明显就是阔别三年不见的元嘉了。
池玲珑见到儿子,眼泪唰一下流出来。
这儿子从小不安生,长大了也没少让她操心。说出海就出海了,那海是随便出的?随随便便一个风浪打下来,船都翻了,人都葬身鱼腹了,那真是九死一生的买卖。
她曾经午夜梦中,不止一次见到儿子在滔天巨浪中狼狈求生,梦醒后就心跳怦然,好几天缓不过劲儿来。
而有关东南沿海的消息,她那几年都不敢打听,唯恐那里又来了飓风,造成多大伤亡。
她担心儿子会在风浪中丧生,好不容易儿子回来了,池玲珑哭的有些止不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