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雅典娜看阿尔忒弥斯那一副铁了心不合作的样子,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这一位姐姐大概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并不能够因为往日里面对方显少参与奥林匹斯的诸多事务所以就觉得他对于这一方面的事情是完全的不沾手所以就错误的认为他是真的和这些事情没有关系了。

实际上对方的心里面大概是门门清的。

雅典娜叹了一口气，发现如果想要阿尔忒弥斯能够配合的话, 大概是必须要给对方透露一点点的内幕了。

她认认真真的看了阿尔忒弥斯几眼，然后恍然发觉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去打量对方。诚然，阿尔忒弥斯在奥林匹斯山上的存在感并不低, 但是那些却都是属于虚无缥缈的“传言”一般的东西，真的要说有多少人时常见到阿尔忒弥斯的话, 那却是没有的。

再加上当雅典娜诞生并且入主奥林匹斯山的时候，已经过了阿尔忒弥斯最锋芒毕露的时候, 她对于对方全部的认知大概都是来自于阿波罗，在雅典娜的认知里面阿尔忒弥斯是宙斯最为宠爱的女儿——与自己这种需要竭力的表现出自身的价值从而换的宙斯的看重的女儿不同, 对方真的是得到了宙斯少有的宠爱, 甚至是可以说是并不需要任何的回报。

再进一步, 便是与阿波罗齐名的双子神, 身上拥有着数不清的荣耀。

雅典娜并不是那些目光短浅的神明，但是因为阿尔忒弥斯向来都不显山不露水，所以她纵然没有将对方当作是一个放在那里好看的花瓶，但是此前对于这一位同样位列十二主神之一的姐姐, 也并没有太多的重视。

但是现在……

雅典娜谨慎的将自己的大脑之中之前对于阿尔忒弥斯的印象全部都推翻, 随后开始小心的建立起了全新的档案和认知。

那并不是说是以往对于阿尔忒弥斯有所轻视, 而是现在应该用更加不一样一些的态度去看待对方。

种种的思绪在雅典娜的脑海之中飞快的闪过，随后她张口，对着阿尔忒弥斯解释起来：“伟大的神王已经窥见了未来的景象……”

她斟酌着措辞。

“你能够想象到么, 阿尔忒弥斯？终有一日，我们的地位将会被人类替代，神明将不复存在，而人类才是这一片土地上面的主人。”

阿尔忒弥斯有微微的讶异。

因为这种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不如说叶迟归本人就是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之下被培养出来的并且长大的生命个体。

但是……

阿尔忒弥斯长长的睫毛稍微的颤动了一下，看在雅典娜的眼睛里面就像是对方似乎并不认为自己说的是真的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们的父神还会允许【人类】这一种生物继续存在？而且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人类分明就是你雅典娜创造出来的不是么？”

雅典娜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是。”她承认道，“人类的确是由我……和普罗米修斯一起创造的。”

她的眼神有片刻的黯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来了那位曾经也算是她的朋友，但是最后却因为犯下了大罪而被用铁链束缚在高加索山上面、经受着可怕的惩罚的普罗米修斯。

“但是，即便是没有我们的插手，【人类】的出现是法则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换句话来说，他们终究会因为某种原因诞生在这一片天地之间啊，我只不过是抢了这一个先手，成为了将他们带来到这个世界上面的引导者而已。”

雅典娜轻声的道。

“阿尔忒弥斯，你能相信吗？我们的存在，不过是在给人类铺路。”

这或许是太过于天方夜谭了吧，雅典娜想，这样的话，不被相信似乎才是理所当然的——

“我相信。”

都包纳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阿尔忒弥斯的耳中听到的却是这样的话。没有一丝丝的犹豫又或者是迟疑，非常简单的就相信了，迅速到雅典娜觉得自己之前准备好的那一些大堆大堆的说辞全部都变成了笑话一样。

而且她自然是可以判断出来，阿尔忒弥斯的这一番话并不是在随口说说而已，而是他真的笃定终有一日人类才会是这一片世界上面的主宰。

……你接受的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虽然说自己的本意的确是希望对方能够接受自己说的东西没有错，但是这么轻易的就达成了目的反而让雅典娜有一种不真实感……

“所以呢？这又和你们不惜自己退让，也要让所有的神明陪着赫拉克勒斯演这么一场戏的目的是什么？”

没错。

那可不就是演戏么。

前面的这些怪物都暂且不论了，即便是杀掉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从系统那里得知了之后赫拉克勒斯将要完成的任务之后，阿尔忒弥斯便已经看清楚了。

从自己的金角鹿开始，赫拉克勒斯后面的八重试炼将全部都与神明息息相关。

为什么？

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

雅典娜还在这边愣神，却没有想到那边阿尔忒弥斯只不过是挑了挑眉，不但接受了这个设定甚至是还可以继续向着雅典娜询问后续。

雅典娜稳了稳心神，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了应该放着的事情上面。

“既然人类取代我们的脚步注定是不可避免的……”雅典娜沉声道，“那么，就让我们的代言人去统治人类……人类所承认的绝对的领袖的身上流淌着神明的血液，并且他与支撑起来了世界的一大部分运转的十二主神之间又有着这样的没有办法割舍清楚的因果……”

“再加上人类终究是我们创造和庇佑着的，无论时代如何更迭，我们终究是立足于人类之上，藉由着他们的血肉而存、并且伫立起自己的荣耀和神权！”

“……让我怎么说呢？这还真的是一个极深、极远的布局啊。”

阿尔忒弥斯轻声道。

“如此的狂妄，将天下当作棋局，将终生视为棋子，花费掉成千上万年的时间，下一局足以左右和决定世界的未来的格局的棋盘……”

“我该说……不愧是神明么？还当真是……”

当真是，狂妄啊！

“这便是你和宙斯之间的筹划啊……”

难怪赫拉会喂赫拉克勒斯那一口奶……如果说当年会被赫尔墨斯得逞，是因为对方怎么说也算的上是血统纯正的神明，一时半会儿被糊弄了过去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这一次赫拉克勒斯能够成功，却一直是阿尔忒弥斯百思不解的事情。

姑且不说人类与神明之间的气息诧异究竟是有多么的巨大，单单只论，赫拉既然在这个事情上面吃过了一次亏，就算是这一次赫拉克勒斯的身边有着宙斯悄悄地谋划，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骗到赫拉的乳汁？

所以……这也算是计划里面早就已经算计好了的一环啊。

这一刻，阿尔忒弥斯突然觉得赫拉克勒斯的这一生都显得可悲起来。

他在诞生的时候，身体里面就已经流淌了一半神的血液。

他被神明的乳汁喂养长大，在他的成长的路途之中，也永远都少不了形形色色的神明的相伴。

甚至是那已经注定了的终局，赫拉和宙斯的女儿，青春女神赫柏将会被嫁予赫拉克勒斯为妻。

你的一生兜兜转转，却从来都不曾逃离过神明的手掌心。这与其说是来自于神明的恩宠，倒不如说是神明的玩弄和诅咒。

但是阿尔忒弥斯却能够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将赫拉克勒斯和十二位主神扯上关系。

十二主神在神明之中的地位向来尊崇。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是属于主神一脉的属神，但是另一方面的、更加重要的原因却是，十二主神的存在与这个世界上面的法则息息相关。

十二位主神的神格一日尚存，神明不灭。

“是，这便是我与神王之间的筹划。”雅典娜道，“所以，阿尔忒弥斯，现在已经全部的情况都告知于你，你应该不会再不配合了吧？”

阿尔忒弥斯闻言，转过头去看着雅典娜，突然大笑起来。

这是非常不符合他的往日里面的性格的一种表现，毕竟阿尔忒弥斯似乎很少有过于强烈的感情波动，他即便是生气的时候都是那种冷冰冰的愤怒，又更何况是像是眼下这样的、这一种情绪过于外露了的大笑。

雅典娜的眼眸中不免带上了些许的疑惑。

“你笑什么……？我说了什么很可笑的话吗？这样可是有些失礼了，阿尔忒弥斯。”

然而随后雅典娜便发现，面对自己的职指责，阿尔忒弥斯不但没有丝毫的道歉的意思，正好相反，他脸上的笑容还似乎越来越大，并且对方还朝着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话说的如此的冠冕堂皇……”

阿尔忒弥斯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但是其实……雅典娜，你的内心，也并不是多么的赞同这样的方式的不是么？”

“你还有的吧？与我们的父神的计划完全相悖的……另外一套的布局。”

这句话阿尔忒弥斯说的是那样的笃定，以至于那并不是疑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就好像是在将事实清晰明白的揭露出来一样。

雅典娜的瞳孔瞬间剧缩。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我当然想要营养液。

但是我不可以再欠账了啊（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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