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的目光放到了那两个和死者一同吃饭的同伴上,姜芜说:“你们刚才说,死者和你们一块在这里吃饭?”
两人对视一眼,犹豫的点了点头,姜芜本来还担心这事还要掰扯掰扯,没想到完全不需要了,这两个人简直就是把破绽递到她眼前了。
她朗声道:“皇上,臣女认为,凶手正是这二人。”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便是一惊——她说的竟然是死者的两名同伴!
那两个人也慌了,但其中一人看起来还是比较淡定的,他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杀了他?我们三个科室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同手足!你这样说是在侮辱我们的兄弟情谊!”
姜芜挑了挑眉道:“你这样说,是觉得我找不到任何证据了?你们方才说死者在死之前是和你们一起吃饭?这话你可认?”
那人点头,像是很不服气的样子:“自然是认的,我们三个人本来坐在这里吃法,我们两个先吃完之后就离开了,看到我们的人不少。”
姜芜嗤笑道:“是看见了你们三个一起吃饭,还是看到了你们三个人坐在一块?这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差距可就大了,锦衣卫在另一处僻静的树下,找到了死者还未烧干净的鞋子,还在那里的地上看见了油渍,你们当真是在这里吃的饭么?”
那两人一时半会没有回答,姜芜说:“我劝你们开口之前最好是想清楚该怎么说话,你们这饭究竟是在哪个地方吃的,又吃了多久,这里是春猎场,可不止有你们北戎人在此。”
她这话不就是明晃晃的在说北戎人可能会包庇自己人么?顿时北戎人那边又有些不高兴了,他们开始小声抱怨着,但现在毕竟是自己理亏,所以倒也没掀起多大的风浪。
姜芜又道:“你们自以为自己行事天衣无缝,但其实漏洞百出,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可要做好万全的把握啊。”
那两人骂道:“你说什么呢!”
“就是!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们杀人!”
姜芜走到那两人面前:“我倒是也很想知道,那女子是谁,值得你们将一起长大的兄弟杀死在异乡。”
那两人登时白了脸色。
这时,姜芜才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锦帕上写了一个“情”字,她说:“这字是中原的字,这姑娘或许是大邺人?你们来大邺的时间也不长,一个月不到,你们经常去哪里,和谁接触了,锦衣卫去鸿胪寺一问便知,这位名字里带‘情’字的姑娘,身份也很快就会暴露。”
其实这方帕子是她在死者衣服的夹层里找到的,死者应当是很宝贝这个帕子,但是不敢拿出来,只好将帕子藏在自己衣服的夹层里,就类似于现代羽绒服的内袋里,这个帕子估计凶手是没发现。
其实姜芜发现这个帕子也是误打误撞,她不太懂北戎人的服侍,所以帮死者脱衣服的时候折腾了好久,结果突然发现原来衣服里有个夹层,这个夹层本来是缝着的,但是可能因为主人总是拿出来看,所以就有些松了。
甚至,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姑娘说不定是青楼女子。
北戎人之前一直住在鸿胪寺里,鸿胪寺里的管事下人,通常都是男子,很少有女子。
傅珩低声道:“我曾听闻,这次北戎来的人,很喜欢逛青楼。”
那两个人终于是脸色灰白的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承认了,“没错,人是我们杀的。”
……
过了几日之后,姜芜才弄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北戎人很少来大邺,这次过来之后,也没多久,他们并不认识其他人,于是便整天往青楼跑,这一跑遍一不小心坏了事,他们三个人都爱上了同一个青楼女子。
那名女子名叫情柳,并不是什么头牌花魁,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平日里靠这些皮肉生意勉强度日,北戎人来了京城之后便喜欢逛青楼,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这三个好兄弟都喜欢上了情柳。
中原女子的温柔小意令他们沉醉其中,他们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也很清楚对方的喜好,他们认为如果告诉了对方,自己喜欢情柳,那说不定会闹出兄弟阋墙这样的笑话,所以他们三个都瞒着此事。
可是他们却忘记了,大邺可没有几个北戎人,情柳不想在青楼里到老死,她需要男人来帮她赎身,她想逃脱这里,逃脱青楼,所以很快的,她开始像这三个男人有意无意的透露出自己的愿望。
“只要能离开这里,做一个良家妇,日后哪怕是吃糠咽菜,只要能和自己的心爱之人在一起,情柳也是愿意的。”
“公子,你们北戎的风光是何等模样?一定比这里四四方方的墙壁好看吧,情柳也想离开这里,想看看大漠的风光。”
“情柳只想永远陪着公子,哪怕是大漠,为了公子,情柳也是愿意去闯一闯的。”
情柳或许是想广撒网,多捞鱼,可最寸的是,这三个人居然是好朋友,这一点是谁也没料到的,毕竟他们也并没有和情柳提起过自己还有两个好友。
但是没过多久,事情还是败露了,因为凶手两人,在青楼撞在了一起,后来在和情柳的交谈中,他们了解到还有另一个来自北戎的恩客,他们再仔细一询问样貌特征,答案就这么呼之.欲出了。
最开始的时候,凶手两人是不想杀人的,在他们眼里,情柳再美,再温柔小意,也不过是个中原的青楼女子,谁会对青楼女子付出真心呢?他们希望把情柳带回北戎,让情柳做他们三个人共同的妾。
情柳当然不愿意,死者本人也不愿意,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在他心中,情柳就是最重要的姑娘,他甚至会把情柳的帕子缝在衣服的内袋里仔细保存着……
几番争执不下,却让他们两人得知了死者正准备筹钱独自一人给情柳赎身。